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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乃修: 透彻剖析、深刻批判毛泽东
日期:1/2/2014 来源:纵览中国 作者:孙乃修



林昭是六十年来中国文化界深刻剖析毛泽东心灵性格第一人,也是中国思想界彻底批毛第一人。对毛泽东的独特观察、深刻研究和犀利批判,连同对共产党和马列主义的彻底批判,是林昭对当代中国思想界、当代人权运动和人类文明史的重要贡献。林昭狱中血墨并用撰写的十四万言书(致人民日报编辑部信)的核心内容,就是批判毛泽东、批判共产党、批判马列主义。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伴随著一个巨大阴谋的策划和更大灾难的酿造,“毛泽东崇拜”飞速升温。在热火朝天的宣传下,小红书、毛诗词、四册《毛选》一时奇货可居,颂毛歌曲日夜绕耳,捧毛诗文连篇累牍。一个政治大恶棍、民族大罪人不仅未得到揭露和批判,反被捧为“英雄”“伟人”“红太阳”“大救星”,于是“大跃进”“大饥馑”持续四年大灾难、四千余万人死于大饥饿这种惨痛事件不仅未能得到反省和批判,反而在这丧尽天良的颂毛运动助长下使中国迅速滚入“十年文革”,又一场人间残杀、疯狂迫害、野蛮屠戮,整个民族很少有干净的手、文明的嘴、清醒的脑,小红书铺天盖地,毛语录成口头语,愚民们跪拜在恶棍脚下,中华文明荡涤以尽,中国跌入罪恶深渊。在这个罪恶年代,中国最清醒、最智慧、最英勇的人就是狱中的林昭。她以深刻的智慧眼光、非凡的人格力量和伟大的道义勇气奋不顾身地揭露中国历史上这个最大的政治骗子、最大的民族罪人的邪恶实质,辉煌显示一位年轻思想家的深刻理性和高度洞察力。

“奸雄党魁”“独夫民贼”“暴君独夫”是林昭对毛泽东政治本质的简洁概括。她摈弃毛是人民的“领袖”这种不值一驳的宣传性谎言,准确地称之为“你们的奸雄党魁,你们的独夫民贼”,即毛是“你们共产党的”党魁、人民的敌人(见十四万言书第7页,以下引文只注页码;本文引文及页码均据林昭十四万言书网上版本,对林昭著作问世有贡献的所有人士笔者深致谢意)。



林昭对毛泽东的剖析和批判是全面、系统、彻底的,从哲学批判、思想批判到政治批判和性格劣质批判,涉及各个重要领域。一九六四年九月至十一月,她在狱中撰写哲学论文《论真理——读“实践论”质疑》,从哲学上批判毛泽东《实践论》一文观点(见54页),同时写《血诗题衣》七律组诗九首,从思想上批判毛泽东。她的《论真理》一文至今未见,她的档案至今遭到严密封禁。对毛泽东的哲学批判和思想批判在十四万言书中比比皆是。她的《血诗题衣》批判毛泽东暴力思维、野蛮手段、剥夺人民自由、背离人类文明大道和中国传统仁道思想、践踏人民生命、为非作歹祸害民族、只图个人虚名权位(参见拙文《<血诗题衣>九首及其对毛泽东的批判》,《民主中国》2013年4月28、5月5日)。

她指出毛氏恶劣的个人性格和思维上的主观片面构成其在国际国内各种问题上那种流氓盗匪式坑蒙拐骗、胡搅蛮缠、狂妄自大、唯我独尊行为,没有全面认识客观世界及其规律的能力,完全没有西方现代文明那种“自由主义风度民主政治思想”:“莫说他们的自由主义风度民主政治思想等等了,就是他们所固有的民主性格也决计全不吃你这又赌又偷,似贼似盗,骗拐齐来而锱铢必较的一整套胡闹!……这种狗熊式的不甘被动之基本来源一是独夫之固有的刚愎自恃使气护短;另一是思想方法上的主观片面坐井观天,缺乏从本质上去深刻而全面地认识与把握客观世界及其根本规律的能力,唯我主义的世界观与独行其是的方法论彼此呼应而互相加深,并由此形成了从‘被敌人攻击是好事而不是坏事’直至‘欲与天公试比高’的一套思想系统,同时又培植了狗熊式地不甘被动的一手战略策略,等等如此,颇称根深蒂固,势将与国同休,……”(58-59)

