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杨大才介绍,2004年县禁毒委开会,县财政拨了专款,对各乡镇做了严格要求,让一把手带上山找,配合公安机关严厉打击。
根据《中国警务报道》的消息,重庆市从2004年2月起,统一部署各县开展禁毒专项斗争,3—5月利用毒品原植物(罂粟)生长的季节特点,在非法种植罂粟严重地区进行公开铲毒。杨大才证实,奉节的集中整治活动是根据重庆市统一部署进行的。
人大调查报告显示,奉节县今年共铲除罂粟近800亩,收缴鸦片4000余克。这还不包括天目卫星扫描发现的面积。
报告指出,草堂片区禁毒任务重,派出所人员有限,2004年用于铲毒的经费大约1万元。组织种毒者持有枪械,给铲除带来很大困难,三五人不能上山,聘请联防人员工资无法支付。
县政法委书记杨大才分析,以往铲除罂粟不力的原因主要是基层干部工作不“逗硬”,不处理,产生县乡脱节现象。县里总结经验,和各乡镇签订禁毒责任书,“如再在某地有发现,追究当地主要领导的责任,先警告、再挂黄牌,仍无改观则撤职。”
另外,奉节对乡镇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将实行一票否决,杨大才说:“有信心明年在县境内不再出现一块罂粟种植。”
今年6月26日的世界禁毒日,奉节县政法委在县城主持召开禁毒宣传大会,架起大锅,“象征性地烧掉了10多公斤鸦片,800多克海洛因”。6月29日,召开禁毒公判公布大会,宣判了5名种植毒品和3名制造鸦片原油的嫌疑人有期徒刑,其中包括前文提到的林政村陈氏三兄弟。
种毒者有无保护伞
“尽管乡镇干部存在工作不力和脱节的问题,但尚未发现有与种毒者勾结的情况。”
奉节县禁毒大队于2001年成立,警力为4人。成立之后,该大队人员进行了艰苦工作,共破获涉毒案件199起,收缴海洛因1940克、鸦片6290克,罂粟壳60.7斤。2003年,禁毒大队被重庆市禁毒委员会评为“禁种铲毒先进单位和禁毒重点地区专项整治先进单位”。
但今年3月,正值鸦片收割之际,禁毒大队却被分解到各刑警中队。人大报告指出,禁毒刑警不得不承担别的刑事任务,导致禁毒工作面临困难。报告建议恢复禁毒大队。
一些种罂粟的农民反映,种毒老板来发动他们种植时,都说尽管放心,关系已经走通了。廖菊清说,天池乡铲除罂粟后,这边的老板让他们“稳起,县区乡都弄通了,没事。”
板仓村村长刘其学开始坚称不知道村里有人种罂粟,原因是村子面积太大,最远的地方来回要走两天,罂粟又种在树林里。
但从种有罂粟的七社走到刘家不过半小时,罂粟也并非种在深林僻角,而是连片分布在姜、廖、李三家的门前屋后。
后来刘又改口说,他曾经得知姜福武种有“几分地”
罂粟,他给七社社长打过招呼,让他督促铲了。之后姜福武来到村长家里,承认自己种有罂粟,“我让他必须铲除。结果后来我忙着别的事,把这事耽搁了。”
知情者的说法是:个别村民受到种毒组织者威胁,去找刘其学商量,刘不敢向上汇报。
板仓村的支书郑昌茂则长期住在县城忙于自己的生意,警方抓捕种毒者那天也未到场。
参与鸦片种植的农民反映,村干部曾说,老板是城里的黑道,县政府都怕,他们更惹不起。
刘其学坚决否认他收过种毒者的任何财物。他也否认乡干部与种毒有涉。
“公务员不可能支持种鸦片,否则就失去起码的觉悟了。”岩湾乡乡长覃斌称,警方行动前,乡里曾安排村干部去查,近半个月都未发现。村干部也从未报告过村里有罂粟种植。
而按刘其学的说法,由于山高路狭,乡干部一年能有一次到村里来就不错了。
5月26日抓捕行动后,岩湾乡为李应安妻子办理了取保手续。覃斌强调这是考虑到该农妇仅为种毒者做饭,本身也是受害者。他否认乡里为此缴纳过保证金,对取保候审者已出外打工的事,覃称并不知情。
但知情者称,5月26日拘捕的12名种毒者中,有6名在5月29日被取保,每人交纳了3000—5000元保释金,除李应安妻子外,包括谭老板、陈老板这样的组织种毒者也被释放。
另一举报者称,他曾多次以退伍军人名义向乡、镇、县政府多次举报罂粟种植,一直没有回音。组织种毒的老板如今获释,他随时有危险。
记者向县政法委、人大法工委、县刑警大队多方求证被保释者的准确人数,均未得答复。奉节县刑警大队一位警员称,确实有几名被拘者获取保候审,程序是由所住地派出所出具证明材料,报县局批准。取保理由有情节轻微、身体疾病等。
组织板仓鸦片种植的首犯仍在押。
5·26拘捕行动当日,奉节县法院宣判了一批种植和制造鸦片毒品的罪犯,其中包括5名种毒农民和三名种植并加工鸦片膏者,均为2003年及以前的旧案。
值得注意的是,三名犯制造毒品罪的案犯(草堂林政村人),判决均在10年以下,而一名47岁的种毒农妇李贤琼刑期则为14年。
7月12日,奉节县政法委杨大才澄清,尽管乡镇干部存在工作不力和脱节的问题,但尚未发现有与种毒者勾结的情况,更谈不上县里有干部充当种毒者的“保护伞”。人大法工委也称他们未曾接到相关举报。
“奉节县在册吸毒者共1400人,实际吸毒人数可能超过4000人。”前文提及的那位北京人士调查得知,这些吸毒者中不少是以种植、制造和贩卖毒品所得供自己吸毒的,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这位调查者说,2001年的夏天,在奉节老城某间租赁房,他看到一个终生难忘的场景:两位中年农民斜倚在床上,嘴里含着一杆铜质水烟枪吞云吐雾,烟雾有一种特殊的气息,而烟锅里除了烟丝外,一个大烟泡触目惊心。
当时,一个吸毒农民介绍:在烟丝里掺入绿豆大小一粒鸦片烟膏,可以混着吸。
另外一种吸法是:在一块铜片上放绿豆大小一粒烟膏,拿火在铜片下加热,把鼻子凑近深呼吸,或者用纸筒对着烟膏吸,以免烟雾损失。
“我当时就想到了‘虎门销烟’。”这位调查人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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