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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骨
在燕南任版主之时，曾想写一篇《手握程序之盾》的文章。之后自觉功力不够，所以放弃了。因为参与了中国泛蓝联盟QQ群，今天被公安局国保传唤。过程颇有意思，在我看来，今天的中国大陆似乎不需要理论的说教，介绍一下实战经验似乎更为重要。
希望能够给那些已被，或者将要被传唤的网友一些实战技巧。我弄了一个群体事件的伤者的照片到网上，据说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还据国保说我加入了一个非法的"网络组织"。还写了非常"反动"的文章，说了非常"反动"的话。如果众位网友觉得自己干的事没有凡骨的出格，那就大可放心地用这几招对付网监，甚至国保。让网友在对面警察时能依法主张权利。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普法宣传吧。
是为序！
第一招：破解口头传唤。
经口头传唤，我被国保带到了一个大学校园内的派出所。其实口头传唤并不具备强制性。凡骨我想去就去，不想去还懒得动呢！据我所知，多数网友被传仅仅只是一个电话，完全可以不理他。估计警察会上门请你，如果你不想去，就叫他拿传唤通知书，并且你有权索要留一份，就像发票一样。要拿到此通知书警察要做的工作就多了。多半他们拿不出来，这样一次口头传唤就被破解了。况且心惊胆战被传唤一次，一个纪念品都没有要回来，也太逊了吧？
第二招：破解坦白从宽
通常被网监传唤时脑子会一片空白，不自觉的就跟着去了。别怕，多传几次就有心理承受力了。这时已经没有必要再要什么传唤通知书。他们传唤了你又拿不出结果，很难向上交差的，如果这时拒绝可能下次他们就会拿出通知书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保持理性、冷静。传唤通知书此时完全可以成为你要胁警察的把柄，你可以以此为由拒绝做很多事情，例如写那个什么悔过书，保证书之类的让人觉得很丢脸的事。或者在你肚子饿的时候，以此为要胁要吃的，否则你有权随时离开。这样他们既可向上交差，你也免得被二次传唤。
今天传我去没有别的什么事，所以开篇就是聊大学生就业，扯闲篇嘛。扯扯蛋，调整一下心情还是不错的。国保要我谈对泛蓝联盟的看法。我坦言，没有什么看法，仅仅是一个网络群体，聊天工具，如此而矣。国保今天目的不在此，所以也没有多问。通常在面对国保、网监传唤时一般首先会问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或者问你最近都干了些什么违法的事。这种敲山震虎的招数其实很普遍，但足以使一些网友把偷女生内衣的事都一块招了。
放心，连传唤通知都搞不来的警察，掌握了你什么证据那是在扯蛋呢。现在大陆警察办案基本靠口供。他们通常会要你坦白，坦白了就能回家，能宽大处理。
根据《刑事诉讼法》第93条（大家一定背熟此条），警察讯问时应该先问是否有犯罪行为，而犯罪行为是指具体的某件事情。而不是要被传的人自己坦白。并且坦白此词是有问题的。公民凭什么要坦白？没有隐私权？坦白一说就已经推定了被传唤人有罪。这与《刑法》第三条：罪刑法定原则所包涵的无罪推定原则是相冲突的。警察这种讯问方式是违法的。以上这段，基本上可以对警察的敲山震虎进行敲山震虎。也能扭转在他们面前的被动地位。这样开局的劣势基本上就能扳平。坦白从宽就被破解了。
第三招：依法办事
与江湖上的朋友聊天，常听他们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这一定是无数"前辈"用血泪换来的经验之谈。我们一定得重视。反正不要主动坦白，他说到某事，你尽量开脱就行。反正坦白从宽是不可能的。开局之后，我与国保进行了实质性的过招。实质性的过招是考验内功的。要求将法律揉碎与胸，心中无招。随机应变地见招拆招。这个最难教也最难学，对法律熟悉的程度是关键。所以只能算半招。下面记录下我与国保对话，希望能够给网友们一些启示，也许能应付两下子。
国保：现在湖北省民政局等政府机构已经将泛蓝联盟定性为非法组织，你知道吗？
我：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必要知道。我们重庆网友仅仅利用网络进行交流、聊天，这仅仅是一个网上的行为。网络组织并不是一个非法组织，他不符合"组织"一词的法律定义。网上的集hui，也不符合《游xing示wei法》对集hui的定义。我们不是一个非法组织。只是利用这个聊天工具进行讨论。
国保：但有人利用了这个工具，在网下进行了非法的活动。你知道吗？而且很严重！
我：我不知道，而且也没有必要知道。我用这个工具只是聊天。如果有人利用这工具干了非法的事，那你们依法办事就行了。
国保：我们现在要你退出这个组织。
我：我肯定不退！退出的前提是加入。我从来都没有加入过任何组织，我为什么要退？我没法退。
国保：那好，你承诺不在利用泛蓝QQ群聊天。
