2001年,王力雄去美国回来,说有个住在那里的博巴(藏人),叫Jamyang Norbu(译为嘉央诺布),用英文写小说,写过福尔摩斯在图伯特(西藏)(即《The Mandala of Sherlock Holmes》,1999年出版)。福尔摩斯?我自然熟悉,有小说有电视连续剧,可那都是发生在英国的悬疑侦探,跟图伯特有什么关系?事实证明我是无知的,福尔摩斯曾失踪三年,再度现身后,提及自己独自去图伯特旅行了两年,甚至到过拉萨。嘉央诺布的小说依据的,应是原著作家柯南•道尔虚构的这段经历。
王力雄还讲了一个他听来的故事,说嘉央诺布在见到尊者达赖喇嘛时,也像虔诚的博巴那样双手合十了,伏地磕头了,不过他对尊者讲了这么一句话:我们的父辈在给您磕头时从不敢抬头,而我却是抬着头的。我不太相信这个故事,因为抬着头磕头比较高难度。可不论这是演义还是真事儿,听上去,这个人在博巴中很另类。
只是,我居然在那时才知道他,可见我是多么地孤陋寡闻。再后来就常常听说他了。知道他不仅是作家,还是执着呼求让赞(独立)的博巴,而且深具影响。这两年,多亏神通广大的网络,可以看到他的博客和他的照片了。他从来都用英文写作,如果不译成中文,我就只有望洋兴叹了。他长得帅。很神气的是那两撇浓密的胡子,赞普松赞干布【1】、古汝仁波切【2】、格萨尔王都留着那样的胡子,哦不,他们的胡子是往上翘的,而他的没有翘上去,仿如哥萨克人的八字胡。他还喜欢拿一个烟斗,这倒是颇像福尔摩斯。
直到一个英文与中文比肩的台湾奇女子【3】与我在网上结识,她热爱嘉央诺布的文章,从嘉央诺布的博客上把不少文章译成中文,我这才算知道他写的是什么了。简直精彩极了,文采飞扬,思想尖锐,知识丰富。同时,我心中也有了对他这样的印象:一个愤怒的战士。我以为他是这样的,总是愤怒的,总是战斗的。而且我还发觉,他长得有点像接受中国文化教育成长的我们所熟悉的鲁迅,要是像鲁迅的话那就更是如此了。鲁迅是多么愤怒的战士啊,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痛打落水狗;一个也不饶恕……。就这样,我已经先入为主了。
所以,那次的见面绝对意外。当Skype的铃声响起,我扑到电脑跟前时,太惊讶了,视频上出现的竟然是嘉央诺布那典型的形象。他轻松地跟我打着招呼:“唯色啦,Depo Yin-pey (好吗)?”我很紧张,我自己都看得出来,我的脸涨得通红。
“我是你的FAN呢,”他语速很快地说。他笑着,他那标志性的胡子也拂动着。他穿着随意,很悠闲的样子,身后是一个洒满晨曦的大木屋。
这话让我轻松了,“我也是你的FAN呢,”我说。
接下来,主要是他在讲,我时不时地呼应几句,他的拉萨话非常好听。
他开门见山就说起了书。说他喜欢读书,也喜欢收藏书。他侧身,把电脑转向屋内,指给我看一层层的木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我注意到家具全都是好看的原木。
“不过,小时候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上学,所以没读过大学。那时候,我认为写作不重要,重要的是战斗,所以我加入了曲希岗楚【4】,背着枪,跋山涉水,但没打过仗,一来因为太年轻,二来因为衮顿(尊者达赖喇嘛)不让打仗,要求放弃对中国军队的游击战。我跟许多游击队员成了至交,他们都是老一辈,1959年逃出去的。我的第一本书,写的就是其中一个老战士,康地巴塘【5】人,以前读过中国的学校,写一手漂亮的汉文,后来加入曲希岗楚,非常勇敢。”
