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国崛起挑战普适价值
2008年秋,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国内一家网站有人写了下面四句话:
1949年: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 1979年:只有资本主义才能救中国。 1989年:只有中国才能救社会主义。 2009年:只有中国才能救资本主义。
说明:“只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是毛泽东讲过的一句话。1949年,中共夺取了全国政权,中国开始实行社会主义。30年后,国人发现,社会主义搞得一团糟,远远比不上其他那些实行资本主义的国家,于是不得不进行经济改革。改革的方法就是引进资本主义。那时候很多人都认定,“只有资本主义才能救中国”。到了1989年,国际共产阵营土崩瓦解,中国成了仅存的社会主义大国。过去,毛泽东争了半天社会主义阵营的老大没争上,如今,老大的头衔却自己掉到中国的头上,因而又变成了“只有中国才能救社会主义”。不过随后邓小平就讲了“不当头”,接下来1992年南巡又说“不问姓社姓资”,实际上就是更多地引进资本主义;不过,中国的资本主义是一种特殊的资本主义,是共产党专制下的资本主义,是打着社会主义招牌的资本主义。等到了2008年,美国发生金融风暴,引起全球性的经济危机,相比之下,据说中国的经济反倒一枝独秀,略胜一筹,因此不少资本主义国家的大人物倒反过来向中国求助,这又似乎是“只有中国才能救资本主义”了。
上面四句话夸张、反讽、俏皮。不过,它确实向我们揭示出,半个多世纪,尤其是近30多年来,在中国,在世界发生的惊人变化。23年前,福山发表《历史的终结》,断言自由民主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在那时,很少有人想到中共的一党专制还能维持到今天;13年前,人们看到了中共一党专制重新得到巩固,但很少有人想到它会迅速地变为强大。今天的人们则不得不正视中共强权的已然崛起。与此同时,不少人在谈美国的衰落,预言中国将在未来10年左右超过美国;而这个在未来更加强大的中国却很可能依然是一党专制的国家。这无疑构成了对普适价值的严峻挑战。
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发生的?问题集中到一点,那就是,如何解读30年来中国的经济发展,如何解读中国模式。
现在,中共当局最引以为傲的成就无非是经济发展,GDP已经超过日本,位居世界第二。其实,以中国的庞大人口和资源,共产党并没有多少理由那么骄傲。据说,直到甲午中日战争之前,中国的GDP都是世界第一。现在,大陆的人均GDP只有台湾的1/4多一点,大陆人口是台湾的50倍,只要大陆的人均GDP到达台湾的一半多,总量就超过美国了。因此我们很可以断言,如果共产不成,民国犹在,中国的GDP早就世界第一。
更何况,今日中国,伴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是社会贫富两极分化,资源与环境的浪费和破坏,腐败横行,人心堕落,不一而足。
不过话又说回来,中国的经济在过去30多年来确实取得了迅速的发展。如果说,衡量一国之贫富主要看人均GDP,那么,衡量一国之强弱,则主要看其GDP总量,看其综合国力。因此,我们不应低估中国崛起的意义。
二、“是如何”重要,“如何是”更重要
现在,中共当局坚持专制统治,拒绝自由民主,挑战普适价值,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它在经济上的成就,即所谓“中国模式”下的“中国奇迹”。
关于“中国模式”算不算得上模式,它到底有多大典型意义,能不能效仿能不能复制,这些问题都大可商榷。这里,我们暂且不谈这些问题。我们不妨针对“中国模式”的内容做一番解析。
考察今日中国,最令人困惑的一点是,人们很难给它安上一个恰当的名字,很难给它下一个确切的定义。
今日中国,是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是极权主义还是后极权主义?如果说它是威权主义,那么它是左翼威权还是右翼威权?我们发现,不论用哪一个概念去套都不足以说明问题。
按照传统的极权主义定义,今日中国在对经济的垄断和意识形态的垄断上都发生了重大变化;如果说毛时代的中国可以算作典型的极权主义,那么邓时代及邓之后的中国显然不能再叫极权主义。
哈维尔曾经把1957年起义失败后的匈牙利称为后极权社会,不过他又常常以1968年“布拉格之春”遭到镇压后的捷克斯洛伐克的状况来解释后极权主义。不少中国人把“六四”后的中国称作后极权,我以为不够准确。因为1957年匈牙利起义和1968年“布拉格之春”都是被外国(苏联)军队镇压下去的,而中国的“六四”是被中国自己的军队镇压下去的。其次,在“六四”之后,柏林墙倒塌,国际共产阵营瓦解,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彻底破产。这种国际环境和“布拉格之春”失败后捷克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另外,“六四”后中国加速经济改革,不问姓社姓资,也远非当年的匈牙利或捷克可比。再有中国继续实行对外开放,进入国际经济体系,如此等等。换句话,今日中国和“八九”前的苏联东欧很不一样。倘按照哈维尔的定义,今日中国也很难叫后极权主义。
