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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平
上海维权人士冯正虎因回国被拒，被迫滞留日本东京成田机场，已经40多天了。
40多天来，这场真人版的《幸福终点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观众。 世界各大媒体纷纷报道，前来采访的记者络绎不绝；各地包括国内，都有很多人，通过电话、互联网和冯正虎联系，表示支持慰问；每天还有大量的旅客经过机场通道路过冯正虎落脚的地方，亲眼目睹这一场景。旅客们忍不住议论纷纷：“中国怎么了？这个政府怎么可以拒绝自己国民回国?”“中国没有人权，太悲哀了！”
按说，这些年来，国内的那些被当局视为敏感人物或麻烦人物的， 持合法护照出国又回国的已经有很多了。这中间，按国际知名度，有的比冯正虎更出名，有的没有他出名；按政治观点，有的比冯正虎更激进，有的更温和；按参加维权活动或异议活动的时间，有的比冯正虎更长，有的更短；按影响力，有的更大，有的更小；按他们在海外逗留期间的表现，有的比冯正虎更高调，有的更低调。这些人都能顺利入境，偏偏冯正虎被一次又一次地阻拦在国门之外。
由此可见， 在如何对待这些持合法护照的敏感人物麻烦人物的回国问题上，中央政府并没有一套统一的政策或标准，全凭地方政府或者地方政府的有关方面自行其是。冯正虎是上海居民。看来，上海方面最热衷用非法手段把敏感人物赶到海外。独立中文笔会成员、笔名小乔的李剑虹女士也是持合法护照，不久前也被拒绝入境。上海方面无非是想：把你们赶了就赶了，谅你们这些屁民也翻不起什么浪。尽管早在今年8月份，冯正虎就有言在先，宣布了他打算在这一次回国被拒后所要采取的这种抗争方式，并且明确指出这将给中国政府造成怎样难堪的效果，指望当局能看清利弊，做出明智的决定，让他回国。但有关方面冥顽不灵，仍然置之不理。他们显然没料到冯正虎的抗争竟能造成这么大的反应。
这里，我们必须告诉中国当局，冯正虎还留在机场， 实际上是在给你们留下改正错误的机会。冯正虎在12月14日的《每日纪实》里写道：“看来，一直要住到明年6月签证到期，才可以离开机场。没有签证的话，日本人就有理由遣送我回国，飞机票也免费了，反正现在快乐维权一阵，最后还是可以回国回家。”
不少人关切地问，冯正虎今年55岁，不年轻了， 机场通道显然不适于长期居住，若继续坚守下去会不会影响健康？有人建议，冯正虎不妨暂且进入日本，待略事休整后再搭乘飞机回中国。可以想象，一旦冯正虎宣布再次启程，各界人士以及媒体必然会高度关注；倘若上海方面再一次绑架冯正虎送回日本而冯正虎本人再度滞留机场，立刻就会成为各大媒体当天的醒目新闻，故而其影响和压力不会比现在弱。应该说这种分析是有道理的。不过又有人提醒说，如果冯正虎离开机场，过些日子再搭乘飞机回国，航空公司是否有可能屈服于中国政府的压力而不让冯正虎登机。这种事以前就发生过。冯正虎此前七次回国被拒，其中第二次、第四次、第五次和第六次共四次就是航空公司阻止他在日本东京成田机场登机造成的（这四次的时间和航空公司分别是：6月17日，中国国际航空公司；7月2日、7月9日、7月16日，美国西北航空公司）。冯正虎已在日本向这两家航空公司提出起诉，官司正在进行之中。当然，今非昔比，在这次事件后，冯正虎声名大噪，各方助力大增，航空公司未必还敢阻止冯正虎登机。另外，冯正虎第七次、第八次搭乘的全日空航空公司不曾拒载。
我以为，因为法、理、情全在冯正虎一边，主动权也在冯正虎手里。 根据此一事件已经造成的效应，接下来冯正虎不论是继续坚守，还是暂且进入日本休整，择日再出发，都是可取的。由于冯正虎在机场通道已经度过了40多天，眼下，我们应吁请红十字会的人员前去给他做体检。
最后，我要强调的是，假如中国政府一意孤行， 硬是把冯正虎制造成难民（事实上，冯正虎早就有充分的理由在海外申请庇护了），对中国政府而言，那决不是麻烦的消失，而是麻烦的永久化、固定化。以后，中国政府及其御用学者们又在对外宣扬中国依法治国、法制进步、人权改善时，人们只要提到冯正虎事件就够了。只要有人举起写有冯正虎名字的标语牌或者是冯正虎滞留东京机场的照片在那里一站，那就足以把中国政府的精心宣传击得粉碎，也足以让所有那些试图为中国政府辩护的人哑口无言。
原载《中国人权双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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