我想起曾在拉萨,从两三部偷偷观看的纪录片中见过的镜头,乱石嶙峋的山峦间,多年来,曲希岗楚的战士们艰苦作战,已经到了难以坚持的地步。时局发生变化,中美建立外交,尼泊尔国王答应毛泽东剿灭游击藏人。为避免全体覆灭于出卖者的手上,衮顿劝诫投降的录音磁带一遍遍地在营地回响,泣声一片,纷纷垂头,有人心犹不甘而自尽……这是一段特别令人心碎的历史,不堪回首。
嘉央诺布说自己是后来才喜欢上写作的。之前写过歌曲,有着现代韵味的图伯特歌曲,最早是由他开始写的,写过好些首,自己弹着吉他唱。我很想问,有没有流传到这边,我们会唱的,像《美丽的仁增旺姆》【6】那样的歌?可我似乎插不上话,只好作罢。“还自编自导自演过话剧,有一次,衮顿还专门来看过。”我又想问,涉及现实中的问题吗?衮顿又是怎么评价的?话到嘴边,还是忍住没问。“还演过藏戏呢,”他笑道,“我兴趣广泛,什么都喜欢,目前想拍纪录片。”他问我,“你喜欢纪录片吗?”我一时没听懂“纪录片”这个词,小心翼翼地胡乱应道,嗯,我喜欢。
“后来,去日本了,”他说。在日本十五六个月,是日本经济最好的时候,在大学教英语,工资比较高,跟达兰萨拉没法相比。达兰萨拉没钱,流亡政府的工资非常低,不过日子过得很充实,可是他不得不离开。他没说原因,但我从他的文章中看出来了,他当时是呆不下去了。他因为让赞的主张,与衮顿的“中间道路”【7】不一样,所以被保守的博巴弄得很不愉快,好像还差点打架,当然那已经是过去的往事了,现在他去达兰萨拉,很受年轻博巴的拥戴。
听得出,他很欣赏日本。他说日本有自己的文化,没把自己的文化给扔了,在日本,“摩登”(现代)和传统都并存。他见过一辆很“摩登”的车开到古朴的寺院门前,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面向寺院,用日本佛教徒的方式啪啪拍手,合十祈祷。也见过日本的男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但是背上会斜着一把木刀,就像是过去时代的武士,却彬彬有礼。日本的街道也是古色古香的,青石板的路,他就思忖,当年,赞普松赞干布派去的特使走在中国长安的街道上,也就是这样的吧。
“很可惜,中国把自己的东西都扔得差不多了。”
他说他其实对中国很有兴趣,看过中国的很多古书,聊斋志异,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等。当然都是译成了英文的,聊斋志异很早就翻译了,嘉央诺布满世界到处写信找这本书,很不容易才找到了,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夹杂着民俗民风,让他看见一个趣意盎然的中国民间。相比较而言,最喜欢的是西游记,里面的佛教徒,像唐僧师徒四人,以及把佛法故事化的方式,让他感觉亲切。但水浒传,虽然写得不错,可是动辄杀人夺命,充满血腥气,那种代代相传的暴戾一直延续到了共产党时代,文化大革命达到顶峰。
对了,他最有兴趣的是文化大革命,还会唱文革歌曲呢,“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嗨,就是好!……”我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因为他的中文发音完全准确。
“有个意大利的电影导演,安东尼奥尼,本来是中国政府喜欢的人,拍了纪录片《中国》之后,西方人一看,哦,中国人一点也不快乐啊,营养不良,穿得不好,目光无神,街上没什么车,商店里没什么东西,原来中国这么贫乏啊,都在这么议论,这下中国政府生气了,说安东尼奥尼是法西斯,发动全国人民批判他。有一次,从电视上看见拉萨帕廓的嬷啦(老太太)也握着拳头喊‘打倒安东尼奥尼’,太可笑了,她会知道谁是安东尼奥尼吗?”