林昭致柯庆施第二封上诉书,不点名地精妙勾勒毛泽东的心智性格:这是一个“斫轮老手,目察秋毫而胸罗甲兵;思路致密,老谋深算——谋远虑深;如北京口语所谓的‘爱脸’,随之以来的是护短,果决,失之过刚自恃;这特别对于权力人物来说乃是一个致命的弱点!——一般情况下致他人之命,而在特定情况下甚至足以致自己之命!”(20)“也许是因为凡人皆有护短的本性,即使不像贵第一看守所所长那么将错就错地护短得惊人”(32)这里所谓“第一看守所所长”,暗指毛泽东。

林昭深刻指出,毛泽东这种恶劣性格植根于“这个恐怖制度本身”,它表露的正是“极权暴政”的实质,其根本在于“维护极权统治”。这副恶劣性格在对待她的政治案子上亦暴露得淋漓尽致,诸如独夫的私欲被林昭断然拒绝后恼羞成怒、百般迫害林昭,妄图制服这个“黄毛丫头”(43),使之“失志失节”(即丧失政治理念、精神意志和人身节操)。

林昭指出毛氏性格中的刚愎自用、意气用事,做事没有人格或道德原则,她高屋建瓴训导毛氏盗亦有道、行为当有规矩、做事要守行规,她指出她与毛泽东的对立是“争取民主权利”和“维护极权统治”之间的政治对立:“独夫在对待林昭这个问题上之第一点也是最根本最重大的错误,便是抛掉了政治原则而沉溺于个人意气!工商百业尚且行有行规,混咱们这一行的岂可没有点儿原则性?民主政治固有民主政治的原则,极权暴政总也应该有极权暴政的原则方为道理!那不既也带著个‘政’字儿,就多少总还是沾著这一行的边罢?所谓原则性也者,具体延伸到咱们这档子事情里头来原也未见如何复杂。简言之:自由战士的原则是要争取民主权利。魔鬼政客的原则那大致是要维护极权统治。”(42)林昭思维清晰,准确把握问题的根本。



林昭对毛泽东心理和性格的黑暗性、劣质性及其种种弊病洞若观火,对其暴虐野蛮、文过饰非、荒淫无耻等等心理性格的揭露和批判极为深刻,有如一位高明的政治心理学家和锐眼的精神心理医生透视其病人之复杂内心世界:“从针对著林昭所布下的那么个一面是钓饵一面是判官的阵势便可以清楚地看出问题的实质:全部都是方式!更干脆地说是,一种手段!……不过也许还有一点即潜藏在独夫灵魂深处的那一缕轻薄!——不严肃!”“总而言之,你们的独夫——贵第一看守所

所长兼贵中央委员会主席具有著一个极其可怕的冷酷而刻毒的灵魂!在这个灵魂中除了羡‘江山如此多娇’的野心家的贪婪,‘欲与天公试比高’的不自量的狂妄,‘虎踞龙蟠今胜昔’的自鸣得意,‘六亿神州颂舜尧’的自我吹嘘以至屁股入文苍蝇入诗的轻浮,死掉世界人口一半的残忍等等而外,我怀疑它还会有任何人情与人性的存在。”(修按:林昭原文“颂舜尧”,毛氏原诗“尽舜尧”,抄校者改颂为尽;吾仍用林昭原文,因其含超越字面、闪射睿智之理解;53)

“一种手段”“一缕轻薄”“极其可怕的冷酷而刻毒的灵魂”,这是深刻、精彩、透彻灵魂的洞见。她指出,这“冷酷而刻毒的灵魂”里,既有“野心家的贪婪”又有“不自量的狂妄”,既有“自鸣得意”“自我吹嘘”又有“轻浮”“残忍”,她怀疑这颗黑暗心灵怎么会有任何“人情与人性的存在”。她洞悉此人灵魂深处不过是个野心家、冷酷者、狂妄徒、薄幸儿而已。她看透这个独夫对她诱惑、威压、逼迫她低头,不过是翻云覆雨、耍弄阴谋手段、企图戏弄她、利用她,如此而已,岂有他哉。林昭对毛泽东做的这番深刻、精妙、才气纵横的性格剖析,不仅独步一时,至今无出其右。这里,林昭以独到之慧眼、超凡之才智、透过毛泽东诗词洞察和批判其专横暴虐性格,开辟批毛之另一蹊径(参见拙文《<血诗题衣>九首及其对毛泽东的批判》)。这种洞察灵魂的深刻文字是林昭对当代中国思想文化、人物评论、政客批判的独到而卓越的贡献。



