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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北京时间10月15日9时9分５０秒，中华人民共和国自行研制的“神舟五号”载人飞船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发射升空后准确进入预定轨道，中国首位航天员被顺利送上太空，并在21小时后顺利返回地面。
这一重要新闻引起从电视、报纸到互联网舆论的强烈关注，众多的人为此欢呼雀跃，只有少数人对“神舟五号”成功发射的意义予以质疑。像往常涉及“国家荣誉”的重大新闻事件一样，双方很快就在互联网上对骂开来，欢呼的一方被骂做“白痴”或“爱国贼”，质疑的一方被骂做“心理变态狂”和“汉奸”、“卖国贼”。不用说，结果也跟往常一样，在绝大部分网站尤其是那些大型门户网站的论坛里，“卖国贼”的唾沫星子还没有把“白痴”或“爱国贼”的衣服喷湿，自己便被“白痴”或“爱国贼”的唾沫淹到了脖子。
不用说，也有一些和事佬在不断地劝说双方措词要文明，或者说些“大家都是为国家好”之类的话。这些无力的老生常谈话照例是没人理睬。
今天终于在“关天茶舍”里出现了一个理性而有力的帖子，是署名为“力谨”的网友写的，题目是《让高兴的高兴，欢呼的欢呼，让流泪的流泪，质疑的质疑——以平常心看待神舟飞天》。“力谨”网友说：
“谁也别想去代替任何人的感情、感受，谁也别想去统一别人的感情、感受！如今的世界，是个多元的、开放的、宽容的世界，而不是一个单一的、封闭的、独裁的世界。我们应该学会让各种观点、立场、声音，和平共处，共同促进社会的发展与繁荣；我们应该学会与不同观点、思想、立场的人，和睦相处，思想从来就是没有罪的，只有犯罪的行为才是有罪；我们应该学会用自己的嘴巴说出真正属于自己的声音，学会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眼前的一切事，不要让一个脑袋的思考代替了所有脑袋的思考，不要让一个人的声音代替了所有人的声音。对一件事情，我们应该提供正反两方面的情况，让每一个人自由地选择自己该取什么态度：赞同或反对。没有自由的选择权，也没有民主可言。”
应该说“力谨”网友对于言论自由权利的阐述是很精彩的，面对剑拔弩张的争论有这样理性、从容的态度是难能可贵的。
但是“我不想介入无谓的争论”这样的说法却不妥当：大家都有权利争论或不争论是一回事，争论哪一方的观点较接近真理是另一回事。宽容是用来鼓励争论的，不是用来取消争论的。如果没有了争论，还宽容什么呢？因为目的在于提醒大家注意言论自由的权利，提醒大家更理智地对待不同观点，当然没有必要卷入具体问题的争论；但不能因此简单地否定争论的意义。说实话我就不信“力谨”网友真的对于对立双方的观点是“中立”的，因为在对立的观点中保持“中立”本身就违反形式逻辑排中律。
二
老实说我对“神舟五号”升天最初的感觉也是貌似中立的，我既没有因此而欢呼雀跃倍感自豪，也没有“为积弱的中国而哭泣”。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的这种“中立”其实是麻木，并非真正的“中立”，因为中午下班时同事去看电视的时候我在睡午觉。我怀疑大部分中国人——其中绝大多数是没有电视看当然更不可能上网的——也跟我一样麻木。
为什么不麻木呢？
就算这是中国航天与国防事业的伟大成就吧，可是这跟我们老百姓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呢？中国的原子弹、氢弹爆炸成功了，还远不像载人飞船那样比人家晚四十余年，但是中国老百姓的生活因此改善了吗？中国人面对外国人的时候国际地位因此提高了吗？香港回归要说也应该是值得庆贺的盛事吧？但是中国老百姓的生活因此改善了吗？中国人面对外国人的时候国际地位因此提高了吗？我们连去趟已经“回归祖国”的香港都比欧美人出国还难，农民连进城打工则被查暂住证的捉得鸡飞狗跳，农民和下岗工人生了病还是“小病拖，大病磨，请不了医师请神婆”，大多数农家孩子还是初中毕业、小学毕业甚至小学都没毕业就因为贫穷而不得不辍学。