我笑了。虽然我那时才上小学,但依稀记得曾经批判过一个污蔑新中国的外国导演。前不久,在北京的那些盗版电影的小店里,我买到了大名鼎鼎的《中国》,迫不及待地就看,孰料乏味又漫长,没看完就睡着了。嘉央诺布连声说,没错,那是一部让人打瞌睡的电影。
“那时候,中国还批林批孔呢,哈哈。中国真的跟疯了一样,为什么要批判那么古代的人呢?而且,孔子跟林彪有什么关系呢?非得把他俩放在一块儿批判,中国人的脑子是怎么回事呀?他们好像特别能记仇,什么八国联军怎么了,都过去一百多年了,提起来还是咬牙切齿。印度也被英国殖民过,到现在,没多少印度人念念不忘。再说了,中国人记得的全是别人对自己不好,自己对别人做的事,提都不提。就像对我们博巴,很早了,赵尔丰【8】那会儿就开始大屠杀了。”
嘉央诺布说他认识一家美国人,其父是有名的基督教神父史德文【9】医生,上世纪初到巴塘行医、传教,住了很久,后来不幸被博巴中的强盗杀死了。他有两个女儿,现在已经是嬷啦了,其中一个把她父亲写的日记送给嘉央诺布,里面记载,在藏东,赵尔丰的军队把反抗的古修(僧侣)、百姓,放进寺院煮茶的大锅里活活煮熟至死,然后喂狗吃。有的人的手脚被捆绑于牦牛之间,受撕裂而身首异处。有的人被泼洒滚烫的油,活活烫死【10】。史德文本人还亲眼见到了被狗啃尽的骨骸。
“你看,他们那时候就对博巴这么残忍了,”他总结似的说。
“不过,我倒是喜欢鲁迅,”他从电脑旁取过一个相框,里面居然是鲁迅的照片,他解释说是他的妻子去香港探亲时特意买的,“这个鲁迅奇怪得很,你看他,长得也不像加米(汉人),倒像日本人。”
他又拿过另一个相框,“这是乔治•奥威尔。”他的英语发音让我不知道是谁,但说起那人写的书,动物庄园,一九八四,我再熟悉不过。
“他们都批判专制。鲁迅批判自己民族。奥威尔批判共产政权。两个人都是伟大的作家。但是西方很多人不是这样,他们喜欢共产党,喜欢文化大革命,喜欢毛泽东,喜欢专制。哈,他们骂美国,骂得厉害,可是对共产党简直‘北勒’(巴结)得很。他们甚至对我们博巴说:‘哦,你们不能批评中国,不能。因为中国就像小孩子,你们批评太多的话,他会生气的。你们要学会哄他,这样他才会答应你们的要求。’这叫什么话?!中国是个大国,很有权力,怎么会像个小孩子呢?说这些话的外国人是我最不喜欢的了,我专门写文章嘲讽他们。也有外国人说,中国就是欺软怕硬,你硬他就软,你软他就硬。哈哈,这也不见得吧。所以我们对中国,既不能抱着太大的希望,也不能任凭摆布,而是要靠自己,一点一点地做事情,实实在在地做每件事,这样才会争取到自己的权利。”
没错,有不少这个学者那个专家的,最喜欢把专制中国比喻成刁钻古怪、反复无常的小孩子,认为需要使尽浑身解数来哄劝他,让他一直保持好脾气,惟其如此方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得到自己的利益,可说实话,这并没有轻慢对方,反倒是侮辱了自己。我不满地嘀咕道。
嘉央诺布是那种跳跃性思维的人,很快又回到了老本行,说自己写了十多本书,翻译成了十几种语言,福尔摩斯在图伯特那本书还被译成了越南文。他问我有没有看过那本书,我摇头,他说以后会送我。又说有日文,旋即笑道:“呵呵,那不一样,不一样。”
“那就译成中文吧,或者译成藏文,”我说,“这样,我们就可以知道你讲的是什么故事了。”
他点点头,说正在写康地娘戎【11】的一个博巴的故事,叫贡布郎杰,乃一百多年前的豪杰人物,不但跟中国人打仗,还跟噶厦(西藏政府)也打过仗,传奇得很,“已经写了九百多页了,还没完。”那人我知道,曾夸下海口,要把拉萨祖拉康(大昭寺)的觉仁波切(释迦牟尼佛像)抢到娘戎的寺院里供奉,让各地的博巴以后都不必磕着长头去拉萨,而改道去他的家乡朝拜。
他说他还在写一本书,关于图伯特跟现代世界是如何发生联系的。“中国人喜欢说博(西藏)很落后,是它给博带来了现代化,这是一个刻意制造的神话。早年,帕廓街有多么地‘摩登’,是中国人想象不到的,有许多进口来的商品,也有许多现代科技产物的词汇,像日里(火车)、比及里(手电筒),都是有着印度味儿的英语,还有自己造的新词,像卡巴(电话),直译过来,就是通过嘴巴传送的印记。另外像Chutsoe(时间,钟表),藏语里很早就有这个词了。”
他还想为年轻的博巴写澄清历史的书,类似有本书,作者是个美国人,写于1936年,讲世界各国的国旗。“那时候,印度、澳大利亚还在英国手里,加拿大啊尼泊尔啊都没有国旗,中国的国旗还是青天白日旗,还有现在的这个国家那个国家在那会儿还都没有出现的时候,那书上就已经有西藏的‘杰达’了。”藏语的“杰达”是国旗的意思,“3•14”之后,在中国变得很有名了,叫做“藏旗”或者“雪山狮子旗”。