她洞悉毛泽东心理、性格、能力之劣质和低能,做出这番洞彻骨髓、深具见识的论断:

你们的独夫便完全不是个有理性的政治家甚至都不是什么政治家的材料,而只是个过刚失中自恃意气的妄人。尽管一时地窃得了江山而窃据了权力并且俨乎其然地把自己装扮成看来似乎也算是个政治人物的样子,其实曾不足以蹑于最起码的政治人物之列,因为他根本不曾懂得政治,当然也就根本不曾学会治政。作这论断所根据的理论是:——林昭自己不懂政治,但据闻得别人所说:政

治——治政的根本基础,仁心而外,即是理智,高一步要求则是明智。而所根据的事实是:仁心不谈,你们独夫不仅对其他许多重大事情乃至在林昭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上都充分表现出来他简直毫无理智!自然更谈不到了任何明智!若谓一个诸事过刚自恃刚愎自用得简直毫无理智的略为轻躁便气的市井匹夫之辈的妄人竟会懂得最起码的政治原则,是诚亦不可想像之至矣!所以独夫在对待林昭之问题上的这一错误从其思想根源上去推察本可谓颇具必然性,列起公式来应当是:过刚自恃不具理性的妄人+非法窃得的不义权力=独断独行毫无原则的独夫。然而若以政治斗争或即以先生们的术语楼梯上打架为衡量基准,也便已经不能不认为这是一个根本性的严重错误。当然,先生们想必相当清楚:独夫这一根本错误——无原则无理性——还远远不独是表现在对待林昭的问题

上,而由此弄得不可收拾的事情那更是绝对不止对于林昭这区区一件而已!(44)

这是当代思想家对政界人物文化性格做的极富心灵深度和文化洞察力的精审评论。对人物心智性格行品优劣善恶之辨识、洞察、评论,有如对良马驽马害群之马之辨识评骘,需要深邃眼光、卓越智慧和精妙洞察力,这在中国古代思想家笔下是一门绝学,史有不少精妙之言。五四新人文运动以来,现代和当代中国文化人缺乏这种才识,失去这门绝学、锐眼和才智。前四十年,这大概与国学衰微、西学兴盛有关。近六十年来,这大概与政界文坛整个社会沐猴而冠、劣胜优败或曰逆淘汰有关,小才大用、歪才重用、庸才奴才高用,蠢材薄幸弹冠相庆,驴骡倒著拉车,以黑暗为方向,眼睛全成摆设,价值完全颠倒,众人竞相卖身,跟著低级欲望混世,眼界狭隘粗鄙,哪有灵的气息。林昭此论一出,续古典绝学之香火、发精妙器识之高论,人物评论直入灵魂,寥寥数语眼高一世。

这位年轻的女思想家锐眼精识、一言中的:毛泽东“窃得了江山”“窃据了权力”,其权力地位完全非法;毛泽东根本“不是什么政治家的材料”,“他根本不曾懂得政治”,也“根本不曾学会治政”,不过是个“市井匹夫之辈的妄人”,不懂“最起码的政治原则”,即不识现代文明,无论政治文明、精神文明还是社会文明。在林昭看来,毛泽东充其量不过是个夜郎自大、坐井观天、毛猴称大王的市井恶俗之辈,一个阴差阳错混入政界成了共产党头目的混混儿,以最大的犯罪能量倒行逆施、胡作非为、穷折腾一番,妄图在人类史册刻下一番“丰功伟业奇迹”,犯下史无前例的滔天罪恶,给中国民族带来深重苦难和血海教训。这可用西方的一个俗语生动表述:公牛闯进瓷器店(Abullinachinashop)。

在林昭看来,毛泽东可以做盗匪、山大王,但决不是现代政治家。现代政治家需要“仁心”“理智”“明智”,可惜这些文明素质毛氏一无所有,他所具有的不过是底层黑社会那套野蛮、阴谋、卑鄙、暴虐、无法无天。她为毛泽东及毛泽东现象列出一个公式:“不具理性的妄人+非法窃得的不义权力=独断独行毫无原则的独夫”。此言可谓揭示毛泽东式性格、政治劣质及其权力非法性和极权制度罪恶的“林昭第一定律”。这一定律点出当代全部共产极权体制及其独夫现象之实质。



