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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力宇:胡温的矛盾与中共政改之困境
日期:10/1/2011 来源:争鸣杂志 作者:杨力宇

一九八○年八月十八日,邓小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发表讲话,认为权力集中会造成个人专断,主张解决党政不分的问题。此后邓却仍然坚持一党专政,并主导「六四」镇压,亦未推动政治体制改革。


从胡赵到江李到胡温


在八十年代后期胡耀邦与赵紫阳主政时期,中共曾着手推动政治体制改革之构想。赵於一九八七年中共十三大会上阐述「党政分开」之主张。然而,一九八七年胡被迫下台,两年后赵因「六四」事件去职,江泽民与李鹏开始主政,中共又重回一党专政、以党代政与高度集权体制。

二○○二年胡锦涛开始主政后仍然延续江李的坚持,无意推动政改。直至二○一○年八月,总理温家宝首度提出政治体制改革之主张,此后温又多次在国内外(包括二○一○年九月在纽约举行的联合国大会)提出政体改革之主张。


温家宝高调提出党政分离


从去年八月以至今日,温家宝十二次提出政治体制改革之主张。九月十四日在大连举行的「达沃斯论坛」上,温家宝更深入地、全面地阐述他的政改理念──大连讲话实是他近年对政改最完整的论述。温家宝不顾党内某些人士的反对,持续提出他的主张。

温家宝共提出五个要点,并重提邓小平有关《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之讲话。邓於八十年代提出权力过分集中及党政分离等问题,温认为「在今天尤为紧迫」。他明显认为党政分离及其他政改今日更有其「急迫性」,引起海内外的广泛关注。

在温家宝的五项政改要求中,第一项即是党政分离。他反对以党代政,把权力绝对化及权力过分集中,因而主张改革党和国家的领导制度。在以党代政、以党领军、党政不分的中共制度下,温家宝勇敢地提出党政分离,令人震惊。温家宝也坚持依法治国:「一个执政党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依照宪法和法律执政」,并严守宪法及法律的规范。


司法独立与民主权利


温家宝也认识到,检察与司法机构必须保持其独立性,不受任何行政机构、社会团体和个人的干预。

此外,温家宝主张保障人民的民主权利,扩大民主形式,从村民自治(类似台湾早年的地方自治)再逐步推展到乡、县层级。

中国大陆虽尚未完成全国的村长选举,但温家宝已看清选举在政改中的重要性,因而提出推动县一级选举试点。温家宝主张逐步推动全国各级选举,但应先由党内民主再扩大到党外。他认为,循序渐进地推展选举比较稳妥,也比较务实。

此外,温家宝主张大力推动社会公平正义,坚决反对贪污腐化,令人民有安全感,使弱势团体得到帮助,促使民众对未来充满信心──温家宝勾划了一幅民主改革的蓝图,颇多海内外人士寄以厚望。


两岸的民主运动


在五十年代,雷震出版《自由中国》杂志,推动民主改革运动,获得胡适先生的支持。笔者当时在台大求学,支持并参与此一台湾早年的民运。蒋介石全力镇压,国民党政府的司法机构对雷震判以十年重刑(其实是冤狱),我也曾被羁押(马英九当选台湾总统后已为雷震及雷所推动的民运全面平反)。

自五十年代以至今日,作为一位海外无党无派、论政而不从政的独立学人,笔者持续撰文写书,鼓吹两岸推动法治、党政分离、司法独立、依法治国、民主选举等主张。然而,中共一直压制大陆的民运与维运。

今日台湾的民主政治虽问题仍多(如贿选、贪腐、黑金、朝野恶斗等),但与两蒋时代的镇压、白色恐怖、一党专政、威权统治实有天渊之别的差异。

最近海内外人士看见温家宝提出党政分离、依法治国、公平正义、司法独立、选举试点、反对贪腐及保障人民民主权利等主张,海内外人士在神州大地上终於看见民主改革的一线曙光。虽然推动温家宝的政改主张仍然是困难重重,近期并无可能(特别是党政分离),但各方人士多高度肯定温家宝的政治勇气,希望他继续努力。


温家宝的「政治宣示」


在大连召开的「达沃斯论坛」上,温家宝强调,中国将「坚决破除体制机制的障碍」,要求改变权力过分集中而又得不到「制约」的问题。论坛主席施瓦布(Klaus Schwab)指出,温家宝的讲话实是一项重要的「政治宣示」,并询问温怎样才能实现政改的目标。温家宝说:「我脑子里想的实际上是与全国人民的互动。因此,我感到责任重大,必须准确地、坦诚地提出我对各方面问题的看法。」他向施瓦布展示推动政改的决心(二○一○年九月温家宝在纽约对美国CNN电视台记者指出:「推动政改,风雨无阻,至死方休」)。

以推动民主为己任的《炎黄春秋》杂志社长杜导正(曾任中国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於今年六月向香港媒体透露,温家宝因坚持政改未获中共领袖的多数支持而被「孤立」,但仍然顶住压力,屹立不倒(经过笔者的一位北京友人及其友人的查证,此说已获证实)。温家宝明智地提出当年邓小平与胡耀邦(在中共党内外,胡享有无比崇高的声望)的政改要求来支持他的主张,令反对派难以反击。而温家宝在国内外也享有一定的声誉,胡锦涛、吴邦国等反对政改的维稳派也无法迫使温下台。杜导正说:「若把温关起来,中国一下子就乱了。」

从二○一○年八月以至今日,胡温的矛盾与中共政改之困境已展露无遗。

明显地,面对党内的责难与压力,还有一年即将卸任的温家宝展现无比的决心与信心,深信自己不会像胡赵那样被打倒。然而,中共如要推动政改,恐须等待下一代领导人(以习近平为首)接任后来努力,目前并无任何可能性,但温家宝已跨出重要的一步,勇敢地提出他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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