他说我们博巴除了佛教之外,还有很多有趣的文化,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就有,比如我们是游牧民族,这方面的智慧非常多,像木碗一个套着一个,大的里面是小的,小的里面还有小的,最小的里面装着辣椒,这些随身就可以带着到处走。还带着牛皮做的吹风筒,走到哪里,把火擦燃,吹风筒一吹,就可以烧茶吃糌粑了。“我很喜欢这样的文化,里面有许多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这才是属于自己的。我今年写了一篇洛萨(藏历新年)时制作卡塞(饼干)的文章,像卡塞有多少种类,多少花色,怎么做的,如何摆放,哪些属于供奉,哪些可以食用等等,很有趣。”
他侧身,把电脑转向窗户,霎那间,全是耀眼的阳光刺目。
“我住在山上,我的窗外就是山。我的妻子是医生,我们周围都是白人,没有黑人也没几个亚洲人。山下有家中国餐厅,是福建人开的,他们最初看见我,大声地喊:嗨,中国人吗?我说,不,是Tibetan。他们很意外的样子。我就说,我们Tibetan,被你们哒哒哒地赶走了,”他做出开枪的姿势,“他们更意外的样子,一定吓坏了,以为我们是被公安局通缉的逃犯吧,”他说的是汉语的“公安局”,很标准。“哈哈,也难怪他们,他们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人,他们不懂这些。后来我们熟悉了,我看见他们就挥手:嗨,朋友。他们也嗨,朋友。”
“我们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了,我喜欢这里,不想离开,虽然妻子在山上当医生,不如在城里当医生有钱,但这里很安静,很自然,我们愿意在这里生活下去。”
我忍不住插话说:“看得出来,你很愉快,想不到呢。”
他大笑:“你以为我是什么样子?是那种整天生气的人吗?哈哈,那可不是我们博巴的性格。我们博巴有自己的性格啊,我们总是快乐的,快乐地在自己家乡生活着,快乐地在全世界流亡着,快乐地与代代相传的信仰在一起。像我,快乐地写作,快乐地战斗,快乐地养家糊口,这样多好。这是我们天生的性格,我们不需要改变。”
我又插话:“是啊,你写塔泽仁波切就是这么描写他的。”
我指的是前不久读到他回忆刚去世的塔泽仁波切。最早流亡到美国的塔泽仁波切是坚定的让赞派,我见过他在以往岁月里的几张照片:穿袈裟时,是杰衮本【12】形象威仪的主持;穿俗装时,是卓尔不群的安多男人;而当他跟嘉瓦仁波切(尊者达赖喇嘛)在一起,他是年长十三岁的兄长,慈爱中饱含恭敬。嘉央诺布把塔泽仁波切称为“第一位让赞步行者”【13】,是因为塔泽仁波切以步行美国等地的方式来宣传让赞的主张,不过,“仁波切从来不是一个神情严肃、咬牙切齿的民族主义者。他对于让赞的信念并不是来自于对中国人民的憎恨,或者某种超级爱国的教条或哲学,而仅仅只是出于他对中国之于图伯特真正的意图没有任何幻想。”
就在这时,一个美丽的小姑娘出现在视频上,T恤上印着一个熟悉的图案,那是FREE TIBET【14】的和平鸽衔着树枝在飞翔的标记。她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跑了。嘉央诺布慈爱地看着她的背影笑吟吟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女儿,我有两个女儿,我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照顾她们。”
嘉央诺布喜欢用手捻胡须,还喜欢时不时地头往后仰。我询问了他的家世,他说父亲是康巴,邓柯【15】地方的人,四处做生意。母亲是拉萨大贵族哲通家族的,一家人很早去了大吉岭【16】生活。母亲与父亲是在大吉岭邂逅的,于1949年时生下了他。我很想问他有没有回过图伯特,我猜想他或许从来没有回来过,他既没有回到过父亲的家乡,康地邓柯;也没有回到过母亲的家乡,首府拉萨。正这么思忖着,却像是被他洞悉似的,顾自说起一岁时,被仆人抱着,坐在马背上,回到过拉萨,印象最深的是见过“朗钦啦”(大象,加“啦”以示尊敬)。
我乐了:“还朗钦啦呀,不就是一头大象吗?”