作为新闻专业的学生,林昭对毛泽东等权力人物及其文字特点早有敏锐感知和研究。她以客观、审慎的公正态度对待自己所研究的这个政治人物,指出为何她蔑视这个独夫,历数此人从内政到外交一系列胡作非为、耍弄阴谋、坑蒙拐骗、对中国人民恣意践踏和残忍屠戮、对青年知识分子横加迫害、使中国“经济衰退”“民生凋敝”、农民“彻底贫困化”、造成“百业混乱祸国殃民、哀鸿遍野饿殍满壑”等等罄竹难书之累累罪恶:

在《自诉二书》里林昭说过那么一句:我很有兴趣去客观地了解和研究当代中国特别是红色中国之政治人物们的‘个人’。这是很早就开始的了,大约与新闻本行那强烈的政治性不无关系。这种客观的研究兴趣自也包括独夫在内,故于其文字不仅片段地背得语句甚至能够识得风格。遗憾的是干上了新闻这行所知道的材料与史料实在忒多了些,故又不能不早已隐约窥见了一个非近代的东方式的野心家之轮廓。

然而,直到反右以后,林昭于中国大陆的政治现实或于独夫的治政手段还不马上像某些我辈中人一样采取著简单的否定态度!——我一直认为,该否定的事物必须否定,然而不好简单地否定。

假如我对某一事物采取否定态度,则首先我必需获有采取这种态度的较充分的根据,这样才可以作到有力地否定!故有时仍只对一切保持著要求更好地理解的态度。当然在一定程度上那是必然不可避免地要与大多数我辈中人一样:在自己的原有基础上对独夫大大地丧失信仰!特别因为凭著识别毛风的本事我很可以确定当时贵党中央党报的某几篇社论诸如《文汇报在一个时期内的资产阶级方向》之类皆出独夫手笔,而这也就胜于雄辩地十分清楚地证明了那场臭名远扬血腥炽烈的所谓反右也者首先正是独夫之患得患失反复无常的结果!也因此我不能同意当时北大同学中所具有的某种观点或曰某种论点。即认为反右并不出自独夫心意云云。1957年6月1日或2日贴出的那张署名大字报之一《我的忧虑和呼吁》便是其较集中的代表。(当然作者也可能是带著一点策略成分。)无须更多论据,首先我就不信明察秋毫之末至于要去干涉麻雀之生存权利的人竟会有那份儿大度对这么一场规模与深度都已远远超出预料的民主运动不加任何干涉,非但确定责任而已,如那什么“先生们,你们说对了,正是一个圈套,目的为诱敌深入……”等等一派强为之辞聊以解嘲的胡说,更颇足以使人窥到独夫内在精神世界中那关于政治人格的一角!那末他是首先应该对反右这场浩劫中中国知识界及青年群的深重苦难和滔天血泪担负责任的了!

以后,一九五八年之“人民公社好!”以及在所谓“大跃进”之旗号下的诸般乌搞:——与赫鲁晓夫进行的肮脏交易,炮击金、马那以失败终的军事冒险,社会生活在粗暴干预下的严重紊乱失调,经济的衰退与民敝,特别是农业的破坏,农村的行政劫掠与农民的彻底贫困化,等等。那都是显而易见是在独夫出自赌鬼本性的荒谬乖舛的冒险决策之下所招致!那末他又是首先应该对那些称得上“左”倾冒险主义的做法以及由此造成之百业混乱祸国殃民,哀鸿遍野饿殍满壑的悲惨局面担负责任的了。

再到一九五九年贵中央的庐山会议,对于当代“海瑞”的残酷斗争无情打击,以及那以后在所谓反对右倾机会主义之幌子下于贵党内部全面进行了清扫运动,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相当有效地肃清了贵党党内侥幸尚能留存到那个时候的比较正直良善比较开明通达比较能以民瘼为念的一部分人士,并使贵党高度统一于毛风——高度统一于黑暗、残忍、阴险、恶劣、卑污、苟且地拜倒于权力更

加不择手段地追逐权力的邪气之下,多少也曾有过几页英勇斗争历史的中国共产党就这样地几乎完全丧失了正义性更丧失了生命力而在你们的伪善暴君、独夫毛泽东及其秘密特务的绝对统治下堕落成为一个只知慑服权力(“组织”),只知争取权力,只知把持权力的极其庸俗、险恶、专制、败坏、官风僚气、腐朽至于糜烂的赤裸裸的特务集团!而伪善的教条外壳(并且是硬壳)又使之更加公式地僵化并且虚伪得可憎,以致大大增加了这种情况的致命的严重程度!

