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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男童自杀透视中国社会问题
日期:1/27/2014 来源:姚树洁 作者:姚树洁

  1月20日,在安徽省望江县华阳镇, 一位9岁留守男童小林(化名),在外婆家的厕所横梁上,上吊自杀。阅读有关报道,小林出生20天,其父亲外出打工,他陪母亲到外公外婆家留守。两年前,父亲在外面有了外遇,父母离异。母亲为了生计,也外出打工,并在外面成了家。

  因为家庭变故,小林犹如孤儿。 其父亲不承担任何抚养,母亲外出以后,一直没有回过家。从外公外婆那里得知母亲今年也不回家时,幼小的心灵,再也承受不了被父母抛弃的残酷现实,因而,用死亡来告别这个让他无法面对的冰冷世界。

  前两天看了《凤凰卫视》的《冷暖人生》节目,广西有位10岁的留守女孩(今年已经13岁),受到本村和邻村18位60岁以上的老头长达3年的奸淫,结果村民还把她当成‘鸡’来侮辱。

  另外,《凤凰博报》的频视上,出现一个个可悲、可怜的镜头,那些留守儿童,一双双渴望的眼睛,流着渗人肺腑的眼泪,哭叫着‘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吧,我们不需要礼物,我们只需要见到你们。’

  中国13.6亿人口,城市常住居民占53%。其中,有2.6亿人来自农村。这些农民工有80%的人只是劳力移民,全家移民只占20%。

  全国留下了6千1百万儿童在老家,他(她)们跟着老人,或者亲戚。在这些儿童背后,有8千万留守老人。本地的农业生产,多半靠老人完成。年轻人在外,大多 数人的收入不高,省吃俭用,一年只能回家一次。运气好的,存款多一些,回家可以盖房子,改善生活。运气差的,连春节回家的钱都不够。所以,有不少年轻父母 在外拼命,数年才能回家一次。

  从宏观层面看,春节成为农民工回家最集中的时候。他们都是从铁路、公路回家的。中国铁路建设、公路建设的速度和规模,世界第一。可是,不管建多少路,速度提高多快,各地火车站、汽车站的数量和规模如何创世界记录,到了春运,总是人山人海,一票难求。

  这样的场景,是中国的特色,而且是改革开放以后的特色。这是中国社会城乡二元结构所造成的现象。

  最近10几年,农村常住人口以1千2百万人的速度绝对递减。而城市的人口,以超过2千万人的速度在递增。东部沿海的城市压力旷日持久,环境污染达到空前的地步。西部落后的地方,农村的强劳力几乎全部外出,剩下的是留守的老、少、病、残。

  城市建设,大大落后于移民的需要。中国作为世界工厂,劳动力成本低下的主要原因,就是有着数亿低报酬的农民工。他们可以忍受低工资,是因为他们把家庭留在了老家,在城市里住着极端拥挤的房子,吃着极端便宜的食品,用着极少的非生活必需品。

  用农民工的收入,如果过着城里人的‘life style' (生活方式),他们的工资都不够用。因此,农民工没有办法把整个家搬到城里一起生活。

  城里的发展,也从来没有考虑如何吸纳农民工的家庭。每个一线城市,都用了数百万外来农民工。例如,北京2千1百多万的人口,有近9百万来自外地,其中绝大多数来自全国各地的农村。再如,深圳常住人口1千2百多万,其中8百多万来自外地,包括外来农民工。

  这些城市的GDP,力可敌国。可是,城市的规划者,从来没有把外来的农民工纳入城市发展的长远计划。

  就拿房地产开发为例吧。一线城市的商品房发展突飞猛进,中产阶层,许多家庭都有两套到两套以上的房子。而外来的农民工,每年的收入,不吃不喝,都买不到1平方米。他们如何敢在这些城市里面成家立业?

  不要说房子,学校、医疗、交通,等等,日益上升的物价和服务费用,都让农民工望而却步。

  三中全会提出深化改革。其中有一条,就是如何实现城乡一体化。

  放开小城镇的户口限制,有条件的放开中等城市的户口限制,严格控制特大城市的人口流入。这些政策实施的结果,虽然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检验,但是,改革的目标 和措施,肯定能够逐步缓解目前城乡严重分裂的格局,有利于减少‘留守’问题给无数家庭所造成的伤害,也有利于缓解与此有关的其它各种社会矛盾。

  不过,要提高城乡一体化的水平,就必须改变目前城市建设所存在的各种缺陷。

  首先,在控制城市规模的同时,城市规划,必须把融入农民工作为今后城市发展的重要目标。在房子建设方面,讲究小型、方便、低成本,讲究合理利用土地,讲究改善周围生活服务实施,从而,大大提高第三产业的比重,提高单位土地的GDP和就业量。

  学校、医院、娱乐等设施的建设,要考虑低收入人群的购买力和实际需要。

  在城市布局方面,要讲究大、中、小和乡镇的立体交叉和平衡发展。交通建设,以地铁、轨道交通为主要手段,出租汽车为重要的补充。个人小汽车的发展,必须严格控制规模,用价格的杠杆,着力平衡城市各种交通工具的发展。

  农村土地所有权、使用权的市场化推进,既要保证广大农民的基本生存需要,也要不断推进集约化生产和农转非的速度。

  城乡一体化的最大纠结,除了城市规划存在体制下的缺陷以外,更突出的问题还是经济发展水平低,发展高度不平衡。

  2013年,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7万元。按5等份分,最低收入组人均可支配收入只有1.1万元。也就是说,城市里面,有1.5亿人的收入,每个月不到1千块钱。

  同年,农村人均纯收入8900元。最低收入组的人均收入,只有2300元,等于国家的贫困线。也就是说,中国农村有1.4亿的人口,人均收入等于贫困线。

  如果城市的贫困线等于农村的2.5倍,那么,全国有2亿多人还生活在贫困线下面。其中,许多人,就是在城里打工的农民工。

  城乡一体化,不仅是从宏观层面上,要制定一套农转非(举家移民)的政策措施,还要花大力气,逐步消除城乡的绝对贫困。

  提高收入的均衡度,减少贫困,提高农转非的数量和速度,都有利于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有利于社会经济资源的充分利用,有利于社会的和谐和稳定。

  回到留守儿童自杀和其它社会问题。总的来说,是社会快速转型和不均衡发展所带来的悲剧。不过,鉴于改革的难度,这样的社会悲剧,很难在短期内消除。

  深化改革可能需要2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摆脱我们现在每天所要面对的尴尬和艰难。然而,如果改革对路,这样的悲剧,就可以更快的结束,老百姓就能尽快的摆脱贫困和孤独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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