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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信息中心记者报导:著名行为艺术家严正学先生在赴天安门参加接力绝食之后失踪二十余天,他到哪里去了?干些什么了?为什么要这样?为了给这些谜团找到答案,最近,中国信息中心记者特意采访了严正学先生本人。
记者:严正学先生您好!您知道,在您赴北京参加绝食接力活动而失踪二十余天的时间里,全球有很多朋友关心着您。现在您回来了,我们感到非常高兴!现在,有几个问题,相信是公众希望知道答案的,请您谈一谈,好吗?严正学:好!谢谢大家的关心!
记者:请问是什么原因失踪二十余天的?如果是被迫的,那么,是谁让您失踪的?有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如果有,那么被限制人身自由多长时间?
严正学:2月10日,闻郭飞雄在新华门前绝食被抓捕后,我即宣布第二个接力而上,参与“维权接力绝食”将于2月13日晨6时起,到中南海新华门前抗议“黑恶官权的暴行”。2月10日下午3时,我接到台州警方的电话,台州警方希望我别采取过激行为,我表达了维权抗暴的决心!于台州警方同步的北京公安即对我进行全方位监控。3时50分,我外出,有警车跟上,打招呼后我才知是北京公安国保。第二天晚上,即2006年2月11日晚6时,我在北京亚运村第一次会见了高智晟律师。当夜8时,北京昌平国保支队警官在回龙观城铁站拦截了我,北京市公安局国保总队警官深夜赶到,审问我达8个小时,后我被带至霍营派出所门口等待警方留置。一个电话让押送的警车转换了方向送我被回《流星花园》住处已是12日清晨4时。回家后躺倒就睡。7时多被电话惊醒。我看窗外,除了保安值守在门口,还有便衣在轿车内抽烟。接电话警察无话找话对我说:“国保两位大队长已‘登机’,上午‘专程’赶到北京‘接’你,10时会派车‘送你’……”
记者:如果是警方对您采取法律行动,那么,他们有没有说是什么理由?有无法定手续?
严正学:11日下午,我和夫人在亚运村购物时,朋友来电告诉我说:“高智晟从陕北回北京了,在奥体东门《九头鸟酒店》,你见不见他?”我和夫人就去了。没想到见面后出来不到十几分钟,就被警察传唤了。北京警方在回龙观城铁站将我们截住拉走。开始由昌平公安局国保审讯,追问“下午见了谁?”我说:“我是个自由人,今天我见谁都不违法,我拒绝回答!”后北京公安局国保总队深夜赶到,很凶,先搜身,接着让我在传票上签字后,就开始正式审讯。(1)、首先问:“什么叫‘围剿中共官场黑恶官员’,谁让你写这份《公开信》的?”“我!”(2)、又问:“谁让你这么写,最后还写‘请胡锦涛、温家宝们,扪心自问,能逃过内心审判吗?’是你审判他们?”“我!”“让最高当局正视地方政权的黑社会化,共产党若不审判官黑、官恶,胡锦涛、温家宝们扪心自问将会自责……”“《公开信》发在哪里?”“《公开信》在网上仅几天就签了一百多人。”“《公开信》上就这一件事是你的,管那么多干什么?”“为民请命……那个《打死‘台州晚报’副主编案》,那个《官恶丁林超毁容案》,那些‘谬信权们’枉法纵权,恶警谭阳打人……我不能不说…………让中共中央管管……(3)、再问:“谁让你13日上午去中南海新华门搞什么‘维权接力绝食’的?”“我!”(4)、接着问:“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我是为民请命么!为了要引起中共高层的关注、查办官场黑恶官员!”国保警官大声吼道:“好啦!你看这下好啦!关注!关注!!高层关注上你啦,今天把你逮起来!往后的日子你自已想吧!”“我考虑过后果,杀身成仁!咎由自取,我决不言悔!”“你都跟什么人凑在一起,看,这里还写着:‘继郭飞熊在新华门前绝食被抓捕后,第二位接力而上进行绝食抗议……’‘到中共最高当局前……’你看、你看……都干什么…事……你跟他们不一样,我找你为了你好……”(5)、最后警告我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别和高智晟、郭飞熊凑在一起;把行为艺术搞到中南海,就收拾你……”记者:在此期间有无没有遭受过人身虐待?严正学:“北京市公安局来人了,等在会议室,这三位都是,跟他们上四楼吧!”昌平公安局国保把我交到北京公安局国保总队,总队警官很凶!那个头认识的,但还是给了下马威。“去、去、到那边去!”“我拿我的衣服……”“不让拿,去!”把我衣服弄到地上,我说:“把我衣服捡起来!凭什么不让拿。”警官喊着:“你跟谁在说话呐,我揪你……”就动手把我推倒在地,我大声高喊:“你还打人,有本领你枪毙我,我不怕死……”我起来捡我的衣服,我们就发生肢体冲突,拼搏起来,警察欲施暴,被当头的喊停,警察想先用暴力制服我。接着是搜身,警察命令:“把东西掏出来,都放在桌上。今天晚上是传讯你,请你在上边签名,签三个名在传讯时间等三项下面。”“我得先看这位的《警官证》!”并抗议警察施暴动手打人。”“没有打你,就推了你一下。”警察承认把我推倒在地。记者:警方恢复您人身自由时有没有履行什么法律手续?