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中国的敏感年,中国政府再采取限制新闻采访自由的措施,规定所有外国驻华新闻机构、所聘请的中国雇员,都必须向中国当局登记,同时规定这些雇员不可以独自采访,更要求他们向所属机构的外国记者,提供有利中国的新闻资料。多个新闻团体和学者,都批评有关规定,严重影响记者采访自由。
现时在中国登记了的外国媒体,不计香港、澳门和台湾,大约有几十间。他们除了会派出记者到中国驻站采访之外,一般都会聘请当地的中国人,担任新闻助理的工作。一般而言,这些新闻助理是负责协助采访,例如与政府或本地人士联络、安排行程、安排采访对象和翻译等等。
国际记者联会中国及香港代表胡丽云表示,这些新闻助理,对外国记者在中国的新闻采访,起了很大作用。她说:新闻助理协助海外媒体的重要性很大,海外媒体到中国,虽然他们可以说一口流利普通话,但向中国政府拿资料、或与本地人接触沟通,始终这些助理会比较方便和清晰,海外记者普通话有多好,都不及本土人传递讯息准确。
但为了加强控制境外传媒,中国政府最近采取进一步收紧和管制的措施。当局在上月,向外国驻华记者的中国籍雇员,公布了新的“行为规范”,首先,要求所有中国籍雇员要向当局登记,而所有外国记者在中国的事务,则由外交部的新闻司负责。另外,亦规定中国籍的雇员,不能够进行独立采访、而采访所得的资料和报道内容,亦不可以向亲友讲解或分享;若果采访内容涉及反动淫秽、亦不可以复制发布;最令人不解的是,这个新规定,亦要求所有中国籍雇员,要向外国记者提供有利于中国形象的素材。
若果违反刚才提到的规定,有关的中国籍雇员会面临罚款和吊销雇员证的惩罚。本台曾向多家港澳驻北京媒体查询,获悉有关规定,只是针对外国媒体。
中国政府解释说,“行为规范”的出台是为了提高外国新闻机构所雇用中国雇员的职业素养和标准。不过,熟悉驻华记者在中国情况的胡丽云就表示,海外媒体有权请中国人做新闻助理,为何反而要听从政府的话,她认为是当局打压新闻自由。他说:要传递国家有利的讯息,这是违反了专业新闻工作者的操守,新闻工作者不是宣传机构,正反面的消息也好,记者不是要一面倒的去报道,假如中国官方要求助理传递官方要求的正面讯息,这是不能接受的。
而本身是香港记者协会主席的澳门大学新闻系助理教授谭志强亦有同感,他更加表示,这些新规定是打压人权的做法。他说:这不只是侵犯言论自由,更加是侵犯了人权,我作为雇员,我与机构的合约和工作内容是我自己争取,现在当局利用公权介入,更要雇员协助宣传中国,这便已侵犯了基本人权。
以往外国驻华的新闻机构,聘请甚么人、做甚么工作,根本不用向任何一个政府单位登记,这样,其实亦是方便了他们进行一些敏感题材的采访工作。现在新的规定中,特别要求中国籍的雇员必须登记,不少人认为根本就是要方便当局的监控海外媒体。
关注中国新闻自由的前百姓杂志主编黄良天,过去经常就一些敏感的话题,接受海外记者采访,他认为,新规定实施后,对被访者而言都会有一点担心。他说:登记后,当局对记者的行踪监控方便了。例如英国广播公司早前访问我,我们邀约在偏僻的地方,亦有中国雇员在,我相信他们对新闻的良心,但假如有了新规定,他们如果向当局汇报也很正常了,因为已经进入了政府操控的系统了。
黄良天担心,中国籍的新闻助理,日后会慢慢变成了官方的“间谍”,即使没有这么严重,在采访上,亦会避重就轻。他说:这个做法不奇怪,因为当局没有把新闻助理当作新闻工作者。肯定会对采访有限制,有人采访我,他们的中国雇员在规定实施后,他们不敢做这些敏感的事情。你不能越过雷池一步,到一个界限,越过了就会范规,肯定会阻碍境外记者的自由采访。
同样经常接受海外记者采访的网络维权人士昝爱宗亦认为,当局的做法,是要对海外记者在中国采访更加不方便,增加他们采访的难度,从而更难采访到敏感事件和题材。他说:可能要你更加的不便,采访增加了难度,让你更被动,假如说是地震,你去灾区,让你慢一步,好让当局有更多时间去对付你。
但他认为,不少外国记者在中国都已经一段不短的时间,相信他们对新措施自有应对的办法。
在新规定中,当局提出中国籍的雇员要向海外记者提供有利中国的资料和新闻素材,谭志强批评,这样有违新闻道德,绝对是错误的做法。他说:绝对是欺骗和蒙蔽外国记者,助理与新闻机构签了约,是要提供真实消息,不是有利官方的消息。而且有利的消息可能是假消息,若果假消息才是有利官方的,难度助理就要发放假消息给海外记者吗?
到底条例对驻华的海外记者有甚么影响呢?本台联络到路透社驻北京分社首席记者储百亮,他表示,是有这个规定,但暂时不方便接受采访。
而驻华外国记者协会负责新闻自由的职业委员会负责人福特,早前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曾表示,新的行为规范,实质上等同限制了中国籍助理的工作,相信会有一些助理会担心,若果按着以往的方式工作的话,便会遇上麻烦。
福特批评说,当局要求助理提供正面讯息,是与记者工作背道而驰,记者的工作不是要去反映正面或负面形象,而是要客观描述记者所看见的,不论是正面或负面的报道。她表示:驻华外国记者协会已经向有关部门提出交涉,要求取消有关的新规定,但是当局至今未有理会和回覆。
事实上,过去曾发生新闻助理被捕的事件。2004年,美国纽约时报北京分社的中国籍新闻助理赵岩,就因为协助报道维权的新闻而受到报复,被当局借用“欺诈罪”判入狱三年。
踏入零九年,中国多次发布限制新闻自由采访的措施,除了这次之外,在年初,当局下令所有港澳媒体到大陆采访,必须先到中联办取得记者证,不能像以往般可以自由到不同省市采访,亦都必须事先得到采访对象的同意,采访申请才会被批准。而上星期,当局加强在西藏和其他藏区的控制,拘赶外国记者离开,禁制采访。最近,当局又有意设立大陆违规记者的黑名单,若果违返当局规定的记者,会被列入黑名单内,严重的会撤销记者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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