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运,农民工大迁徙,偌大个车站人头攒动,车上拥挤不堪。汹涌的民工潮蔚为壮观,又让人心酸,这真是中国特色。
改革开放30年,农民工对GDP 的贡献率达21%。据中国社科院的调查,近年来,农民,包括农民工,他们的贡献在每年GDP中不少于60%!这些亮丽的经济资料背后却是农民工巨大的付出和血泪辛酸。
令人震惊的贫富悬殊
在《世界工资研究报告与借鉴》一文中,社会科学研究者刘植荣用详实的资料和图表比较了全世界的工资水准和社会保障情况。中国的劳动者为何没有尊严?一目了然。
中国的最低年收入不到世界平均水准的15%,全球排名158位,中国最低工资是人均GDP的25%,(世界平均为58%)全球排第 158位,甚至低于32个非洲国家。
中国公务员工资是最低工资的6倍,世界平均为2倍;中国国企高管工资是最低工资的98倍,世界平均为5 倍;中国行业工资差高达3,000%,世界平均为70%。 中国教育支出占GDP比例为2.6%,只有国际平均水准的一半;医疗卫生支出只有将近 4%,美国、德国、英国、法国全都高于15%。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显示,中国的医疗公平性排名为全球倒数第4。
用刘植荣的话说:“中国用十几年的时间成为世界上贫富差距最大的几个国家之一。火车轨道是平行的,工资要与国际接轨必须将两条铁轨平行着一起接,不能把某些人的轨了上去,把百姓的轨留在原地,这样,中国列车就无法前进。”
官方资料表明,普通劳动者报酬占GDP的比重22年间下降了近20个百分点。61%的人认为普通劳动者收入偏低是最大的不公平。
为城市建设付出巨大劳动、当地GDP的贡献都在30%以上的广大农民工却无法分享“一杯羹”。这迄今为止世界上数量最大的雇佣劳动人群,无论社会地位、经济地位,农民工都排在25种职业群体中的最后一位。
最苦农民工
“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猫还晚,干得比驴还累,吃得比猪还差。”这是对中国农民工生活状况的“经典”比喻。
农民工衣着一般都极为简朴甚至粗陋,他们大多挤在各种建筑废料搭建的棚屋内,采光、通风条件较差,潮湿、蚊蝇滋生。吃最廉价的食物,没什么营养,连卫生都谈不上。使他们成为传染病、食物中毒最易暴发的一个群体。
农民工一直被视为廉价的劳动者,干的多是最苦、最累、最脏、最险、最重的活,如建筑、环卫、餐饮、家政及用工量大的生产一线。很多农民工还在从事着危险系数高的职业。在沿海修造船企业成千上万名农民工在干油漆和电焊,以及搬运、检测等工作。由于缺乏必要的安全措施,农民工在工作中有很多致伤致残事件发生。深圳市平均每天有31人工伤致残,每4天半有1人工伤死亡。
每天超标工作12至16小时,没有法定休息日,没有加班费。长期超负荷地在条件简陋、危险甚至有毒有害环境中工作,他们的生命健康权利却无人顾及。检查发现,40%以上的民工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健康问题,肺结核、肝炎、肌肉劳损、骨质增生……在没有生活和医疗保障的情况下,农民工实质上沦为城市边缘的贫困和弱势群体。
矿难频频,很多罹难的矿工是农民工,他们都没有经受过正规的培训,就在矿主的催促下,下井了。在煤矿分布比较广泛的地方,青壮年都做矿工,90%以上患有不同程度的尘肺病,村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尘肺病村。中国估计100多万矿工患尘肺病,死亡数是矿难的3倍。
据统计,04年70%以上的农民工月收入在600元以下;2006年农民工逾7成月收入低于800元;2009年农民工月收入800至1200元的占31.5%,有技术的农民工得到多一些。
几乎所有农民工都有工资被克扣、拖欠的经历,甚至有血汗钱被黑掉的遭遇。据中国社会科学院有关专家预计,历年来,中国农民工被拖欠的工资累计达1,000亿元。农民工跳楼讨薪、讨薪挨打、暴力维权等事件屡见不鲜。
钟摆式移民
中国正在经历着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人口迁徙,从1994年到现在,从农村迁往城市的人口增加了5倍,中国农民工人数达2.3亿。农村人口的城市转移是无法避免的。美国和欧洲都经历过类似的过程,时间长达一个世纪甚至更久。
