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讯编者按：在中国大规模的追讨追缴行动中，中国警方、美国执法机构和被追逃人之间的法律博弈成为读者关心的焦点话题。黄笑生律师应博讯之邀，以令完成为案例，专业和公正地分析了三方参与者的选项，启迪大家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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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黄笑生律师

一、案情不明与无罪推定

    
    据媒体报道，令完成在中国可能面临诈骗、内幕交易、行贿受贿的刑事指控，在美国可能面临利用虚假信息获得美国签证、利用伪证获得的签证或者免签进 入美国、移民欺诈、欺诈与贪腐组织犯罪（ＲＩＣＯ）和洗钱等指控。在中国政府风声鹤唳的追逃追缴行动中，令完成被披露至今滞留美国，可能落脚洛杉矶。有媒 体称，他换了名字，已经不叫令完成或王诚，他可能使用新加坡、香港或日本的护照，他涉嫌利用空壳公司在国内股市骗取巨额钱财，并已经向美国转移至少10多 亿美元；他在南加州购买了豪宅甚至高尔夫球场；中国政府已经向他下达了通缉令，可能国际刑警组织已对他发出红色通缉令；他手上可能掌握中国的机密，向美方 出卖等等。
    
    但是，本律师首先要声明，以上都是传言，我没有见过他，没有看到任何证据可以嫌疑他有罪；在法院对他定罪之前，按照美国法律，他是清白的，有权为自己聘请律师辩护。
    
    作为中立旁观者，我以下分析中国警方、美国警方的抓捕方案和令完成的应对措施。
    

二、中国警方的追讨追缴


    
    美国的法治很繁琐，会让中国警方感到很麻烦。未和美国执法机构打招呼，北京市公安局或山西省公安厅最好不要派人来美国劝返，因为这种劝返，即使有 当地中国领事官员陪同，也可能被令完成报警，以“非法闯入” (TRASSPASSING)、“非法跟踪”(STALKING)、骚扰（HARASSMENT）和“威胁”(INTIMITATION)追究公安人员的 刑事责任。而且如果不打招呼，惊动美国联邦执法机构引起外交纠纷，毫无必要。如果由中国驻洛杉矶领事官员陪同并带上美国联邦调查局（FBI）或移民和海关 执法局（ICE）的官员，公安人员也只能和令“谈谈”，无权拘捕他，令也有权利请他的律师陪同面谈，他有权沉默，而且可以引用美国宪法第五修正案拒绝回答 任何问题。
    
    中国公安也许可以让美国的执法部门把他抓捕送回中国。但在美中两国没有引渡协议的情况下，短时间内送他回中国的难度极大。即使两国正在谈遣返贪腐 分子的“快速通道”协议、平时状态下的外交互惠换人交易、APEC或联合国框架下的各类共同反腐网络协议，基于美国的三权分立体制，非经正当程序，美国执 法机构不会也不敢随便送他回去，因为整个美国行政部门都怕法院和国会的追责。更无奈的现实是，令完成如果聘请一个能干的律师，中国估计花上10年也不一定 把他带回去。
    
    前段时间有媒体传出习近平给奥巴马打电话，用飞机直接运令经转新加坡回中国，这个消息让一个美国做宪法诉讼的律师看起来，真是“DUANG”！首 先奥巴马根本不敢这样做，他的权利受法院和国会的很大制约，对于美国执法机构的掌控与当年的周永康相比天壤之别！即使出现这种强行把令完成带到飞机上的情 况，一个强悍的私人律师绝对可以用“人身保护令”（HEPEAS CORPUS）把他留下。纵使飞机在跑道上或未离开美国领空，令的律师到联邦地区法院加州中区法院紧急起诉，飞机必须返回美国，谁不执行谁就要坐牢，奥巴 马也必须听从。这个“人身保护令”的基本功能是，未经法院判决，不得剥夺个人的人身自由。
    为防止外逃人员在美国申请政治庇护，我在一些案例中发现现在中国警方很聪明：第一时间向美国公民和移民服务局（CIS）的政府律师递交嫌疑人在中 国的犯罪资料，确保CIS否决其政治庇护申请或者批准后被打开再否决，即使进入移民法院程序、移民上诉委员会（BIA）程序、联邦巡回法院程序的3-8年 内，中国警方仍向国土安全部（DHS）和司法部（DOJ）律师提出申请人在中国的犯罪证据，让法院尽快下达递解出境命令。
    中国警方也可能考虑利用国内刑法起诉，以挪用资金、贪污资金、股市诈骗、行贿受贿、洗钱等罪名追究他，由北京市公安局或山西省公安厅发出通缉令， 转到司法部和外交部，两部向美国国务院、司法部和国土安全部发出协查、抓捕和遣返的请求，甚至来个缺席判决先定罪，拿到美国来请美国法院或警方配合执行。 （我在中国没有律师执业资格，这方面可能说的不准）。
    
    美国两部委收到中国有关部委的请求后，给政府律师分析，司法部政府律师会分析说，不对啊，令的行为只是违反中国的法律，并没有违反美国的法律，他 不威胁美国的国家安全和公众安全，没办法抓他。中国警方要求不仅要抓人，而且贪腐的财产也必须追缴。但美国警方会说，非经正当程序不能追缴他的财产，他诈 骗了谁？10亿美元如何从中国转到美国？如何证明这些钱是令完成诈骗或贪腐来的？令完成的私人律师攻击我们的证据漏洞，怎么办？
    
    能把令完成“完成”的法律，美国警方只有在移民法方面想办法。国土安全部的政府律师分析说，很多中国人在申请签证时提供假信息，查查他在美驻外使 领馆填过的DS-160表，是否隐瞒了婚姻、党籍、工作的真实情况，是否逾期滞留过他的旅游签证，是否和美国公民假结婚，是否在美国买房子挣房租但不交 税，是否在美国生过孩子占用福利，是否让孩子上公立学校，等等，如果发现违法的地方，国土安全部的国土安全调查局（HSI）和移民和海关执法局(ICE) 就派人在全美各地找令完成，很容易找到并逮捕他。问他，你违反了美国的移民法，我们和中国警方都要求你回去，回不回？
    
    令完成说不回去，并马上找律师，一场法律大战就开始了。
    
    待續：
    三、令完成如何为自己辩护
    四、美国执法机构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