另一种说法是右翼威权主义,也有人称之为市场列宁主义。当然,市场列宁主义这种说法有点文字游戏的意味(在英文里,市场列宁主义Market-Leninism和马克思列宁主义Marx-Lininism在字形上和发音上都很相似)。现在,把中国称作右翼威权主义的人越来越多。然而右翼威权主义这种定义很容易让人望文生义。很多人从这个定义一下子就联想到民主化前的台湾、南韩、印尼、菲律宾等原生态的右翼威权主义。和前述地方相比,中国(大陆)的差异是很明显的。中国(大陆)曾经发生过血腥的共产,而且直到目前为止,共产党还在宣称“五不搞”,从原则上还在拒绝宪政民主。假如说今日中国在很多方面更像右翼威权,那么我们不要忘记,中国今日的右翼威权是从它的对立面,是从昨日的左翼威权直接变过来的,因此它既不能再叫左翼威权,也不能等同于一般的右翼威权。
由此可见,要正确地解读中国模式,仅仅对现状作静态的描述是很不够的。我们还必须花气力对历史、对其来龙去脉作动态的描述。弄清楚“是如何”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弄清楚“如何是”。
三、改革导致对共产党革命和政权合法性的否定
中国的改革始于毛泽东去世,四人帮垮台。物极必反,正是毛时代犯下的滔天罪错,形成了改革的最初动力。
中国的改革包括诸多方面,这里我们只谈经济改革。
通常认为,中国经济改革的起点是安徽小岗村。1978年,小岗村18位农民立下生死状,在土地承包责任(即分田到户)书上按下红手印。不过,按照《大逃港》一书的作者陈秉安的说法,这个起点应该是广东沿海的宝安县。是深圳河上历时30年的百万人“大逃港”,催生了中国的改革开放。作者引用深圳(原宝安县)老百姓的话:“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我们用脚投了一票!”实际上,早在1979年中共决定开办经济特区之前,已经存在着与内地不同的、实行着某些“特殊经济政策”的开放地区。
这就说明,中国的经济改革首先来自于民众的自发行动,而且从一开始就明确地指向被中共当局一向被视为大敌的资本主义。当中共上层改革派认可了民众的自发改革,那也就说明,他们从一开始就清楚他们要改的是什么。
我听说这样一个故事。1979年,袁庚奉命到广东深圳的蛇口,创办中国第一个经济特区——蛇口工业区。袁庚是深圳人,30年前他曾以解放军炮兵团长的身分带兵“解放”深圳。在赴蛇口就任前,袁庚的儿子问父亲:30年前你带兵占领深圳,把那里的私有制变成公有制;30年后你又到那里去搞特区,要把那里的公有制变回私有制。那你是在干什么呢?袁庚沉吟半天无语,然后说:唉!总不能让中国人老是这么穷嘛!
从1978年起,中国开始着手进行带有市场取向的、资本主义取向的经济改革。这一改革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大大促进了中国经济的发展。然而与此同时,这种改革也导致了对共产党革命和共产党政权合法性的自我否定。
因为共产党革命和掌权的宗旨就是要消灭资本主义,建设社会主义。现在中共回过头去改掉社会主义,引进资本主义,这不等于说当年的革命革错了吗?所谓无产阶级专政即共产党专政还有什么存在的理由呢?所以,这场经济改革不是共产党革命和一党专制的自我完善,而是自我否定。
邓小平曾经讲过:“改革是第二次革命。”那么,什么是第一次革命呢?当然是指1949年那次革命。这就是说,改革不是改别的,改革就是改掉49年那次革命。如果革命是对的,改革就是错的;如果改革是对的,革命就错了。很可能是,革命也错,改革也错;但决不可能是,革命也对,改革也对。
这里不妨讲两句邓小平。作为改革家,邓小平与古今中外其他的改革家都有所不同。其他的改革家都是第二代或第N代(N>2)。他们要改的制度是他们的前人建立起来的制度,邓小平要改的制度却是他自己参与建立的制度,并且他在参与建立的过程中不是扮演一般的跑龙套的角色,而是领导者的角色。
傅高义写《邓小平传》,对邓的前大半生写得极其简略,600页正文,从1904年到1969年这65年生涯只用了区区28页。就从这简略的叙述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在搞暴力革命搞血腥共产方面,邓小平是个很厉害的领导人。邓小平在西南地区搞土改,要比叶剑英在华南地区搞得更残酷。1953年,毛泽东因为嫌财政部长薄一波在评估资本家的税额时心太软而撤掉薄的职务,命邓小平取而代之,可见邓在打击资本家时也相当强硬。再有就是1957年反右,邓实际上是前线总指挥。如此等等。
或许别人不清楚,但是邓小平本人一定是清楚的。邓小平一定很清楚,共产党现在要改掉的东西,就是当初他们革命所建立起来的东西,共产党现在要恢复的东西,就是他们先前打倒的东西。
