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


江泽民辞去军委主席，胡锦涛正式全面接掌权力，中国大陆进入胡锦涛时代。这将是一个对中共充满危机与挑战的时代，因爲从邓小平时代到江泽民时代所推行的改革已经“利多出尽”，而遗留的问题和新産生的问题已经形成巨大“利空”，如何因应社会矛盾积聚的局面，如何在社会结构自发变迁与维护中共统治之间寻求平衡，是胡锦涛时代最大的课题。这个时代，迥异于邓小平时代和江泽民时代的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以开放市场掩盖其他社会矛盾，通过制造繁荣维系社会稳定”的基本战略已经过了有效期，政治改革和社会改造已经无可回避。这个时代，对胡锦涛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会，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的他，在历史上会留下什麽样的评价，全在乎他一念之间。

没有理由对胡锦涛太乐观。因爲以他个人的成长经历看，他是典型的中共文化熏陶的成果，其思想背景仍然是中共的框架。从他的政治利益看，作爲中共的大家长，中共的利益，而不是人民的利益，才是他考量的重点，他与中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可能主动切割中共的利益“让权于民”。从他所处的环境看，虽然没有江泽民作爲“太上皇”，但是中共党内对他的约束力依然存在，他的权利也并没有完全巩固，他依照自己的意志行事的一天还没有到来，因此我们还无法看到他心里到底是怎麽想的，对他还只能依然“听其言，察其行”。

但是，也没有理由对他太悲观。因爲政治人物往往身不由己，其政治行爲受到客观环境的限制与引导。尽管我们现在看不到胡锦涛本人表现出多麽开明的民主风范，但是政治体制的落后已经成爲中国进一步发展的绊脚石，成爲胡锦涛主政的首要议题。在这种情况下，是抗拒潮流还是顺势而爲，胡锦涛必须做出选择。从他迄今爲止的表态看，他至少已经爲推动政治改革留下了空间。十六届四中全会公报提出“坚持把发展作爲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并提出“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就是这种空间的表现。当社会发展对主政者提出要求的时候，即使他没有意愿，恐怕也难以抗拒。对他不必悲观，是因爲对社会发展的趋势不必悲观，只要对胡锦涛的压力足够，不排除他站在历史正确一边的可能性。

总的来说，江下还是胡上，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变数，真正决定中国未来的，一是政治经济社会局势的发展，二是各种政治社会力量的互动。这两条，现在还无法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胡锦涛时代，将是中国发生巨变的时代。

——自由亚洲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