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候住在哪里?
我同我母亲的哥哥——我的叔叔一起住。外出时,他不得不带一张通行证。就像在纳粹德国的犹太人不得不随身带着证明文件一样。我叔叔是一名党员,很小的时候 就入了党。这深深地触动了他。他一个中年男人却被十几岁的士兵骚扰。我还好,因为我看起来不太像图伯特人,所以他们没找我麻烦。
我一直在阅读和写诗。我没有做太多与图伯特人有关的事情。我仍然很左!但是随后我的父亲能够返回拉萨,一年后,他去世了。我去修道院寻安慰。在那里,我碰 到了和尚。在我取得他们的信任后,他们开始告诉我真正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们告诉了我,1989年图伯特人遭受了暴力对待。我开始觉得自己不得不写下那些事 情。就在那时,我开始写短文,写他们的故事。
这么做持续到2004年?
是的,在2003年,我出版了一本被官方认为有「政治错误」的书,因为我写了达赖喇嘛和一些他们不赞同的事情。所以杂志社在2004年辞退了我,我来到了北京。
你是图伯特人,但是用汉字写作。谁是你的读者呢?
大部分当然是汉人。有些图伯特人确实读过我的书,但是很可能像我一样接受过汉人的教育。现在有越来越多的图伯特人像我一样确实只懂汉语。我的一些短文被译 成图伯特文并在印度出版。在2008年抗议期间,我写了一本电子版的报道文学书,并且被翻译成了藏语。这本书在图伯特人的圈子中相当出名。
有多少图伯特人只说藏语?
王力雄:共有600万图伯特人,但是也许只有3到400万人使用藏语。所以西藏传统的知识分子——我的意思是寺庙中的和尚们——他们只用藏 语。他们是最与世隔绝的人。图伯特人里,有那些受过教育说中文的人,也有那些说着英语或别国语言的土伯特。所以,将一些新知识带到藏语世界是很重要的。
如果你翻译一些国外有关民主及民族问题的重要有用的原文(成藏语),那将会很有用——如非暴力抗争等等。如果他们能了解抗争或表达自我的新方法,那将很凑效。但是没人做这些事,或者说,至少很缺乏这样的人。
王力雄,在你的电影《对话》中,你说一个国家也许有着命运——意指一些我们无法或很难逃避的事情。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未来我最担心的事,是有更多类似维吾尔人袭击昆明这样的愚蠢杀戮,或者是中国士兵会继续在新疆肆意杀戮维吾尔人。我们想避免这种流血事件。但我们能开启真正的对话以避免流血事件吗?我们需要对话,然而一开始就被切断了。我们开启了中国网民和达赖喇嘛之间的对话,但是他们把它关闭了。我们和伊力哈木讨论过,然而他被捕了。所以,即使我们努力尝试,也一直没有成功,因为对比政府,我们太羸弱了。
那么,我们要做什么呢?我们不得不继续尝试。但是这样做会起效吗?会有结果吗?我们无法控制它。所以,某种程度上,每个社会,每个国家有自己的命运。这种命运也许是我们无法控制的事情。我们力所能及。至少我们可以袒露心扉,我力所能及。
原文链接:ChinaFile | Wang Lixiong and Woeser: A Way Out of China’s Ethnic Unrest?
作者:张彦(Ian Johnson)
日期:2014年8月21日
译者:Wong Sing Chi
此新闻共有2页 第1页 第2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