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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党史学者辛子陵之后不得不说的事
日期:5/16/2011 来源:华夏文摘 作者:高伐林

党史学者辛子陵给我写最后一信的当天竟遇到大麻烦,我只好对他接受我专访的初稿在网上流传一事“沉默是金”,以免给他节外生枝甚至增添罪名了。各方向我求证,我一概含糊其辞或装聋作哑。直到昨天看到《亚洲周刊》的报导《中共老人辛子陵被审查》

最近不断有人问我,在网络上读到《只有和毛切割,中共才能找回自信和光荣——辛子陵接受〈新史记〉特约记者高伐林专访》,连博讯、华夏文摘等等许多网络媒体都登载了,究竟是真是假?为什么你自己的博客没有刊出?

对一些朋友发来电子邮件和打来电话问我,我简单作答;但是我顾忌某些因素,不愿公开答覆——直到昨天,看到《亚洲周刊》登出了《中共老人辛子陵被审查》的报导,我想我可以介绍有关情况,而不致于给辛子陵先生增添罪名了。

今年2月到3月,我接受即将创刊的香港《新史記》杂志的委托,以“《新史記》杂志特约记者”的名义,对一些多年来研究中共党史的学者进行专访,请他们围绕今年“七一”中共建党90周年这一话题,谈谈看法。我的专访对象中,就有解放军退休大校辛子陵先生。

今年76岁的辛子陵先生,原名宋科,河北安新人。1950年参加解放军,1959年加入中共。曾任解放军高等军事学院助教、军政大学政治研究室副主任、军事学院出版社社长、国防大学《当代中国》编辑室主任等职,现已退休。

辛子陵近年来有多种重要著述问世,其中最著名的是《毛泽东全传》(四卷)、《红太阳的陨落》等。而在思想学术界,辛子陵的一个著名标签是“救党派”。因为宣传“救党派”观点,他多年来既不受左派待见,又遭到右派猛批,弄得里外不是人——恐怕这也是所有持有温和派、中间派观点的人士的宿命。

且说,我对辛子陵提出书面采访的要求,荣幸地获得他首肯,并很快发回了书面答覆,让我喜出望外。随后,应我的要求,他又做了修改充实。最后一封来信,是3月29日发来的,他在信中说:“全权赋予阁下定夺,不要传给我看了”。

在3月29日之前,我惊讶地发现:在朋友们网上群发的资料中,竟夹有辛子陵接受我专访的文章!细查一下,这是辛子陵一个月之前,即2月26日给我发来的最初草稿——我在给他写信要求采访时说过,我草拟的采访提纲“只是大体上标出一个范围,很可能对您来说过于笼统和宽泛。您不妨只就其中某一个或某几个题目畅所欲言;如果这些题目限制了您的思路,您就索性撇开它,给读者开辟新的反思空间。”在这一最初草稿中,辛子陵先生正是将他最近思考较多的一些问题做了淋漓酣畅的阐发,为了符合专访问答的格式,他也设计了一些记者提问。

作为接受《新史記》委托的特约记者,我当然不希望在《新史記》杂志刊发之前,此稿就被别的媒体曝光,何况流传的又只是个未完成的初稿。于是,我立即写信询问辛子陵先生,辛子陵也即刻回信告诉我:他並沒有将此稿外泄。

但正当我想进一步弄清情况的当口,万万没有想到,辛子陵先生却遇到了麻烦。

这是我最近才知道的——

2011年3月29日(这正是辛子陵先生给我发来最后一封邮件的当天!难怪他说“不要传给我看了”),北京市纪委常委张同生,在海淀纪委领导人以及国防大学政治部副主任陪同下,下午3时在青龙桥干休所会议室与辛子陵谈话,对他立案审查,“不许离开北京,不许在网上发表文章,不许在各种场合演讲,不许参加各种聚会,在家写检查作交代”。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辛子陵先生在兔年春节过后的2月11日,应邀到科技部(原国家科委)的一些离退休老干部的聚餐会上做了一番后来被冠以“形势与前途”的讲话。约谈他的两名纪委官员指出:他的演讲违背了党的“四项基本原则”,挑拨中南海高层之间的关系,公开传播境外敌对势力在网上捏造的关于中央领导人的不实之词——据后来我了解到的材料,最后这条,指的是他在讲话中说到的,“前国家副主席的儿子曾伟,在澳大利亚的悉尼买了一幢豪宅,花了2.5亿元人民币,轰动世界……我党曾义愤填膺地号召和领导人民打倒国民党四大家族,如今我党领导人的家族,在经济地位上取代了四大家族的位置,在巧取豪夺的财富数量上远超他们,还硬说是人民在当家作主。共产党要想保持执政地位,就要继续代表绝大多数人民的利益,解决权贵资产阶级的问题。”

既然辛子陵遇到了这样的麻烦,我就只好对他接受我专访的初稿在网上流传一事“沉默是金”,以免再给他“节外生枝”甚至增添罪名。于是各方找我求证,我一概含糊其辞,或“装聋作哑”。这里,要向被我怠慢的各方求证者诚恳道歉!

直到昨天(5月5日),我看到香港明报系统的《亚洲周刊》发出了记者江迅关于此事的报导《中共老人辛子陵被审查》。这篇文章既然披露了有关情况,我想,我也可以公开做出上述说明了。

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读到了辛子陵在这一个多月给当局的四份检查自辩的材料。其中有一篇里,辛子陵用非常确定的口气说:“网上流传《辛子陵接受〈新史记〉特约记者高伐林专访》”,“不是我发到网上去的”。

在《新史記》杂志第二期刊出的专访辛子陵的最后增补修订的九千多字定稿中,他的很多看法闪烁着真知灼见,表达也大为周密。其它版本都不作数,若有人真要兴师问罪,我想,也须以这一篇定稿作为凭据。
第一步是审查,第二步是处理,好的结果是不被抓,最有可能的的结果是开除党籍,撤销离休待遇。辛子陵是属于力主走党内民主的温和派,而党内民主基本上是中国目前知识界对于解决中国政治改革问题的共识。如果这一条道路也堵死了,中国被导向激进道路是很可能要发生的,难道中国还是逃脱不了“革命”的循环?相信辛子陵一案不是北京市委敢于动手的,如同刘晓波一案同样是来自胡锦涛的决定。胡锦涛已经“光荣地”使刘晓波获得诺贝尔和平奖,还打算做什么自以为得意的蠢事?从《潇湘晨报》纪念辛亥革命文章发表以来,对敢于发声的公共知识分子采取逐个处理已经成为当局压制不同声音的主要手段,在理论上无法战胜对手后,采用的是经济和政治的迫害手段,这一条主线已经很清楚了。从贺卫方远放石河子到胡舒立转行教育界还算是“温和”,那么对《潇湘晨报》主笔、《南方报系》长平以及笑蜀地处理就毫无客气而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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