这一点,当时不少人都看到了。80年代中期,就有中共中层干部说:“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谈到邓小平提出的著名口号“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山西一位老农民说:“解放前,我们村有一户地主两户富农,已经是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是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当初何必用暴力推翻国民党政权,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何必打倒地主打倒资本家,消灭整整几代经济精英?邓小平不会不清楚,昔日革命的赫赫功业,如今都变成了累累罪行。世界上第一台电子计算机的六名发明者之一、也是其中唯一的美籍华人朱传榘先生说:1980年,我回祖国大陆时,见到了邓小平先生。邓小平先生一见我就讲:“朱先生啊,你看这怎么好啊,我们共产党对人民犯了罪啊!对不起人民啊,共产党怎么才能挽回嘛……”
一方面,邓小平深知必须实行经济改革,不改革不行;另一方面他又深知,实行资本主义取向的经济改革,无异于对共产党统治合法性的釜底抽薪。所以他提出两手都要硬:坚持改革开放这一手要硬,坚持共产党领导反对自由化这一手也要硬。
我们知道,在80年代,中共内部也有一大批怀疑或反对经济改革的保守派。其实,这些保守派与其说是反对经济改革,不如说是担心经济改革的政治后果,担心经济改革动摇共产党统治。据说一些老革命去参观深圳特区,看到遍地高楼、灯红酒绿,不禁忧心忡忡:这还能叫社会主义吗?接待者使劲解释:这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是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老革命听了依然疑虑重重。最后有人干脆说:只要是共产党在掌权,就叫社会主义。于是,老革命们就放心了。
80年代的中共,经济上的改革派--除了邓小平一类少数人外--每每也是政治上的改革派或温和派。这是顺理成章的。既然他们已经在心照不宣地搞资本主义,那么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去继续坚持所谓无产阶级专政即共产党专政呢?有不少中共官员带头鼓吹自由化,鼓吹政治改革;另外有很多官员,包括一些最高层的官员,像赵紫阳,虽然对政改不很热心,但至少是绝不愿意再整人了。尽管邓小平隔三岔五地反自由化,但是这些运动总是搞得虎头蛇尾,而整个社会却变得越来越宽松。正是在这样的社会氛围下,才会发生“八九”民运。
80年代的经济改革,还引出了一个后果——腐败。
随着经济改革的深入,尤其是后来的城市的经济改革、工业的经济改革,特别是价格“双轨制”的提出,又导致了大量的所谓官商、官倒的现象,即大量的腐败。
我们知道,中国原来实行计划经济,商品的价格都由国家控制。从80年代中期起,中国开始进行价格改革。当时,很多经济学家主张把所有商品的价格都一次性地放开,交给市场来决定。但是这种主张遭到保守势力的强烈反对,于是有人就提出一种折衷的办法:有些商品继续按照国家控制的价格出售,有些商品则按市场价格出售,然后再逐步扩大按市场价格出售的比例。这种办法就叫“双轨制”,被当局采纳。
现在,一谈起价格双轨制,中国的主流经济学家和很多西方经济学家都大力称赞。他们认为价格双轨制开启了中国式的渐进改革路线,避免了俄国东欧休克疗法造成的社会震荡。这种说法是完全错误的。其实,早在价格双轨制实行之初,不少人就警告说,双轨制给掌握资源的官员提供了大好的机会,使得他们可以调配资源,赚取两轨之间的差价,因此必然会导致大面积的腐败。事实上,在中国,第一批凭借权力而一夜暴富的阶层就是在实行双轨制期间产生的。这种大面积的腐败理所当然地激起了广大民众的强烈不满,并成为“八九”民运的一个重要诱因。
四、“八九”民运与“六四”屠杀
“八九”民运主要有两个口号,一个是“要自由、要民主”;一个是“反官商、反腐败”。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六四”屠杀,如果“八九”民运取得胜利,像“双轨制”这种所谓渐进改革路线必然会被否定,中国后来的道路就会和俄国东欧相差无几了。据罗小朋说,早在“八九”民运爆发之前,他们几个为经济改革出谋划策的学者已经提出私有化方案,和后来苏东国家采取的休克疗法基本上是一样的。
“八九”民运导致中共集团内部空前的分裂。以赵紫阳为首的党内温和派反对戒严,反对镇压。据我所知,在当时,北京各个党政机关,走上街头的人数多达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没有上街的人,大部分的人心里也是同情学生的。
造成分裂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温和派不赞成用武力来镇压。他们为什么不赞成用武力镇压呢?因为他们没法说服自己去镇压民运。他们知道民众要民主与反腐败都是正确的,所以他们无法对人民动用暴力。再说,过去共产党压制自由民主,唯一的法宝就是给对方扣上“资产阶级自由化”、“走资本主义”的罪名,现在,中共自己就在走资本主义道路,共产党自己就变成了资本家,它还有什么理由去镇压民运呢?