“可那是一头来自印度的大象啊。听说原本送的是两头,一头献给衮顿,一头献给班钦(班禅喇嘛),可是给班钦的朗钦啦,可能水土不服吧,好像在半路上就死了。朗钦啦属于轮王七宝【17】之一,所以博巴特别珍惜它,让它住在宗角鲁康【18】,每天上午都要绕着布达拉宫转经。连喂养它的博巴都会说印度话,头上缠着白布,打扮得像印度人,免得它想家。”
天哪,这么有趣的故事,简直百听不厌!
嘉央诺布说当时就住在八朗学【19】那里,差不多有一年吧,再又原路折返大吉岭了,从此再也没有回过图伯特,虽然他是那么地熟悉那里的山山水水,至今,每天,从他的窗外,可以眺望或许仿若故乡的山峦,可以呼吸或许仿若故乡的空气……当然,这是我想象的,似乎添了几分乡愁才符合流亡者的身份。不过他真的怀有思乡的愁绪,因为他突然问我,什么时候会回拉萨?回到拉萨去祖拉康时,别忘了替他向觉仁波切祈祷。霎时间,我的心隐隐作痛。
从网上看到,失踪多年的福尔摩斯在复活之后还透露过一句话,声称自己“常以去拉萨跟大喇嘛在一起消磨几天为乐”,算算看,那大概是在1892年前后,那么,福尔摩斯见到的会是谁呢?伟大的十三世达赖喇嘛吗?其实已经有读者注意到这一点,福尔摩斯于是被戏谑成早在19世纪就企图分裂中国与西藏的英国特务了。
那么,嘉央诺布在小说中又是如何描写这段悬案的呢?等到下次在Skype上再见他时,我得记住问问。
初稿写于2008年10月16日
注释: 【1】松赞干布:图伯特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第一位以佛法治国的法王,公元七世纪初,图博(吐蕃)王朝第三十三代天子,统一图伯特疆域,统一沿用至今的藏文,制定以皈依佛、法、僧三宝为主的一系列法律和制度,迁都拉萨,修建布达拉宫等等。
【2】古汝仁波切:指有“第二佛陀”之称的莲花生大士,西藏佛教密宗的宗师,公元8世纪从印度来西藏弘扬佛法,西藏佛教徒又尊称他为“邬坚仁波切”。“古汝”为梵语,上师之意。“邬坚”为莲花生大士诞生之地,今为密宗成就者在其法名之前所冠的尊号。“仁波切”的意思是珍贵之宝,藏人对转世再来人间度化众生的高级僧侣的尊称。
【3】即台湾悬钩子,她的博客http://lovetibet.ti-da.net上翻译的有嘉央诺布先生的多篇文章。
【4】曲希岗楚:藏语,四水六岗,指1959年反抗中共的游击队,由康地藏人和安多藏人组成。地理意义上的“曲希岗楚”,是康和安多的传统名称。
【5】巴塘:藏语,绵羊“咩咩”叫的草坝。位于藏东康地,即今四川省甘孜州巴塘县。清末,被血洗巴塘的赵尔丰改名“巴安”。
【6】《美丽的仁增旺姆》:现代西藏流行歌曲,词为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诗歌,曲为流亡藏人图登桑珠所写。
【7】中间道路:达赖喇嘛倡导的这一政治理念,简单地说即不寻求西藏独立,谋求在中国宪法的框架内寻求解决西藏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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