看看美国大使馆前面排队签证的人流就知道，我们实际上很可能是不得不居住在这个国家，而非自愿居住在这个国家，因此我们并非现代意义上的国民。那些为所谓祖国——因为我们的祖先也并非自愿生活在这块国土上——的成就而欢呼雀跃的人，除了少数既得利益者和自以为即将进入既得利益者行列的人之外，其实是因为他们自己个人的生活中实在缺少能够欢呼雀跃的事，为了满足可怜的自尊心，不得不向阿Q同志学习，以“我的祖宗比你阔得多”或“我们湖南出伟人”来聊以自慰，并非因为我们深受国家的恩惠和国人的帮助而对这个国家充满了爱和感激。如果你不属于既得利益集团，验证所谓为国自豪是不是真的出于爱国并不难，你只要扪心自问一番：你到底感觉这个国家欠你的多，还是你欠这个国家的多？
甚至许多为“神州五号”的成功发射欢呼雀跃的人，之所以能够欢呼雀跃，也只是因为他们碰巧这一天没倒霉并且有些空闲，否则恐怕也难以学习阿Q好榜样了。假如你的亲人刚刚因为煤矿塌方而命归黄泉，假如你正在因为没能力供子女上学而准备自杀，假如你正在因为不同意补偿不充分的拆迁而被断水、停电，假如你正因为没钱求医而看着自己的亲人躺在家里慢慢死去，假如你正因为下岗多年没有领到工资也没有得到任何补偿而准备上天安门自焚，假如你正在生死未卜的恶劣矿井下工作，假如你每天在有毒的环境下工作十二个小时，假如你的亲人正因为交不起税费而被乡政府抓去关在看守所里，假如卧病在床的你正在想象着15岁的儿子为了挣钱给你治病而替搬家公司独自背着比他高一头的电冰箱爬六层楼梯……你真的能为“神州五号”的成功发射欢呼雀跃吗？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尽管自己有闲欢呼雀跃，又如何能欢呼雀跃得起来呢？
但是另一方面，我也没法为180亿元人民币用于所谓“烧钱的形象工程”而哭泣。中国每年被党政机关和国营企业的官员们侵吞和浪费的资产何止180亿元！十一年是多少啊？那不是更该哭泣么？“面子工程”？中国大大小小纯粹的“面子工程”少了？十一年加起来只有180个亿？何况载人飞船多少总有些用处吧？中国令人哭泣的事情正多，哭得过来吗？这样爱哭，眼泪还不早就哭干了？所以我认为不管是爱哭的人还是不爱哭的人，再对载人飞船不满，也只能干嚎几声，哭是哭不出来的。
然而我连干嚎几声的想法都没有，除了因为我麻木，也因为我的生活中干嚎的时候太多，人总不能一天到晚干嚎呀。在我的视野中，生命和自由从来都是第一位的，在中国蔑视生命和自由的事件已经让我嚎不过来，我管它180亿元是不是浪费呢！再说我每年干嚎那么多次，有用吗？我不能确信，我经常怀疑自己的干嚎有没有作用。因为这怀疑的深重，也就经常懈怠，以至于我的干嚎究竟是出于正义感还是本能地要不时证明一下自己还活着，都搞不清楚了。
心，是麻木的。干嚎，是习惯而间歇性的痉挛。希望，是微弱而偶然的。既然还活着，就总得做点什么，但是感觉很累，既懒得兴奋，也懒得悲伤。学而思论坛关了门，我也远没有2001年暑假我主持的ABC论坛关门那样伤心，尽管学而思论坛的规模更大，我倾注的心血更多。久经挫折之后，尤其是一个多月内第三次关门，我已经习惯了，麻木了。但是我得承认：对我来说，学而思论坛比载人飞船更重要，更能影响我的心情。
三
15日下午开始我正好没多少活干，因此也就泡在网上几天，抱着麻木的心态。看到杨利伟顺利返回地面的消息，我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想来是因为我遇到和听说的假冒伪劣产品与豆腐渣工程太多了，潜意识里担心飞船质量不过关送了杨利伟的性命。
不过麻木归麻木，既然在看，就不能不思考。
毫无疑问，对于“神州五号”发射的成功，我的感觉是复杂的。发射成功，总比发射不成功好：杨利伟的性命得以保全，在太空飞行的“神州五号”也多少总有些用处吧。再说如果发射不成功，政府八成会掩盖失败的消息，然后花钱再搞，经济上的损失只会更大。没有现场直播的原因，正在于此。“怕导致发射台工作人员心情紧张危害发射的安全”云云，完全是骗人的鬼话。如果怕工作人员心情紧张，符合逻辑的做法是不拍摄而不是拍摄后不直播。
