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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大陆记者因为采访报道负面或敏感新闻而受到骚扰，甚至暴力袭击的事件不断发生，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自由亚洲电台记者石山邀请旅居海外的原中共沈阳市委宣传部官员张凯臣和新闻工作者梁先生讨论中国大陆记者的处境等问题。
记者：最近有些记者做了一些负面的报道，可能有的是针对地方政府的，有的是针对一些企业的。结果被以比较粗暴的手段对付。中国一些学者说现在舆论监督碰到了很大的反弹。想先问一下张凯臣先生，在中国媒体都是官办的媒体，记者都是官方的人员，通常地位比较高，为什么会碰到类似的事情，在最近这几年？您的看法是什么样？
张凯臣：我感觉这个事情是新形势下的一种新趋向。就是现在国内的政治、经济、社会矛盾非常的激化，而且过去中共对媒体的掌控一边倒的局面已经被打破。有些媒体在反叛、有些记者在觉醒。他们明明知道中共现在不喜欢他们做什么，但是他们出于良知、出于对事实的尊重，他们在坚持做。不像过去中宣部一个令下去，整个局面都是很理想。而现在有些媒体、有些记者被中共的管控部门认为是不听话。不听话怎么办？打后也不听，经济利诱也不起作用，这样混乱就出现了。我认为这种局面是党和政府有意所为，而并不是个别的什么公安所做，因为对这些媒体和记者没有办法，只有采取无耻的镇压和无耻的恫吓。这是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记者：张先生您刚谈到的只是一方面的情况，就是有一些是当地公安局做的。但是好像大部分都是企业或者是社会的普通的机构去参与殴打，或者是去骚扰这些记者，是不是跟政府没有直接关系呢？
张凯臣：我不这样看。比如说前几天湖南发生法院和税务局爆炸的案子，很快通缉悬赏就破案了。但是如果殴打记者的案子，很长时间不能破案，它为什么不能破呢？就是他们不想破，就是因为对记者对媒体他们更加害怕他们的觉醒。我依然是这么看这个问题。
记者：梁先生您怎么看这个问题？
梁先生：我很同意刚才张先生的说法。现在整个社会的矛盾都激化了，像这种政府的政权的控制已经比过去弱化了很多。为什么呢？就像刚才张先生所说，现在广大媒体的记者虽然处于两难状态，但是在不断地觉醒的状态下，大家还是希望要讲真话。其实很多记者心里很矛盾，他们一方面要保住自己的饭碗；一方面又有良知在，那么不管是对政府的贪腐现象，还是对企业的造假、坑害群众、只会挣钱这种道德败坏状态，他们都是有自己独立的看法的。某些记者在私下他们聚在一起谈这些问题的时候，大家都是义愤填膺的，就造成了很多记者来冲破某些限制，甚至某些媒体也有一种风气，就是要尽量地接触真相，披露现实，真实理念吧。这也就造成了某些社会上的殴打记者，像这种无冕之王已经不被他们看在眼里了。这是一种比较新的趋向。
记者：回头再问张先生，您以前在宣传部门工作，有没有碰到过记者来投诉类似的事情？
张凯臣：以前的情况，我在的时候和现在不能比，因为现在的整个形势在越来越倒退。比如说中央电视台的焦点访谈，还有中央电台的记者，省记者到一些地方采访揭露一些企事业单位，他们绝不敢猖狂地去打记者来制造案件。那个时候的省委、全国记者协会、中宣部好像表面上还做一些主。可是现在不是这样，各个系统的反叛，怎么办呢？当政当局只有用无耻的镇压。对记者它只是变换一种方式，绝不仅仅是企业的经济问题。
记者：其实即使是现在，好像大媒体的记者下去，一般地方政府也好、企业也好是不太敢打是吗？
梁先生：“它是有些表面化的东西，如果你犯了规，他就不管大小媒体。如果你是在规范之内，在里面转圈子或者打点擦边球，可能它会有所顾忌。像李鸿忠，那个湖北省长说的，‘你是什么媒体的？你是哪家报纸的？’回答说是人民日报的，他首先问你一下‘你真是人民日报的吗？’意思是说他还是比较怕，虽然他是一省之长，但是对中央级的媒体还是有所顾忌，但是这个‘有所顾忌’它是有尺度的。如果你要是触了线、触了雷他照样整你。这是肯定的，但是这是相对而言。当然地方媒体的地位、说话的话语权就差很多。因为他要听当地党委、当地市委、当地宣传部门的限制；还有另外一种现象就是有些小的媒体可能出于经济考虑，它也想爆料得更多一点，更尖锐一点。但是，它也像刚才张先生所说的不愿意把自己的乌纱帽丢掉，而且上面压得很厉害，谁都知道媒体的话题很敏感。企业做事情的时候，尤其是那些大的企业，都是有官方背景的，甚至有某些除了地方势力，有些是有某些太子党中央级人物在后面撑着腰。所以说媒体也不是什么都敢讲。”
记者：对，前两天发生一件事，就是广东的《南方都市报》和《南方日报》的记者在东莞采访一个城管和当地民众有冲突的时候，结果被保安给打了。这样的事情其实前些年，我记得三、五年以前这种事情不多，现在确实是越来越多。张先生您觉得是不是这个社会上对记者这个行业也确实是觉得完全可以摆弄的，跟官方的态度差不多？
张凯臣：对，现在记者是无冕之王、社会守望者、什么第四权力，在中国现在根本是名存实亡了。而且现在记者良心的发现和一些媒体对事件的追踪，导致了对一些真相的揭露，现在各种恶势力坚决不允许的。而且你可以这么看，如果在今天的中国欠账，某一件事情上面当政不支持，很快就不一样；当政支持，局面就会越演越烈，就是告诉记者不要揭示真相。
记者：谢谢张凯臣先生也谢谢梁先生。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记者石山邀请在海外的原中共沈阳市委宣传部官员张凯臣和新闻工作者梁先生就中国大陆记者因采访报道受到袭击和骚扰等问题所进行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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