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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7日广东卫视《财经郎眼》推出了“激辩余额宝”，在激辩中，央视新闻评论员钮文新认为余额宝是“吸血鬼”，而经济学者王福重则认为余额宝是“活菩萨”。钮文新先生之所以称余额宝为“吸血鬼”，是认为余额宝本质上有损民众利益；王福重先生之所以认为余额宝是“活菩萨”，主要论据在于马云将部分余额宝收益分给用户，而没有独自占有。很多媒体纷纷“站队”，或支持余额宝痛骂利益集团，或以“国家安全”为名指责余额宝，其实在我看来“吸血鬼”的说法也好，“活菩萨”的观点也罢，都是有问题的。
先来说说“活菩萨”。之所以很多人认同王福重先生的“活菩萨”观点，其实不仅仅在于余额宝给用户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收益，更在于“国有银行”长期以来凭借其垄断地位以“国有”之名为少数人或小团体“谋利”，老百姓往往非但感受不到银行因为“国有”而给自己带来“实惠”，甚至还要遭到“国有银行”的剥削——如“小额存款管理费”，加之国有银行内部屡屡发生严重的贪污腐败问题，此情此景之下很多老百姓能不痛恨“国有银行”吗？
在如此“可恶”的国有银行面前，突然出现了余额宝这样的可以让老百姓得“实惠”的产品与企业，两相对比之下，国有银行更是“相形见绌”，于是乎余额宝成了不少百姓心中的“活菩萨”倒也可以理解。
不过“理解”归“理解”，“理解”却不等于认同。我们知道菩萨的行为目的在于“普度众生”，救人于危难。而余额宝毕竟只是一种理财产品，不要因为余额宝目前给很多老百姓带来了“实惠”，就忘记了马云是个“商人”，商人的天性就是“逐利”。不是说“逐利”不对，而是说那些带给老百姓的“实惠”不过是“逐利”的副产品而已。试想如果马云不给余额宝用户相应的“实惠”，还有多少人会去投资或支持余额宝，所以我们毫无疑问地肯定马云是个“聪明人”、是个成功的商人，但要说他是“活菩萨”，对不起，仅凭余额宝的“实惠”远不足以证明。
其实不难看在郎咸平、王福重等学者支持余额宝的背后还有一层因素，那就是希望通过支持余额宝，来打破原有金融秩序中的很多垄断行为，促进国有银行改革，否则以国有银行的绝对垄断地位，哪有什么压力和动力去改革呢？这个想法当然是好的！也正是在这种想法与国内部分媒体舆论的交媾中，产生了马云先生挑战垄断、推动社会改革的英雄形象。其实这是天大的误会，我不否认马云先生的企业及产品客观上确实起到了对“垄断势力”的一种压力与挑战，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社会的进步。但是马云先生的企业及产品的诞生，主要是为了赚钱还是推动社会进步？尽管我们不能认为赚钱的同时就一定不存在推动社会进步的动机，但是如果说马云是为了推动社会进步，那么作为引导公众舆论的媒体，起码也要拿得出令人信服的证据。只可惜，除了马云的产品客观上惠及了不少老百姓之外，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一点。反倒是淘宝先前屏蔽百度、微信等做法，恰恰体现出了一个十足的商人形象，而其对于“六四”的言论，我以为至少可以证明马云先生的意识形态中“人治”的成分多于“法制”，“民主”的成分少于“专制”，将这样的一个成功商人非要推上“活菩萨”的神坛，包装成挑战垄断既得利益集团的“斗士”，这不是马云先生的错误，是国内迫切希望推动社会“改革进步”的学者、媒体们的一厢情愿，这种“一厢情愿”的背后往往会或多或少的存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思维因子，对于国人这是很值得警惕的！我认为钮文新至少在看待马云及其企业的问题上比支持“改革”的郎咸平等先生更客观理性，当然，但愿我的上述所有判断只是谬误。
送走了“活菩萨”，我们再来看看这个“吸血鬼”。按照“财经郎眼”节目的说法，余额宝其实就是一种货币基金。既然钮文新先生余额宝这种基金“并未创造价值”，所以是“吸血鬼”，应该取缔，那么与之对应的其它“基金”，各大国有银行里销售的“基金”又创造了什么价值，较之余额宝又能好多少？如果它们还不如余额宝或者跟余额宝一个层次，那么为什么只呼吁取缔余额宝这只“吸血鬼”，却故意忽略国有银行的“吸血鬼”？这不是厚此薄彼、“看主人打狗”吗！
当然，钮文新先生还可以认为余额宝这只“吸血鬼”很不安全，一个是“手机后门”下的私人信息及手机支付安全，一个是涉及到国家金融安全的“洗钱”问题。表面上看，这些理由确实是“为国为民”着想，可是仔细看看逻辑完全不对。如果说中国人的手机普遍有“后门”，那么钮文新先生应该呼吁国家相关部门解决“手机后门”问题，对于用着“后门手机”的用户，出于安全考量，最多也就是不用“手机支付”——即便“支付宝”承诺“全额赔付”，但是至少可以“电脑支付”，这个问题又怎么能够成为“取缔余额宝”而不是“取缔手机后门”的理由呢？这种思维方式是典型的缘木求鱼。
这种缘木求鱼的思维方式当然会衍生出用余额宝防止洗钱。我们知道洗钱的人，往往和走私、偷税、贪污、受贿等一系列违法行为相关。那么杜绝“洗钱”本质上其实是要杜绝走私、偷税、贪污、受贿等一系列违法犯罪行为，要想想如果关税合理，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铤而走险去走私；如果官场“奖罚分明”，官员依法办事，信息公开，每个老百姓都可以监督，为什么还有人敢于行贿受贿……解决好这一系列根本问题，才能真正杜绝“洗钱”，否则只是空有法规制度，谁能保证“洗钱”的队伍中不会出现“反洗钱”官员的影子呢？因此，寄希望于通过限制余额宝来达到杜绝“洗钱”的目的是缘木求鱼、是不可能实现的！
基于以上论述不难看出：“吸血鬼”也好，“活菩萨”也罢都不是理性客观的结论，貌似无形的“利益”或者潜意识中的“希望”、“立场”都会影响到对一个事物的理性判断。对于每一位希望社会进步的人士，想要做到这点都实属不易，然而这点却关乎着推动时代轮轴前进的着力点，因此，当我们开口闭口之际，不妨“吾日三省吾身”。
温启源2014年4月10日于中国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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