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的中专学历何以“感动中国”？

黎明


第十一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公布了国务院各组成部门负责人。在此之前，新任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主任的张平先生，还没和国民“混个脸熟”。如果在早他常在媒体露面、发言和挂名，海外和大陆民间的观察者就不会称他为“内阁中的黑马”了。

没有任何媒体专门拿一位高级干部的学历当新闻来报道，然而张平的学历成了大新闻和热议点。这是未见文字报道的“新闻”，并且还有相当大的“新闻效应”。它是读者们自行发现、主动挖掘出来的“意外议题”，出乎媒体意料，更出乎当事人意料。

仅仅依据张平简介文字中的“中专学历”一行字，网民的议论就上天入地浮想联翩，网上，对张平先生好评如潮。

可是，一位官员具备现今看来似乎“低档”的学历，又有什么值得大加追捧的呢？很明显，大家不是在夸奖他学历低这一条“事迹”。由于他以往的政绩并不透明，大家也不是为他过去做过的好事来喝彩。那么，人们为什么这样褒奖张平呢？

自发式的“意外热点”，从社会学、心理学角度分析大有文章。上述现象的谜底在于“国民的仇恨和鄙视”。如今国民非常痛恨一种“中国独特的国情”，即痛恨“权力对学历巧取豪夺”；痛恨学界和官场狼狈为奸联手辱没斯文、亵渎学子与学问；鄙视官员“假学”的阅历以及他们的“学有所成”。

从学历和官位、职权发生联系之日起，官员们为晋升“玩”起了文凭、文衔。最有本事的是做大弊，不学也不考，凭权威和挂名获得文凭与“教职”；次有本事的用公款交学费、跑关系、请枪手，对高校互通有无换来学历；最没本事但也是“最高尚”的官员，则携随从和行贿物亲赴考场作弊。所以我早就指出过：“官员考本考研，靠钱靠权靠脸”。

只要想把某文凭拿到手，他们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不仅如此，许多人明明连个“简报”都写不了，却在紧张地吃喝嫖赌之余，居然“论著颇丰”。主编、编委头衔一串串，获奖证书一摞摞，论著“畅销”到所辖部门及关系单位人手一册。

对张平的赞扬基于生活经验与合理推断。官员达到张平的职别，正如某网友所说，“不用说博士，就连‘圣斗士’都能搞到手”。但是张平没做这件事，这一唾手可得的“官员正常权益”，在他眼里似乎没有重要意义。这就显出了他“不合流俗”的风格，让大家对其人产生“诚实”、“平实”的印象，再进一步，由于感到诚实官员少见，又推导出“难得好官”的看法。我认为，这个推论合情合理，有一定的客观性。

“知识精英”成为“管理精英”和“经济精英”的附庸和奴才，三个精英群体都“以身作了贼”，什么诚信、道德、文明自然离我们这个国度越来越远。当然，主要责任在于官场和政界。不管好听难听，得说我们还是个“以吏为师”的社会，谁都无法否认“吏”的榜样力量，而这个榜样力量在作弊造假方面也是无穷的。

目前的机制与环境，普及官场的假没法打，谁也不敢打，谁也打不成，明明是假的，你还得说那就是真的。国民明知无可奈何，而无可奈何之感更加深愤懑和忧虑，于是他们就越发地“热爱”张平先生。眼下，我们的公仆要赢取国民赞誉极其容易，什么都不做，只要有一点本分和真实之表现就能大红大紫---“多好的群众啊！”

对弄权所得的学历，民心已有定论。大家不承认它的“含金量”，而对其“含腐量”却有充分肯定。我们都知道官员和权力作假舞弊最能祸国殃民，但我们只能对作假撒谎不眨眼的官员听之任之。我们都在用严苛的标准要求小朋友们，要求祖国的花朵不作弊，教育他们要凭真本事处世安身。但是，我们在做这件好事的同时也让自己到达了最下流地步：我们没大没小，混账无比，颠倒了标准，颠倒了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