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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咬狗咬出大贪官
昝爱宗
河南省又一名贪官被抓，此官名为杜欣，平顶山市市级领导、新华区区委书记，享受地厅级待遇的贪官，在位八年，卖官百余，贪污受贿超千万。奇怪的是，他被抓的方式居然不是纪委"双规"出来的，也不是检察院"检察"出来的，更不是警察"抓人"抓出来的——而是群发短信辱骂该市第一把手、现任市委书记邓永俭，惹祸上身。
据3月3日《南方都市报》记者揭露，其短信内容的最后一句是"谁再选邓永俭当书记谁就是婊子养的"，是发给全市的党代表的。一些党代表不愿意被骂为婊子，遂揭发。原来，这个区委书记想把那个市委书记拉下马，却在别的办法都不好用的情况下，用此损招，不料以此得罪的市委书记，也就暴露了自己贪腐的目标。
邓永俭其人又是如何面目呢？简历显示，他是以省委书记徐光春为首的中共河南省委委员兼平顶山市委书记，生于1950年10月，1968年12月响应国家"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下乡插队参加劳动，后翻身到了三门峡化工机械厂工作，接着从河南省劳动厅干起，赶到人事处长、劳动厅副厅长，1998年5月调任中共平顶山市委副书记、平顶山市人民政府代市长，后当选为市长。2003年6月任市委书记至今。看了简历可以知道，杜欣当了八年区委书记，其贪污和腐化，几乎与邓永俭1998年之后先后出任党政一把手同时，邓永俭难辞其咎。
杜欣作为区委书记，据说是有能力、有权力，有一次他给区委组织部长一个名单，指示就按上面的提拔干部。在一次会议上，当时的区长柳玉君当着杜的面说:"我对区里的工作都不太熟悉，大家都要以杜书记的安排为准。"此外，杜还与很多落马官员类似，生活作风有问题，据说他已向办案人员交代了与数名女性的不正当性爱关系。其本人曾结婚两次，两任妻子为其育有两女，而两个情人则为其育有两子。
杜欣已在区委书记任上，并开始享受副地级待遇，却不满足，但他不知道搞掉由省委任命的市委书记，并不是什么像搞掉小菜一碟那么容易了。早在2003年6月，由中共河南省委就决定邓永俭正式由副职转正，从平顶山市长位置升为市委书记。这一次是党正式任命，不是选举，所以也就谈不上公正。2006年12月间，平顶山第七次党代会如期召开，在一次全体会议上，57岁的邓永俭再次被选为新一届市委常委、市委书记。正是这一次所谓被选出来的，才导致杜的怨恨和不满。杜欣正是想借着这个选举机会搞掉上面任命的市委书记，可却没有搞掉。最后被搞掉的却是自己。
邓永俭再次当选市委书记，虽然在就职后的讲话中说，新一届市委班子要带头廉洁自律，常修为政之德，常思贪欲之害，常怀律己之心，牢固树立正确的权力观、地位观和政绩观，正确处理好权与责、苦与乐、得与失的关系，决不能触及法律这根高压线。但他的部下出现了这么大面积的贪污和腐化，自己不承担责任、引咎辞职能行吗？为什么早不觉察他有腐败，而是当他群发不利于书记大人的短信，以及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时才抓，符合事实吗？程序正义吗？涉嫌打击报复吗？
河南平顶山这个地方，煤多，钱也多，官场故事也多，比如该市曾经有个市委常委、市委政法委书记李长河，居然胆敢雇凶杀下属一个镇党委副书记吕净一全家。最后经媒体揭露，全国震惊，那个政法书记被判死刑伏法。现在，媒体又披露一桩贪污案，我却从中看到了狗咬狗，满嘴都是毛，或者说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因短信被抓，罪名当然不是短信，而是贪官——这样的下场谁都可以设计出来，事实也能够证明这一点。据媒体披露，河南当地的办案人员在杜的办公室里搜出几十万元现金和六辆小车的购买发票。初步调查杜欣涉嫌受贿、贪污、挪用公款1200多万元巨款。他还交代出来，向他行贿的官员有100多名。一个说法是，杜在交代官员向其行贿时干脆向工作人员要了一张新华区的领导干部表格，从表格上将牵涉的官员一一圈出并注明行贿金额。
真是好官从不贪，贪官从不好，一贪一大片。于是，从短信开始，到反贪终结。河南省检察院和河南省纪委迅速组成两个工作组进驻平顶山联合办案。这样就发生了一个由短信引发的破坏选举案，而迅速衍化成一个金额巨大、牵涉官员众多的腐败窝案。
一位看过这条短信的当地公务员说，"短信是一首顺口溜，对市委书记的形象进行谩骂，对市委书记的政绩进行攻击。短信煽动党代表们不要再选举邓任市委书记。"应该说，这样的骂人短信不算犯罪，至少要追究法律责任的话，应该是该市市委书记自己举报并起诉，为什么不这样做呢？而是直接抓腐败呢？看来腐败在平顶山是多如牛毛了，只要把一个政治对手树为敌人，查他的经济问题就可以了，一抓一个准。于是，就可怜了这位区委书记，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上级机关通过公安侦察手段使他的行踪一一泄露：他和他的司机在省会郑州购买了一张手机卡。司机在向省委领导群发过短信后，关闭了手机并把手机卡扔掉。当这部手机再次开启并向市县官员和党代表们群发短信时，遂被有关部门侦知并迅速锁定。这里有一个所谓的秘密被揭露：只要有手机在，一开机，不管里面有否手机卡都可以被跟踪发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就是一个贪官的落马方式。当然这个贪官没露陷之前，他当然是好能干的好官，比如2006年8月间，杜欣还和邓永俭等市领导一起进行理论学习，当时的教材是着名的三卷本《江泽民文选》，媒体也有报道。只是没有人会想到，随着杜再次在换届中无法到达更高的权力层——比如杜想跟其前任一样被提为权力更大的市委常委、常委副市长，结果却发生了戏剧性变化。由于杜已经到了50岁的年龄，在区委书记位子上干满了两届，再升不上去他就觉得丢人了，所以他内心对邓的不满正在郁积。
不过，杜欣的下场比起李长河还好一点，李是图谋并实施杀人最后获死罪，而杜是实施舆论害人。不料，短信一发，随即引发了该区的官场大地震，单单杜欣揭露的贪官就有一大串，比如新华区财政局局长，据说是杜欣首先交代出来的人。民间形象的说法是他经常用布袋给杜送钱。这名局长向办案人员表示，他是领导，他向我要钱我能不给吗？一个通行的说法是，在杜那里，花4万可以买个副科（副乡镇干部），花6万可以买个正科（正乡镇干部）。据了解，目前初步查明有48个干部向杜送超过5万元的钱。还有一个不幸的行贿者，是一老教师，也随着潜规则给杜送了6万元，希望能把师院毕业的女儿安排到公办学校内。杜答应2007年元月安排这件事，但没想到他提前出了事。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具有了"戏剧效果"。
原载《议报》第295期http://www.chinaeweekl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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