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26日，“杨佳袭警案”的主角杨佳在上海提篮桥监狱被执行死刑，此案在当时引发公众对中国警方暴力执法等的关注与思考，三年过去，网民自发纪念杨佳。

11月26日是杨佳被执行死刑三周年纪念日，中国网民在网上发起纪念活动，律师刘晓原在Twitter微博上发出信息：“今天是11月26日，三年前的今天，即08年11月26日，北京杨佳在上海提篮桥监狱被执行死刑。此案引起全社会关注和思考，但让人不愿看到的是，执法机关并没有从中接受教训，暴力执法仍然非常地普遍。面对强权欺凌，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给你一个说法。”

2008年7月1日，杨佳在上海公安局闸北分局袭警致六人死亡、五人受伤。经过法院审理杨佳被判处死刑，其后于 2008年11月26日被执行死刑。“杨佳袭警案”也被称为近年最严重的袭警案件。事件的起因为2007年10月，杨佳到上海旅游时，曾租赁一辆无牌照自行车，上海闸北分局民警执勤过程中对他进行盘查并质疑他有偷窍行为。杨佳称，警方在执法过程中对他进行了污辱和殴打。杨佳就此事多次向上海警方申诉无果。杨佳曾表示：“任何事情，你要给我一个说法，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给你一个说法”，这句话也自袭警案后广为流传。

2008年9月28日，在法院判处杨佳死刑后，一批中国公共知识分子包括茅于轼、戴晴、何清涟、杨建利参与了呼吁特赦杨佳的活动，签名人数达数千人。

中国艺术家艾未未为此拍摄了纪录片《一个孤僻的人》，纪录杨佳袭警案发生后，中国当局在当事人聘请律师、精神病鉴定等方面进行干扰，将杨佳的母亲王静梅秘密送入精神病院、中国公众对杨佳的声援等内容。音乐人左小祖咒也曾为杨佳写下歌曲《咖啡时光》，其中有歌词为“你以为你是杨佳吗？我可能比你还讨厌警察。”

中国当局多次限制民间对杨佳的纪念活动，每到周年纪念日，杨佳所在的公墓便被警方布控，包括全程监控杨佳母亲王静梅对他的悼念过程。三年过去，余波未平，在杨佳纪念日，关于中国警方暴力执法、程序正义、无法制秩序的社会背景下私力救济方式等话题再次被公众热议。

“我很理解我的儿子”

德国之声就此采访了杨佳的母亲王静梅，她刚刚从杨佳的墓地回到家中不久，在网上上传了她在杨佳墓前祭奠的照片。她告诉德国之声今天的扫墓没有受到警方太多的干扰，但和她打电话相约的朋友大多被警方限制。

她也回顾了杨佳临刑前，在2008年11月23她与杨佳最后相见的情景，当时她被中国当局控制在北京一家精神病院内，不允许她对外界公开信息和为杨佳作证。当天在八名警察、官员和医生的陪同下王静梅赶到上海提篮桥监狱。她对杨佳说：“你在妈妈心中永远是最棒的、最阳光的、最坚强、最善良的、也是一个合格的公民。”杨佳对着母亲笑了，王静梅并不知道那将是与杨佳的永别和儿子给她的最后的笑容。

王静梅对德国之声表示：“他在我心中永远是与我相依为命28年的儿子，我的终生都会想念他，我很理解我的儿子，作为一个母亲，在这件事上，如果我早知道的话，不会让他用这种方式讨说法，但为什么杨佳去讨说法，我了解他，他是一个规范的青年，用正常渠道去走，我们为什么走不通？公检法中的不规范，不仅是杨佳体会到了，很多人也体会到了，我的儿子对社会负责了，他去追究了。我现在为什么这么坚强的活着，也是为了让大家更多的了解杨佳，也更多的了解这件事的真相，怎么让更多的遵纪守法的公民能够有保障的生存。”

纪念杨佳表达不满并非主张“以暴制暴”

中国知名的维权律师刘晓原也对德国之声表示，杨佳案于中国整个法制现状来说是一个深刻的案件，应该对当今的社会，尤其进对公权力机关有警示作用。在现今诸多领域，依然在重复暴力执法及由此产生的恶性案件，如贵州何胜凯案、江西钱明奇案等。

“杨佳案的发生实际上是和警方的暴力执法是有关系的，但他们并未从中汲取教训，他们更多的是加强了公检法系统的安保，我没有看到对弱势群体使用暴力问题的改善。近年来暴力执法很多，一些民众遭到暴力殴打等事情，比如强拆案件中、城管执法等，他们应该反思要文明执法，依法执法。”

刘晓原也认为中国网民对他的纪念，并不是在主张以暴制暴，民众有自己的道德观，大多时候，他们是通过对杨佳的坚持表达对专制特权的不满：“这确实和执法机关平时的暴力执法有很大的关系，民众受到他们的暴力后，很少有人会像杨佳一样反抗，现在杨佳站出来，不要命了，他们觉得是帮助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但杀人肯定是要受到法律的惩罚，但公众也在期待社会更公平更正义。”

作者：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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