但是如果不是拿发射成功跟发射失败做比较，而是拿有无“神州五号”计划做比较，那就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了。
花费巨额资产去研究人家苏联四十余年前已经成功的技术，在经济上是否合算是有疑问的。但是我只能说有疑问，因为我既不懂技术也不懂经济，所以不能确信。这个账还是留待有关技术专家与经济学家共同去算的好。说中国人多地少资源紧张因而开发太空资源意义巨大，是很难成立的。目前的实际情况是我们对于自己国土上陆地资源的利用尚存在巨大的浪费，对地球上海洋资源的利用能力几乎是零，在这种情况下侈谈开发利用美国人都没有能力利用的太空资源，几乎是痴人说梦。毫无疑问，从资源开发利用的角度来看，应该把有限的资金用于海洋资源的开发技术而不是什么太空资源的开发技术。极其可能的是，在海洋资源尚有开发余地而太空资源仍然无法开采的情况下，载人飞船的技术已经被美、俄淘汰。
更成问题的是，目前中国农村仍然有几千万人不得温饱，半义务教育（因为只是免学费，并没有免课本费与杂费，更没有免费的午餐、交通，所以只能称为“半义务教育”）还没有普及，农村公共卫生防疫设施几乎还是空白，城市里上千万下岗工人的失业救济和年近退休的下岗工人的退休金还没有着落，银行的坏账率高得出奇，在这种情况下花巨资从事高风险低收益（至少从近期看是低收益）的航天事业，是很不人道的。用某些人的话来说，这叫“要核子不要裤子”。国际社会将会怎么看我们？国际社会对中国的援助会不会因此减少甚至失去？有人说钱花在科学研究上总比被官员们吃掉或侵吞了强，这种说法也只是貌似有理。尽管每年被浪费和侵吞的国有资产都比整个载人飞船的研制、发射费用高得多，但问题是浪费和贪污并不是中央政府想控制就能立即控制得住的，而及早取消载人飞船计划则是中央政府一句话的事。显然，用于载人飞船的研制、发射的钱并不是被浪费、被侵吞的那些钱，而是可以用于救济、公共防疫和义务教育的钱。
从载人飞船计划的拨款的程序上看，显然也是不民主的和不公开的。载人飞船计划的财政拨款经过了全国人大讨论、批准没有？如果经过了全国人大讨论，那么这种讨论是公开的吗？全国人大代表是选民直接选举产生的吗？载人飞船的技术是秘密，但载人飞船的财政拨款不应该是秘密。民主财政更是一个国家是否为现代国家的根本标志。日、德、英、法无论在技术上还是在财力上都比中国更有能力搞载人飞船计划，为什么它们没搞？原因恐怕在于它们的财政是民主的，人民不愿意干这种高风险、高投入、低收益的事。再考虑到中国每年都大量发生的人道灾难急需钱用，如果中国的财政是民主的，几乎可以肯定立法机关不可能通过这样的财政预算。仅此一点，一个富有权利意识的公民就无法为载人飞船的成功发射而欢呼雀跃。
还有，出于上述种种疑问与军队在载人飞船研制、发射中的地位，载人飞船可能被其他国家认为主要是基于军事目的。载人飞船的成功发射与“杀光日本鬼子”、“不放弃用武力解放台湾”、“非典可能是美国人发明的基因武器”等一阵又一阵网上和纸上的民族主义抽风联系起来，可能加强世界各国尤其是周边国家对“中国威胁”的恐惧。如果中国让美国感到恐惧从而导致美国放任日本跟中国搞军备竞赛，那么最坏的结果就极可能发生：中国经济将在与日本的军备竞赛中崩溃。尽管目前美国人仍有足够的自信不至于过分担心“中国威胁”，但是如果中国国内的民族主义情绪继续高涨，并继续增加威胁能力，难保有一天美国人会失去依靠一己之力抗衡中国威胁的自信。因此不管爱不爱这个国家，如果不希望这个国家面临更多、更大的灾难，就应该切记邓小平韬光养晦的务实外交与国防政策。国家利益当然要维护，但对周边国家的威胁和对世界和平的威胁要尽可能地减轻。中国那么多的人口、那么庞大的军队，有核武器，政治不民主，有把国内问题迁怒于外国人的习惯，对周边国家的威胁本来就够大的了。尽管我并不认为现任党国领导人有威胁它国的意图，但是民族主义情绪煽到一定程度，恐怕并不总是党国领导人所能控制的。