严正学:当夜没有放,我被带至霍营派出所门口等待警方留置时,后来一个电话让押送的警车送我回《流星花园》,到家已是清晨4时。睡不到三个小时,被电话吵醒,说台州警方乘飞机已来了两个大队长,押送我回浙江。我认为我发起《围剿中共官场黑恶官员——致中共中央胡锦涛、温家宝公开信》的签名,是有具体诉求的,针对的是中共官场黑恶官员,特别是有名有姓的台州官黑、官恶。如丁林超、李小国、谭阳、谬新权、杨东睿、葛佩玉等,台州公安将我带回台州的后果不甚设想!“免于恐惧的自由!”所以我要逃跑,急忙忙翻出帐蓬、拉出睡袋、画毡,塞进了登山包……9时40分警方电话说:来车了,我就出了门。两名值守的保安立即将我堵住,刚好一辆前排业主的轿车开过来,我招着手高喊着:“×大队……”大步流星向东跑去。到了轿车跟前装着点了点头,卸下登山包佯装要把它放入后车箱……突然,我蹲了下来,猫着腰,拖起登山包向南隐去……瑟瑟寒风中,我跑掉了。先跑到《上访村》找访民帮我买好车票,护送我乘上2163次由北京南到新乡的普通快车。我准备到成都、重庆、贵州等地。一则去见见西南朋友,同时也准备筹办《北大荒狱中画展》的场地。买好了到重庆的车票,我就找到一家网巴,想给四川、贵州的朋友发E-mail。付了押金坐在电脑前,我怎么也打不开屏幕,就回到巴台交涉。老板指着门口低声告诉我:“公安局的,查了先生登记,不让我给你开通上网”。老板退回押金,我只好背起登山包走回郑州火车站。我终于明白由于我的疏忽,没有关闭漫游的“全球通”手机,公安通过卫星定位,使我重新落入监控之中。我当然不能带着尾巴去会友,于是就退票并购买回程车票。此后一直仍不明身份人跟踪监控。到了徐州,他们不让我去北京,买了上海方向的车票,才相安无事继续监控。回到浙江台州,打开手机,跃入眼中的短信竟是:“围剿官恶、官黑,小心横着回家!”可见有人给我发来《死亡通谍》,2001年夏天,我《起诉政府卖淫》,夜晚回家时,曾遭两蒙面人的伏击。现在我有帐蓬、睡袋和画毡,又有跟踪的护驾和长夜值守,我就露宿在白云山麓。18、19日天气睛朗;20日天下小雨,我躲进了凉亭,监视的在轿车上避雨达旦。21日天睛,我背起帐篷上山露营,22至24日因天雨躲进寺庙。你跟踪,我爬山,爬到了括苍山,发现手机、小灵通都没有信号了,在监控与强行孤立下,和外界失去任何联系。至3月6日一早,突然发现监视人员撤了,就整理好登山包下了山。给朋友挂了电话,才知当天是全球万人绝食的声援,我特别感动地也绝食了一天。
记者:请问您本人对这件事的看法,特别是对警方行为的看法,从法律和人权的角度。
严正学:我觉得他们跟踪、监控是违法的,是公开侵犯人权、破坏法治、破坏社会和谐的违法犯罪行为。政府的黑社会化,用黑道手段对付维权人士。维权人士动辙被打,他们在大庭广众、众目暌暌下施暴,打了你当众就赖:“谁打人啦,证人呢?”,在暗地里不知会这么害你,完全是一付流氓嘴脸,像个无赖。。因为他们这样做是违法的。所以我就故意上山露营,我有帐篷、睡袋、画毡,他们没躲风雨的地方,希望摔掉他们。但便衣仍是整夜值守,因为第二天,我发现两棵松树下都有成堆的烟蒂,我害苦了跟踪我的“随从”。
记者:您能不能从您个人的角度,简要谈谈对绝食维权运动的看法?
严正学:2006年2月4日,郭飞熊在广州一派出所遭暴力殴打之后,2月5日高智晟律师在陕北立即发起了以“反迫害、反暴虐”为诉求的接力绝食声援的倡议,由于近期内持续不断发生维权人士遭到暴力所郁积的愤怒情绪,我本人去年就因维权,在法庭上被法警殴打致伤,关入铁笼,变相游街,后因起诉610办主任,遭抢夺证据,法警队长谭阳聚众殴打我骨折。比维权人士更惨的是法轮功等团体所遭受的暴力虐待。维权之路被堵死后,要扭转几千年专制独裁的统治惯性,需要不停地有人向这种习惯势力冲击,需要有人作出牺牲。自下而上自觉参与的维权绝食接力是中国宪政法治的一个突破口。最近,黄翔《政治失血与良知失守------当代中国精神剖视》一文中说:“法!法律!中国你有‘法’吗?!有‘法律’和‘舆论监督’?有公正与自由吗?这个体制本身对所有具有‘自由意识’的人都怀有敌意,不管你如何回避、如何‘非政治’化、非‘意识形态’化。你诉诸‘法律’,别人以‘黑社会’方式对付你,‘执法者’本身无法无天!”“一个自由人,生活在这世界上,就应该理所当然地‘免于恐惧’;也应理直气壮地无所畏惧!”所以,我觉得刘路和丁老师对绝食维权的“干预”,特别是采用公开方式“劝责”不妥。作为参与了这次“接力绝食”的我深感,如果没有海内外接棒和持续的关注声援。这些对此次“绝食”异议的论据,正好为中共提供对“绝食”参与者的打压,成为抓捕的藉口。其结果就等于是把高智晟和国内絶食维权群体送入絶境死地。将“维权”硬扣上“搞政治”帽子,更为荒谬。政治是对公共事务的管理;如果我们认同的政治只是暴政的权力,而不是人民的权利;那么,暴政永远可以用政治的名义来镇压一切它想镇压的人,规避“政治”仅是鸵鸟之举。绝食只是维权的一种姿态,当权的应自宫特权,还政与民。
记者:谢谢严先生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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