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敏


元月22日的早晨，早起的我习惯性的在第一时间打开电脑，搜看当日的网络新闻。这几天四川大竹是全球瞩目的热点概念，每一天都有焦虑的眼神和扑朔迷离的揪心信息，从这产生通过网络渗透到全世界。作为活跃在维权前沿的自由者，此时此刻最想知道的就是一夜的大竹，醒来后的今天又有哪些新闻内容，事态又进入一个什么状态？不过决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渴望得到一个信息真实的大竹，和开始恢复秩序而且是长治久安的大竹。

在和几个网友即时聊天的时候，一个热心的网友紧急来电说，他看见就在成都市锦江政府办公大楼的高处，一个中年妇女因不满政府强制拆迁，补偿又不够她再次安置的，站在了区政府大楼八层的户外窗户平台上，准备以坠楼来抗议区政府不合理的拆迁补偿标准，并不停的高声叫喊发泄似的诉说，以表达对官员不作为并且态度冷漠的游离神态。

9点过一点火速赶到现场。在距离区政府大楼还有200米处，就感触到嘈杂的车流和人流穿梭中，隐隐约约有忽强忽弱的愤怒狂吼声，顺声瞭望远远的看见沿街的锦江政府大楼的八楼户外窗台，有一位中年女性木噔噔的矗立在恍恍惚惚的危境处。她时儿高声哭诉叫嚷着做什么，时儿转动身体鞠身俯望熙攘的大街，时儿回眸政府大楼的办公室内，似乎和办公大楼内的什么人在交流做什么。

半个小时左右，区政府门前的路口出现呼啸而来的红色消防车，随后又有急救车112和街道警察110先后赶到。他们在可能坠落的地点安顿了紧急救护的工作人员和全副武装的消防人员，还做了警戒区的划分和引导，尽管没有更多的防范保护设备，整个救援行动显得也不是那么紧张认真，但是过往的行人并不知道上面正在发生着什么，因为他们没有给过路围观的行人解释为什么要做这么一个异常的措施。

稍等片刻临近中年女性的八楼窗口窗户打开，探出几个身穿武警和公安制服的脑袋，约莫有七、八个人估计是为了劝说中年妇女不要越轨，或者是一旦有情绪失控将会采取应急施救措施。引导劝说失效，又出现更多的消防武警和公安干警十余人，中年女性情绪再度激动，哭泣的呐喊声再次惊动上班或者是过路的行人，他们循声仰望看见了忽而站立忽而坐卧，情绪异常的中年女性。街道两边在几十几分钟的劝说和挣扎过程中，最多的时候引来接近100人的顿足观看，整个过程估计有500多行色匆匆的短暂过客瞭望后又悄声离开。

街道对面的一个零售药铺，十几个年轻的女性员工就象是看稀罕的热闹戏一样有说有笑的指指点点，就象是兴致勃勃在看不是同类族群的一个动物表演。突然药房里面走出一个精瘦小伙子出来，嬉皮笑脸的用双手遮掩成喇叭状朝中年女性高喊：“要跳就赶紧跳，免得浪费时间和感情！”看见有人拿相机对准了他，结果他还是有些羞愧的扭身返回了药房，没有继续鼓噪和缺乏人性的跳梁。

一个小时候后，在公安和消防武警的劝说下，中年女性情绪稳定下来，接受回到办公室商量解决问题的提议。此时此刻在楼下增援的消防汽车又来一辆，公安车辆赶来三辆。肯定是接到了消除警报的命令，布置在可能坠楼地点的紧急救护人员回到了等待在大门出入口的救护车旁，随后又来的一辆消防车、110警车和公安车先后撤离现场。

就在我们还在继续等待当事人出来的时候，刚刚从北京上访回来就赶到四川人大信访办要求解决兑现北京信访办指示的，也是久负盛名的农民维权领袖的唐德英女士、李挺惠女士，打来电话说在四川省人大办公地的繁华街道处，还有三、四十人的游行抗议队伍在拉横幅、举白旗的示威请愿，向会聚在四川境内的全部人大代表举行的人大代表大会，表达对司法不公执法不严和贪赃枉法的强烈不满，期望我们赶紧去拍照和进行现场采访。

我们再次驱车迅速赶到省人大办公地，远远就看见三辆警车和十几个警察围观下的几十个抗议示威群众，他们默默无声的站在寒风凛冽的人大代表出入门口，一股愤怒和失望的表情只能感觉出他们有太多的冤屈无法诉说，但是又期望和等待着能有什么回应的人给他们一丝情感的籍慰。不过没有让代表和里面的领导出来，却让过路的行人停下来好奇的询问和不住的拍照。

唐德英和李挺惠两位老当益壮的婆婆级人物，她俩主动自觉的拿出上访维权的老胆量和老经验，给在人大门前抗议的年轻人诉说着自己的维权感受，告诫他们不要怕也不要就这样干着急的浪费时间，要走出去要让海外的媒体来关注。他们一脸无奈还有一些痛苦的由衷，似乎并不接受和认可她俩的指点，因为他们期望的还是从豪华的里面，走出来一个高官达贵的人物出来迎接他们，来解决他们的问题。他们认为找网络、找海外更是无济于事还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因为他们更加相信只有那个里面的人才是他们的唯一和最终。

两位老人还是非常热情又乐观豁达的给这些苦苦等候的人说：“你们需要了随时可以给我们说，我们无条件的为你们提供我们可以做也做的好的维权服务”。回望不屈的婆婆，一种可以感动天地的精神让我感到这才是最高的人性。

（2007年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