四
那么“神州五号”计划是如何能够出笼的呢？无它，在中国每一个耗资巨大的研发或建设项目都可以让一系列经手的人发财，还可以给主管官员提供政绩和红包，因此中国从来就不缺炮制项目计划的人。问题是“神州五号”离开发太空资源太过遥远，党国领导人也不想威胁周边国家与世界和平，他们批准这一工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我觉得经济、技术和国防目的都是次要的，政治目的才是主要的。“神州五号”的确是一个“政治工程”，但不是给外国人看的，是给中国老百姓看的。“神州五号”成功发射和宣传攻势配合起来，是想让老百姓相信：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制度是先进的，党国是有能耐的，可以搞出美国和俄罗斯以外其他国家都没有搞出来的先进的东西；中国的落后是暂时的，主要是因为基础差和国际资本主义的剥削，只要中国人民坚定不移地在党的领导下走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迟早是能够赶超西方发达国家的，到那时面包、牛奶和汽车、洋房普通老百姓都会有的。
其实在中国和一切根据列宁主义原则建立起来的社会主义国家，党国的一切工作都某种程度上是政治工作，一切巨型工程都首先是政治工程。因为这个缘故，自从大跃进导致的大饥荒破灭了毛泽东短时间内赶英超美的梦想以后，“卫星上天，毛驴耕地”在中国一直就是普遍现象。为什么许多农村中小学昏暗的灯光害得三分之一甚至一半孩子得近视眼没人管，却由财政要花费巨资培养体育明星？因为体育已经不是体育，国家体育总局肩负着证明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和中华民族是个优秀民族的政治任务。为什么在半义务教育都不能普及的情况下要搞“示范学校”、“211工程”、“世界一流大学工程”？因为教育已经不是教育，这些特殊学校负有跟资本主义国家的学校一较高低的政治使命。为什么既说国家财力紧张却又每隔五年花几十亿元用大炮放焰火庆祝国庆？为什么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经济的发展本身需要一部分民工随时候补政府却总是驱赶、遣送流浪、乞讨人员？从中央政府的立场看，这些无不涉及党国的形象问题。
有网友提出党国会利用“神州五号”的成功来证明其伟大、光荣、正确，从而推迟政治体制改革和中国的民主化进程。我认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因为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一直是这么做的。连对灾难的报道都总是被转化为对党和政府救灾的丰功伟绩的颂歌，连灾难都可以用来证明中国共产党的伟大、光荣、正确，“神州五号”升天这种据说能够“极大地增强民族凝聚力和民族自豪感”的“伟大成就”岂有不被用来证明党伟大、光荣、正确的道理？日、德、英、法都没有载人飞船，这确实能够证明载人飞船是“党治国”的产物。要继续取得这样的伟大成就，当然就必须继续坚持“党治国”的传统，坚决拒绝“西方式的民主”。
网友“雅科夫”说统治的合法性在于民主，跟“神州五号”的成功不沾边，所以我们应该为“神州五号”的成功而欢欣鼓舞。确实，从理论上讲，被统治者的同意是统治合法性的唯一来源。但这决不等于统治者不会用经济成就或重大科技成就来冒充统治合法性的来源，也不等于这种欺骗宣传没有作用；而且即使统治者不做欺骗宣传（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经济成就和重大科技成功本身也可以延长合法或不合法的统治。如果不是因为经济繁荣，风流成性的克林顿能连任美国总统吗？
事实上“神州五号”的成功也正在被官方控制的舆论用来证明“党治国”的伟大和必要性。“神州五号”的成功还被用做某些人打击异己的工具，请看下面的言论：