然而,邓小平却动用军队残酷地镇压了民运。为什么邓小平要镇压民运?是因为他还信仰社会主义吗?不是,根本不是。邓小平早就不信社会主义了。早在80年代初期,邓小平就对一位来访的非洲领导人说不要搞社会主义。邓小平镇压民运完全是为了维护共产党的专制权力。作为有过三起三落传奇经历的第一代共产党领导人,邓小平在党内军内享有后来的领导人无法比拟的个人权威。这是他敢于下令用军队镇压民运的本钱。可以想象,如果发生“八九”民运时没有邓小平,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当然,造成“六四”的原因很多,其中也包括民运方面的策略失误,“八九”民运的失败并非命中注定。有关这个问题,我先前写过不少文章,限于篇幅,这里不再重复。
谈到中国与苏东各国改革路线的差异时,很多人说,苏东是先政治改革后经济改革,中国是先经济改革后政治改革,或者是,苏东是激进,中国是渐进。其实这些说法根本不得要领。导致中国与前苏联东欧改革路线分道扬镳的真正区别仅在于一点:那就是,面对着一波一波的自由民主浪潮,你到底是镇压还是不镇压,杀人还是不杀人。什么苏联解体,什么东欧剧变,无非是那里的共产党不好意思再杀人了而已。
五、“六四”后中国改革走入歧途
“六四”改变了中国,甚至也改变了世界。
20余年来,由于中共当局的压制,“六四”问题始终是个禁区。一般人先是不敢提,不能提,久而久之,这个问题就淡出人们的视野,变得好像不那么重要了。很多人已经习惯于把从1978年直到今天的改革看作一个连续的过程,“六四”只是其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例如卡玛拍摄的电影《天安门》,在拍完“六四”之后,又拍到邓小平92年南巡。这就给人一种感觉,似乎是“六四”一度中断了改革进程,但是92南巡重新启动改革,于是前面和后面就又接上了,中国的改革再度走上了它的征程。
我要强调的是,“六四”给中国造成了极其巨大而深刻的变化。例如,“六四”造成了犬儒主义的流行(参见拙著《犬儒病》)。就经济改革而论,“六四”把中国的经济改革引入歧途。“六四”后的经济改革和“六四”前有着根本的差异。
在“六四”后的最初一两年,由于目睹苏联东欧巨变,中共当局十分恐慌。为了保卫政权,新一代领导人提出要进一步反对“和平演变”,不但在政治上要反对资本主义,而且在经济上也要反对资本主义。于是,资本主义取向的经济改革便陷于停顿,甚至出现倒退。可是在1992年春天,邓小平发表南巡讲话,提出要加快经济改革的步伐,不问姓社姓资,自那以后,中国的经济改革不但重新启动,而且比先前走得更快,走得更远。
人们应该记得,在80年代的几次反自由化运动中,邓小平总是强调这是关系到走社会主义还是走资本主义的问题。在“六四”前和“六四”后一段时期,邓小平也是强调坚持社会主义反对资本主义。那为什么到了92年南巡,邓小平又说要不问姓社姓资了呢?
道理很简单。先前强调姓社姓资,是为了给反对自由化镇压民运提供理由,是为了给共产党统治的合法性披上一套外衣,是为了掩人耳目,自欺欺人。事到如今,枪都开了,人都杀了,共产党统治的合法性已经荡然无存,没人信了。现在,共产党仅仅是在靠暴力而统治,人们没有反抗仅仅是因为人们没有反抗的力量。在这时,再去强调姓社姓资,再去修补社会主义外衣既没有可能,也没有必要了,没有意义了,反而只会束缚自己的手脚。暴力统治也有暴力统治的好处,没有了意识形态的包装,也就免去了意识形态的束缚。原先搞经济改革还怕别人说是搞资本主义,还要顾忌社会主义的名分名义,现在倒用不着了,可以进一步放开手脚地干了。所以,在92南巡之后,中国的经济改革不但重新启动,而且比先前更强劲。
党内保守派的迅速转向也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本来,以陈云为代表的党内保守派一直对邓小平的经济改革有抵触,拖后腿;可是92南巡之后,保守派迅速转向,咸与维新,摇身一变都成了改革派。这说明,他们原来反对资本主义取向的经济改革,主要还不是反对资本主义,主要是担心由此引出的政治后果,担心引发民主力量,担心危及共产党统治。如今,党内的民间的民主力量横竖都被打下去了,他们用不着再那么担心了,所以他们也积极支持经济改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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