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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网友给我布置了一道作业，他说，“中共的腐败程度，从深度和广度讲，都是国民党远远不及的（当然，这里有资源问题。因为国民党并没有掌握如今共产党所掌握的这般资源。）但是，为什么国民党垮了，共产党还不垮？”。
有关国民党和中共的腐败问题，我认为在程度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因为时代不同，腐败的方法和额度不一样而已，但腐败的根源同出一辙。专制必然导致腐败，这是一个普世规律。在这一点上，没有中国人和外国人的区别，也不是有无信仰的问题，这是人性决定的。这种例子历史上比比皆是。如我以前所聚会的教会，曾经是加西很有名的华人教会。但是，因为教会内部行政管理制度方面的原因，同样也存在种种社会世俗化的官僚和腐败现象，一度导致教会分裂，令很多会众心灵受损。
在中外历史上，官逼民反导致朝代更替的例子有很多，国民党的失败也不例外，并不是共产党多么英明和足智多谋。初期的共产党，基本都是穿着草鞋闹革命的农家子弟，他们与历史上农民起义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要说差别，那只能是时代的发展，使一些早期党员接受了近代世界的思想和文化知识，有一套理论武装基础而已。共产党的取胜，依然是沿袭的历史经验，组织广大基层民众造反，赶走了腐败不堪的国民党。失去民心，是国民党兵溃如山倒的主要原因。
记不清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大意是，人性的邪恶怎么形容都不过分。所以，在人间社会最直接有效管束人性的方法就是制度。这也是我的变化之一。以前，我总认为，要改变中国的腐败状况，首先要进行文化的改造，然后才是制度的建立。现在发现这个观点是错误的。中国文化因历史悠久，其根深蒂固的程度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若想等文化更新好了，恐怕中国永远也等不到制度改革的那一天。看看今天的国民党，与当年那个专政党已经有了本质上的不同。当年的蒋宋孔陈四大家族，其腐败程度绝不亚于今天的陈水扁、李登辉，甚至中共权贵，可那时谁敢把他们送上审判台？再看看如今同样位尊的马英九总统，一副小心翼翼和胆战心惊的模样，唯恐一不留神得罪民意而失去民心。当然，他有内在良心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制度的约束。
我曾经说过，人性有趋恶的倾向。如今天人们所追求的自由，很多在实质上已远离当年那些大思想家们的自由思想范围，堕落成一种逐恶的自由。真正的自由，应该是向善的自由。中国文化在几千年的传承中，很多好的传统已经逐渐丢失，却将其中的糟粕继承下来。特别是经过中共执政后所发动的几次革命运动，几乎使中国文化中的精粹荡然无存。中国是在文化废墟上打开了改革开放的大门。而这时，正是西方世界后现代文化思潮猖獗的时期。在世界经济大举进入中国的同时，这些西方糟粕也被夹杂着如潮水般涌入中国。正是这股潮流与中国本身残余的封建专制文化的合力，严重冲垮了中国人的道德堤防，以致形成了今天的中国现状。
在专制这把保护伞下，中国经济改革的大部分成果，都源源不断流入那些权贵阶层的私囊里。剩余的很少一部分才进入老百姓的袋中，当政者就是以这点微薄之利，堵住了民众的悠悠之口，甚至还迷惑了海外的很多网友。中国当前的腐败程度，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是史无前例的。温家宝总理曾经三番五次强调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也屡屡提出政改呼声，但终因势单力薄，总是迈不开改革的步伐。有人送给温总理一顶“演帝”的帽子，我认为是冤枉他了。我理解这些网友的心情，但中国权力机构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和斗争，哪能如我们这些布衣百姓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有网友时常以那首“望星空”来调侃他，怎么就没联想到康德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叹呢？那是发自一个思想者对造物主的心灵感应啊！还有这次动车相撞事件，他抱病出现在事故现场，也被众网友纷纷嘲笑和挖苦，让我感到有点不尽人情。那些受难者当然需要同情，但温作为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也理当同情吧。我始终认为，温总理是中国历史上不曾有过的一位当政者，他的情感都是发自内心的。从中共官方媒体一再封闭他的言论来看，他目前所面临的压力也很大。我担心，他的改革之声，很有可能在内外压力夹击下寂灭。从中国目前大唱红歌来看，这个可能性很大。