那末他还是首先应该对贵党一贯以来至于今日那种种旨在排除异己的倾轧斗争,及由此产生的致命后果包括在党内外所造成的深远的恶劣影响歪风邪气担负责任的了!在这样子“三面红旗”之下,作为一个反抗者对于独夫的观感是不难想见的了。(107-108;修按:林昭原文不分段,为读者方便,吾将引文分段,下同)

这里,林昭严正指出:一、共产党“完全丧失了正义性更丧失了生命力”。二、共产党内比较

正直、开明的人士一再遭到毛泽东邪恶势力清洗而使全党可悲地“高度统一于黑暗、残忍、阴险、恶劣、卑污、苟且地拜倒于权力更加不择手段地追逐权力的邪气之下”。三、整个共产党堕落成“只知把持权力的极其庸俗、险恶、专制、败坏、官风僚气、腐朽至于糜烂的赤裸裸的特务集团!”

这是一篇对“伪善暴君”“独夫毛泽东”“伪善教条外壳”的极富洞察力的精彩批判和对整个

共产党腐败堕落集团做的严正的死刑判决。她锐眼看出毛泽东行为性格透露的陈腐、邪恶的东方流氓文化本性,实乃“一个非近代的东方式的野心家”,即毫无现代文明性质,不过一具东方式古老政治僵尸之复活。在这番卓越评论中,林昭的政治睿智和透彻的文化眼光表现得灿烂辉煌,她远远超越整个时代。五十年后的今日中国,再次惊人地证实林昭此言的正确性和真知性。

需要指出的是,她对毛泽东卑劣文化本性做的这番透辟论断,完全不受所谓马克思主义、马列

主义理论招牌迷惑,亦非“打著红旗反红旗”式“跪著造反”,而是如椽巨笔一挥、统统扫而荡之,粉碎一切中外土偶,尤见这位年轻思想家思想之彻底、眼界之高超、睿智之非凡,实乃空谷足音。这是一位气质恢弘的伟大思想家,洞悉腐烂现实的深刻批判家,遥指未来的伟大先知。



林昭指出,对于毛泽东之评价,不必等到盖棺即可论定。她由批判毛泽东转向批判共产党集团

,笔锋犀利、雄健,高度轻蔑、讥讽:“先生们只因为长期以来把独夫捧成了个不知什么东西,所以大约也忘记了、或看不清、或不敢正视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必等到盖棺论定,只要能够实事求是地作些客观而公正的、恰如其分的评价,完全可以对独夫有个重新认识。贵党执政以来不必说,大约到抗美援朝以后,独夫于内外诸般重大问题上的决策已可谓举措乖张进退失当得一无是处!那末即从削弱贵党的实际政治影响来说,站在先生们的贵楼梯上于独夫的功过本来够了一目了然。先生们就是一直跳不出那个现成圈子,故不管独夫倒行逆施到如何程度,先生们所能作的最好的事情——唯一的事情也就只是为他收破烂,为他补窟窿,为他垫本钱,等等。没出息不成器之处厥在

于此!”(109)这等文字,高度蔑视独夫毛泽东,令一代人愧汗交流、无地自容。

她在狱中为嘲讽、质问、揭露和批判毛泽东而信笔撰写《疯话》集,文字调侃、讥刺、亦庄亦

谐,中国一代女性之胆气英风跃然纸上:“其实你就只有那么一点力量,你的办法说来说去也就是那几手。你的基础:‘土竑巧极’;你的表象:‘比学赶帮’;你的实质:‘偷抢扒拿’;你的目的:‘多快好省’!……”“夜真长!……这无声的夜——我累了!……但你在干什么!跳舞,还是

吃人?——人好吃么?什么味道?为什么要吃那么多的人?”(78)

自林昭狱中批判毛泽东以来已近五十年,依然有人在吹捧、跪拜这个天字第一号罪人,把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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