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学术顾问邹德慈在最新发布的《中国城市发展报告》中指出,中国每年1亿多进城打工的农民,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钟摆式移民”。中国大量农民工长期不能融入城市,成为真正的城市人口,这是中国城镇化“品质”不高的主要原因。
一方面,农民工为社会经济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另一方面却被排斥在制度保障之外,享受不到国民待遇。由于城乡居民地位不平等的户籍政策,他们只能是城市贱民。孩子的教育、医疗、保险、工资、工作、养老等等一系列问题困扰着他们。越来越多的“无地农民”,却因为无法承受较高的城市准入成本,只能游走于城市与农村之间,处于非城非乡、进退失据的尴尬状态。钟摆式移民,实际上是候鸟式迁徙。
当社会发展处于上升态势时,因为有工可打有钱可挣,他们面临的问题被暂时遮蔽,一旦社会经济出现逆转,他们的生存很可能陷入困境乃至绝境。
金融海啸使作为世界工厂的中国大陆也受到巨大的冲击。大量企业倒闭,以民工行业为主的建筑业、加工企业及服务业恰是倒闭重灾区,失业农民工达2,800万。因金融危机返乡的民工,20%留在家里,80%还得进城打工。
这数以亿计、游离在“留不下的城市”和“回不去的乡村”之间的庞大群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社会贫富差距及城乡落差扩大所造成的巨大心理压力,挣不到钱的苦闷孤独无助,才有了精神失常沦为乞丐的“犀利哥”。
据某政协代表计算,进城农民工一年给城市创造的价值大约在25,000元左右,而一个农民工一年充其量才拿走 8,000元,剩余的17,000元都留给了城市。城市对农民工的掠夺太过分了,新一轮的民工荒迫使企业提高农民工的待遇。
家庭分崩离析
外出农民工以青壮年男性为主,已婚者占多数。男性占65.1%,女性占34.9%。性压抑已成农民工普遍的痛楚和困扰。24%的男性、33%的女性“整夜睡不着”。39%的男性、55%的女性民工通过“给家里打电话”来度过漫漫长夜。有的“喝酒麻醉自己”,有的“强忍着,拚命干活”。21%的男性民工选择“找小姐”,每次花费10元至25元。
2009年中国有1.3亿外出务工的农民工。有社会学者估算,若其中有5,000万为已婚男性,则夫妻生活严重受影响的女性至少有2,000万。有分析人士认为,实际数字远不止如此,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取得的成就,“夸张一点来说,这是以数千万留守妇女的性压抑换来的。”
农民持续大规模进城,全面冲击了“男耕女织”的传统生存方式。留守妇女忍受着与丈夫长年分离的孤寂,守着家中的一亩三分地,赡养老人,照顾孩子,一肩挑起全家的重担。这些留守妇女面临着相似的婚姻危机,一是夫妻间失去联系;二是不知丈夫打工收入;三是丈夫不再承担“养家”义务;四是丈夫有外遇。
长期夫妻两地分居,缺乏感情交流,许多人婚姻亮起“红灯”,一些基层法院农民工离婚案件数量占受理离婚案件总数的60%,而且呈不断上升趋势。婚外性关系已成为实实在在危害农村家庭关系稳定的重要祸根,甚至引发了恶性刑事案件。
调查显示:中国1,000万留守儿童现状堪忧。父母外出,许多孩子不得不跟着爷奶或其他近亲属一起生活,基本处于“放羊”状态。8成犯罪的新生代农民工在幼年时期被留守农村无人看管,得不到应有的情感满足和基本教育。
某山村小学的小女孩的理想竟是当一个名妓,她看到从城里回来的大姐姐们各个花枝招展,很是羡慕。又从电视里面知道这么一个生财的路子,遂产生这种想法。
回乡的卖淫女成为当地民众发财致富的象征,吸引了更多的怀有淘金梦的姐妹,连七、八岁的小女孩也心生向往。很多失业或失恋的打工妹,投入并壮大了黄色娘子军的队伍。
卖淫业遍地开花,歌舞厅、桑拿、洗脚店、按摩、推拿场、发廊、酒店和街上的流莺暗娼,层出不穷。这样的环境,对家庭婚姻的冲击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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