这位网友还说，“我原来以为中国人还是不清楚他们到底要什么。后来我改变了看法。我认为中国人很清楚他们要什么，他们要民主、要自由、要人权。西方人有的，他们都想要。但是有一个最具西方特色的东西，这个构成西方民主政治的几大基础、依托之一，他们反倒不想要了。正是如此，才使得中共得以在世界民主浪潮中，仍岿然不动。倘若中国人能接受这个东西，我想中共早就垮了。”
另一网友说，“中国社会各阶层好像完全是断裂的，看微博感觉明天就要起义了，去菜场兜一圈又发现一百年也不会革命。”
不可否认，由于长期以来的教育问题，中国的大部分民众，特别是农民，他们的文化知识和觉悟程度，在当今世界上应该说是相当偏低的。受历史传统影响，他们习惯于专制和不平等，所关心也只是个人或家族利益的前途，不太在意社会公共性事物。这里有中共宣传的结果，也有自身的传统农耕文化的原因。客观上看，中国人的生活状况也确实普遍相对提高了很多。因此，大部分人也都基本满足于这个现状。这就是前段时间所谓的“茉莉花运动”，在中国连续活动几个周日后，所得到的民众支持一直是寥寥无几的原因。我想，这也就是中共能够继续顽固专政至今的重要之处。但不能说是岿然不动，这只是表象而已，否则，中共不会花那么大的代价来维稳了。而那些在微博上起义的网民，多数为社会下层中一些怀才不遇或一时失利的群体。他们的言论大多是失去理性的谩骂和泄愤，有的甚至不惜歪曲事实。这一部分人的作为，基本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当他们的利益得到满足后，这种愤怒也会自然停止。
不过，中国社会目前聚集着这样一大批相对知识水平较高的群体，因为这个群体比较低调，所以常常被媒体所忽略。随着互联网的发展，这批人除了在中国接受的教育外，能够及时学习并掌握当今世界先进的思想和知识，对信息反应的灵敏度也高。他们清楚明白中国需要自由、民主、人权的重要性和迫切性，也知道自身所应当担负的社会责任。如近来很多社会负面现象都是他们及时揭露出来，对当局多少也起到了一点监督作用。这也是中国目前唯一有希望推动改革的力量。我曾经在拙作《英美式革命为何能带来社会的长治久安里》里介绍过，英美政改得以成功的主要因素之一，在于推动改革的参与者。这些人都是当时社会中的中产阶级阶层，他们首先没有政治野心，第二，有广泛的群众基础，第三，有经商的管理经验。第三点尤为重要。因为一旦改革计划得以通过，他们将是最先的实践者。没有任何管理经验，怎么治国？ 所以，我对中国的这一批人才抱有很大的期望。这批人接受的是新思想新文化教育，社会责任感强。如果是普通家庭背景最好，这样可以避免中国式官本位文化的浸淫和遗传。这点也很重要，这也就是我一直对中国太子党执政不抱任何幻想的原因。唯一遗憾的是，这批人中的大部分的经济地位相应比较低。当然，这也是体制造成的。
我在明镜网读到一篇专访，题目是《中国没有稳定的中产阶级》，文章道出了问题所在。中国目前所谓的中产阶级，基本也都是既得利益者，指望他们出来为社会服务或代言，希望几乎是微乎其微。不过，在中国大地上还活动着另一部分人，他们正以当初美国清教徒的作业方式，以“羊文化”企业精神服务社会、改造社会，而且已经闯下一片天地。更令人高兴的是，这个团体正在不断壮大。所以，这位网友所担心的那个至关重要的基点，中国人并不是不想要，只是想要的人目前还比较少，而大多数的人还不懂得要。我在《英美式革命为何能带来社会的长治久安里》一文里还说过，“尽管现代政治文明的标志之一是政教分离，但从世界各国的历史规律中可以看出，宗教信仰却是决定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等社会状况能否良性发展的重要因素。因为信仰决定人的思想、文化和品性，而这些都是规范人的行为的主动力，也是构建社会稳固的主要基础。”。因此，中国也需要这样一个稳固的社会基础，而“羊文化”精神就具有这样的社会效益和意义。如果大部分中国人都愿意接受这种精神，并能付诸于实践，那么，中国的政改一定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了。
── 原载 作者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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