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透露出来的所谓“习近平新南巡讲话”让许多人失望,但并不令人惊讶。
如果习近平在内部的讲话跟戈尔巴乔夫差不多,反到会让人不可思议。当然,这中间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习近平真的这样说了吗?他这样说究竟是出于策略,还是出于信仰?我和许多朋友们一样,不仅相信他真讲了这些话,而且相信他讲这些话是出于真心。很多人会问,习近平这不是有病吗?毛泽东把他父亲和家人整的那么狠,而且,在习仲勋在为胡耀邦抱不平后,也曾受到来自邓小平和其他中共元老的巨大政治压力。习近平为什么还要摆出为中共殉葬的姿态?
对于现在的许多中年和青年人来说,要理解习近平,理解中共红二代们的精神世界,确实是一件困难的事。因为彼此是在完全不同的时代成长起来的,对世界和人生的理解差异极大。不仅如此,许多中共元老的子女自从父母恢复权位之后,就再度生活在特权之中。他们与同代人中的普通民众都很少来往,更不要说与年轻人了。越是身在官场,就越是如此。因此,尽管他们的物质生活发生了巨变,但心智的发展反而营养不足。只要一开口说真话,就暴露出他们的思维语言很大程度上还停留在毛时代。
习近平上台以来的各种讲话,宣示了他有两个梦,一个是强国梦,就是他说的"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另一个就是他的救党梦,要作一个"好男儿",挽中共江山于即倒。正如陈子明说的,这两个梦互不相容,同时怀有这两个梦,是一种精神分裂。那么,如何理解这种病症,又如何理解这种精神分裂给中国带来的危险呢?
人格和精神的分裂在今天的中国政治和知识精英中其实是一种相当普遍的现象,这不仅在当权的精英中如此,在反体制派中也很常见。其根本原因就是中国人几乎完全与理性的政治生活无缘。在这样一种政治和文化生态中,人很容易失去对自我的反思能力。很多人之所以对习近平抱有一线希望,就是假定他的家庭和个人经历,多少能够增强他对这种病症的抵抗力。现在看来,在权力这剂春药的冲击下,这个假定正面对严峻挑战。不过,我们也不难看到,习近平对自己的人格,尚有相当的期许。现在就看他有没有能力和机会,突破自己的认知局限,做一个在历史上真正有为的好男儿。
习近平的一个认知障碍,就是他坚信自己坚持社会主义没错。可以想像,这种信仰情节,与他的红色血统有直接关系。不错,作为一种与资本主义竞争的社会理想,社会主义并没有因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失败而死亡。最近这一次全球金融危机再次证明,社会主义依然能够为人类的社会进步提供思想和精神的资源。但是,中共还有没有资格和机会继续在中国推动社会主义的试验,完全是另外一个问题。
稍有常识的人就能够看到,正如苏共一样,社会主义的理想早已被中共的种种暴行和罪行所玷污。习近平和红二代们并没有勇气,更没有能力来清除这笔沉重的历史包袱。况且,在今日八千万中共党员中,真心信仰社会主义的又有几人?
我以为历史确实给了习近平一个巨大的历史机会,但这个机会究竟是什么,看来习近平自己并没有搞清楚。在这个问题上,习近平需要向邓小平学习,同时也确实要汲取戈尔巴乔夫的教训。在我看来,邓小平其实认识到中共政权将不可避免会被清算。否则人世间就没有公道可言,中华民族也就会在历史的重负之下,无法前行。但是,邓小平也很清醒,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做这件事,他只有机会做一些必要的变革,给下一代人的政治变革提供一个较好的基础。戈尔巴乔夫当年可能认为,只有彻底清算苏共的历史罪恶,才能推动改革。而事实表明,一旦开始清算过去,苏共就立即垮台。当然,现在谁也无法证明,如果戈尔巴乔夫当年不搞历史清算,他就有机会改革。
中共今天也面临著这样的可能,也就是即使习近平不清算中共的历史,也无法推动改革。但即便如此,也不等于历史没有给习近平机会。习近平最大的历史机会,既不是继续搞社会主义的试验,也不是清算中共的历史罪恶,而是提高中国政治博弈的道德底线。由于未来十年中国必然会出现政治摊牌的局面,习近平比历史上任何一个中国的统治者都有更好的机会,把中国政治带出相互杀戮的文化陷阱。果真如此,他就能实现自己和父亲的梦想,在世代人的心中成为一个不朽的"好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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