我：为什么要我承诺？难道用这个QQ群聊天有问题？我们聊天只是一个民事行为。聊天的内容多为政治话题。只要没有违法，那么我聊色情、聊娱乐在法律上没有任何差别。凭什么我不能聊？
国保：这个QQ群已经违法了。他成了违法者利用的工具。你必须承诺你再参与聊天了。
我：QQ群成为违法的工具。OK那他只是一个工具，对吧。我利用这个工具本身有没有违法？如果你们认为这个工具有问题，那好，你们把这个工具撤销、关了。我利用QQ聊天，别人利用来违法，这并不能成为我要承诺，要退出的理由，法定理由。不用我作出什么承诺。我的承诺并不具有法律上的效力。
国保：我们现在要求你不以泛蓝的名义进行任何活动。不参与群上的讨论。不上泛蓝的BBS。你能做到吗？
我：我可以保证，我不参与泛蓝群上的聊天，也不在泛蓝的BBS上发言，但仅仅在泛蓝没有获得一个合法的身份期间。如果泛蓝获得了一个合法的，或者灰色的身份。我的保证失效。
国保：并且你不以泛蓝的名义进行任何网下的活动。
我：这个没有问题。
虽然做出了一些不合理的承诺，但在法律仍然是无力的今天的中国大陆。这些妥协也许是必须的。经过这一回合，双方基本上已经亮出了目的。对网友的传唤，在这一阶段多以训斥为主。如果是训斥，也是针对网友的发贴内容。不用怕，就算转贴了境外的文章，也不可能拘留什么的。只要强调这是言论自由，受宪法保护就行了。还可以时不时用他们没有传唤通知，你可以随时走人为由作为谈判的筹码。
国保：好，你既然答应了，你写一份不再聊天的申明和保证吧。
我：对不起，我很难这样做。
国保：为什么不写？
我：我凭什么要写，这不是法定的义务。
国保：我没有跟你谈法律，我们这是对你负责。为了你好。你还跟我们谈法律？（其样子很像长辈训晚辈，好像我跟他谈法律伤了他的感情似的。）
中国的传统是外儒内法。儒家讲人情、关系，而法家讲暴力控制。当警察有些做法没有显规则——法律的保障时，就会打人情牌，而儒家的人情是有等级秩序的，这时警察会摆出老子训儿子的态度来。在警察的威权下，如果给你讲讲人情，那么恐惧心理会减少很多。自不自然而就会产生心理依赖。这样的人情牌，让依法传唤变成得不再恐怖，而温情脉脉。已经胆战心惊的被传唤者是不愿意打破这种温情脉脉的关系的，因为这意味着警察的行为将变得恐怖，对自己没有好处。而这种心理依赖所建立的关系是让人觉得安全的保证。这和被绑架者对歹徒产生心理依赖的道理是一样的。
其实这只是一种错觉，因为当警察摆出一付温情脉脉，或严厉中透着温情态度时，他们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法律所赋予的界线，警察没有办法了才打人情牌呢。在这种友好的关系中，警察能叫你舒服地干很多他根本没有权力要求你做的事，这是定律。连吓带哄要你的口供，这是老套路。这是一种中国传统，很普遍的。如网友碰到这招，想想我上面这段话，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别让他以你老子的口气训你，别让警察占你便宜。这时你应该要求他们依法办事。
我：我不需要你们对我负责。你们是以公安局的身分把我传唤过来的。你们是执法者，你们不需要对我负责，你们只要对法律负责就行了。（我不信他那一套）
国保：我现在没有跟你谈法律嘛。讲法律干什么？你也知道中国的法律有时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言下之意法律管不了他们，他们可以任意处置我。那他为什么不一来就吓吓我？给我传唤通知书？）
我：你的意思是中国的法律是狗屁？
国保：我没有那样说！（他领导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估计他也不敢说法律是狗屁。）
我：那好，你们依法办事吧，依法定的程序办事。写保证书不是我的法定义务。
国保：我们依法办理？你别忘了，你10月份拍照的事还没有完呢！我们要你写保证是对你负责。（这纯属恐吓嘛，言下之意你不跟我们讲人情，我们就要动武了，你还是讲讲人情吧。）
我：请你依法办理吧。严格按法定的程序办理。作为一个执法者，你们只需要对法律负责。（群体事件的头子都放了，我就照了几张照片，能有什么事？吓唬三岁小孩呢？）
国保：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你已经都承诺了，写一个保证有什么难的？（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我：的确不难，但我认为没有必要，这个保证算什么？承诺吗？或者合同？那算民事合同，还是行政合同？或者是刑事合同？你是代表公安局国保处，我们不可能签民事合同。行政合同一般是要给钱的，我承诺后给我多少钱？刑事可以签合同解决吗？你拿一份根本不具备法律效力的承诺干什么呢？
国保：如果你违反承诺，我们可是要找你的！
我：找我干什么？依据承诺赔偿还是定罪量刑？这个承诺是无效的。我凭什么要写个这保证？公安局作为行政机关，可以进行行政处罚：警告，通报批评，罚金，可以拘留、劳教。没有一条是要我写保证的。你们程序有问题，请你们严格按法定的程序办事。况且你拿一个保证书干什么呢？他既不能作为对我定罪的依据，也不能在量刑上进行加重、从重处罚。你们拿一纸保证有什么意义？不就是为了恐吓我吗？你们觉得觉得这一纸保证书能恐吓得了我？我作为一个的公民，一切权利受法律保护，我仅仅只要不越过法律上的禁止规定就行了。你要在我的法定自由权利上附加限制，这本身就是违法的、无效的。