“作为一个中国人，在举国欢庆的时刻，有人却以绝对平均主义的口吻大放厥词，如果你是中国人，我深感为耻！如果你不是中国人，你是何居心？此次载人飞船成功，是中国国力提高的彰示，对广大华人以及台湾同胞，港澳同胞提高了祖国认同感。所以，只有李登辉，陈水扁之流和李洪治等叛国者才造谣污蔑，只有日本右翼分子和美国反华势力才惶恐不安！”（作者：jingying001，来源：关天茶舍）
“没有人想用神舟五号的发射来掩盖国内改革中突出出来的矛盾，也没有人忘记那些贫困的弱势群体，只是这根本就是两个问题、两个方面，两者是高度统一而绝非水火不容的关系。那些贫苦的农民、下岗工人，他们的内心也一样装着自己的祖国。相反，倒是那些平时对他们不闻不问的以“老右”自居的人今天开始以己之私度别人之腹，并想当然地充当起弱势群体的代言人。无耻的人总是能找到看似救命稻草实则是让他们更加无耻的借口，而他们自己，则是心甘情愿地捧着西方的真理成为了丧家之犬。”（作者：晓德，来源：关天茶舍）
这样的言论在互联网论坛上可谓比比皆是，其中许多来自本身受压迫的阿Q们。如果鲁迅先生活着，真不知做何感想。
五
刚过了两天，10月17日，北京警方宣布依法逮捕两名在天安门广场地区制造事端者（其中包括10月1日从金水桥跳水自杀未遂的叶国强），同时拘留十六名在天安门广场实施不法行为者。从10月1日到10月16日，天安门地区连续发生多起自杀、自焚未遂事件。警方发言人说，天安门广场已是国家举行重大政治活动和国事活动的重要场所，是全国人民和国外来京人士观光游览的胜地，也是中华民族的象征，不是发泄私愤之地，违者必受法律严惩。
这则消息一出，连刚刚宣布“没有人想用神舟五号的发射来掩盖国内改革中突出出来的矛盾，也没有人忘记那些贫困的弱势群体”的新左派网友“晓德”也憋不住了，写了个题为《百姓自焚与政府作为》的帖子，对北京市公安局予以谴责。晓德说：“每个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可是当生命都已经到了可以自残的时候，矛盾的火焰已经是一触即发，在这样的时候，政府单纯地做出规定‘禁止在某地自焚’实在是整个社会的悲哀。”我问晓德有什么办法叫这些在天安门自焚、跳水的人为“神州五号”的成功而欢呼，晓德说是两码事。
怎么是两码事呢？不但政府用来开发“神州五号”的钱和精力可以用于解决这些绝望的人的生活或冤屈问题，而且“神州五号”升天与严惩“广场自杀”的目标也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光耀或不损坏党国的形象。虽然警方严惩广场自杀行为还有另一个理由——公共安全，但除了一个张理积企图用载有两桶汽油和两箱鞭炮的汽车自焚可能破坏公共安全需要惩治外，其他被拘捕的十七人的行为都只可能害死他们自己。
晓德文章的主旨虽然在谴责北京市公安局，但里面有句话是我坚决不能赞同的。晓德说：
“毫无疑问，他们选择的方式既危害自己，也危害社会，此后接连的效仿自焚事件就是明证。”
我想问问晓德，你为什么不效仿人家去自焚呢？把后来的广场自杀者的行为归咎于效仿，与你前面所说的“每个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矛盾吗？既然“每个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却仅仅因为有别人自焚而轻易效仿，这不是弱智吗？连疼痛都不知道，简直就是白痴，甚至连白痴都不如的木头人。难道弱势群体在你们新左派的心中就是这么一个形象吗？就算后来的自杀者并非迫不得已而真的属于“效仿”，“有人效仿”能证明一种行为是危害社会的吗？如果那样的话，拥有人数众多的“追星族”的“星”们岂非都罪大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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