国保：我们什么时候恐吓你了？
我：我没有说你们恐吓我，我是说你们要这么一纸毫无法律效力、意义的保证书，其目的就是为了在以后能恐吓我！你们只要依法办事就行了。依法行政、依法执法也是党中央的指示和精神。温家保总理在全国人大的工作会议上也再三强调要依法…………
国保：好了好了，你不用给我上课！（国保打断了我的话，我估计是保鲜教育把他腻味够了。一听见这些反胃。）那好吧，你不写也行，那我们搞一份讯问笔录吧。你非得我们这样做也没有办法。
国保所要的保证书，一定是要向上交差的，拿不到保证书，也许上面会怪他们办事不力。谁叫他们吃这碗饭呢？随着法治程度的提高。旧的办案习惯，和越来越高的公民维权意识会让基层的警察越来越难做事。他们受的是两头的气，不好受的。而且这碗饭必然会越来越难吃。这是肯定的，有什么办法呢？当我们与体制进行某种反抗的时候，不是最先和他们打交道吗？他们办事，代表的是国家政府，对于不合理的制度我们必须反抗，可是责任不在警察，他们也仅仅是为了吃饭而矣。所以对于警察个人，我是抱着充分的谅解宽容的。为什么不宽容呢？我们不是自诩为公民吗？没有必要像当年对土豪、资本家的态度对他们。那是共产党的做法。我们不是有博爱、宽容精神的现代公民吗？
第四招：手握程序之盾
这招的比较好学。就是不断地要求他们程序合法，制造一些麻烦。不管是传唤还是拘传，最长不超过12小时。这是刑诉法法定的。往往网友在被网监传唤后，要么写一些保证，悔过书。要么在传讯记录上按手印。按手印到是正常的程序。但如果警察传唤你时没有给传唤通知，而且态度恶劣，你倒是可以以没有传唤通知为由拒绝按手印。刁难他们一下。写保证书，悔过书，完全没有法律依据。我甚至认为那是一种侮辱。写保证书、悔过书的目的就是要制造一种恐怖气氛，让你觉得如果你一但违反你的保证，那么他们就可以随时抓人。这就是一种国家恐怖主义。我必须不合作，非暴力不合作。
国保：好吧，开始吧，你非要我们作笔录也可以。（似乎笔录性质比保证要严重得多，我不觉得他们有差别）
我：可以，但如果你在讯问笔录中写保证的内容，我是绝对不会按手印的！（因为我觉得保证书和这种变向的保证书是一种侮辱。）
国保：那怎么行？
我：要按可以，你把传唤通知书给我！给我我就按手印。（传唤通知书在这里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不过就算有传唤通知书，也仅仅只对已经发生的行为记录口供，也无权作为一种变向的保证书呀？这种是不合法的。要在以保证的形式剥夺我法定的权利和自由。这本身就是违法的、无效的。我们仍可拒绝在附保证书的讯问笔录上签字、按手印。）
国保：（沉默了几秒）我们不用传唤通知书，我们也可以口头传唤呀！口头传唤也是合法的程序。
我：对，口头传唤是合法的。但口头传唤并没有人身强制性，也就是说我可来可不来。而且现在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那你们就只能对我进行拘传。那好，拘传也行，把拘传通知书给我！拘传算强制措施，可以强制我12小时的人身自由。但施用拘传时，我有权见律师，没有律师在场我不会说话。（反正凡骨要纪念品的口气很硬的。）
国保连传唤通知都没有拿到，要拿到拘传通知的可能性基本没有。更别说我要找律师这种对他们极为不利的事了。凡骨要找一个非常年青的律师团还是没有问题的。对于口头传唤，强制力是很弱的。知道了这一点，在程序上对抗，卡死警察的违法行为，以程序之盾对抗违规的办案方式，尽一切可能规范警察的行为，先在气势上占主动地位，为自己争取主动权，这是很有利的技巧。
之后可能国保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也可能觉得再搞下去没有什么意思。沉默了一会后，再叫我重复了一下刚才所说的口头承诺。很快地结束了此次传唤。最后表示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们。凡骨也对于政府的关心表示衷心地感谢。然后此次传唤在友好愉快的气氛中结束，凡骨与国保握手告别。
这程咬金的三招半算是说完了。希望能给众网友在面对困难时一些帮助。这三招虽然粗陋，但对付网监算是足够了。他们通常是拿不到传唤通知书的。
后记：
之后从朋友处获悉，泛蓝QQ群各地的网友，近日被国保传唤的只有凡骨一人未写一字，未印一个手印。结果还算不错。好像泛蓝QQ群已经撤了很多，但有一个三民主义研究群又把凡骨加入进去了。这算是后记吧。
而自由而战！！！为权利而斗争！！！
FREEDOM！！！！！！
凡骨
2005年12月19日 于 三竿书斋
[首发自由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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