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开除国籍”的回应
——评胡志伟在中共喉舌《侨报》上的挑战
中共的喉舌丑态毕露
我平日不看纽约的《侨报》,感谢一位朋友转我十一月二十七日《侨报》,上面刊出胡志伟先生作的“民运者流非我族类”一文(以下简称“胡文”),对我在半年之前曾在《世界日报》反驳胡志伟的“每况愈下的中国海外民主运动”的文章进行反批评。
过了两天,《侨报》又刊出胡志伟的“美国有远见的对华政策”,其中吹捧邓小平、江泽民,阿谀逢迎之词媚态可掬。他赞美邓小平曰:“邓小平的拨乱反正,则是从事全面经济建设,不过十多年的时间,国民教育在普及中,高等教育在发展中,大部分人民的生活在改善中,体育健儿的成果举世震惊,经济上的成就,使中国成为全世界未来希望的中心”。他吹捧江泽民等人曰:“新中国的第三代,已经在位的领导人江泽民,学识渊博,见闻宽广,平易近人;主管经济的朱熔基对新事务、新观念的吸收力强,又勇于拚搏,他们都不是‘马上得天下’的人物,却都是治天下的人才。所以后邓时期,当然会延续和平建设,发展经济的政策方针。不但是中国历史上汉唐盛治的再现,更将带领廿一世纪的世界进入和平安定的理想境界!”“今后的资本主义的生存,必须从美国西渡太平洋到中国,融入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的土壤之中。”
读了这段文字,鄙人才顿悟当初百般诋毁海外民运的胡志伟,原来是充当中共中央的喉舌。他受到《侨报》的宠幸不是偶然的,众所周知,《侨报》正是中共的喉舌。他既然向我公开挑战,本人如不还以颜色,岂不误以为老夫软弱可欺乎?
“胡文”的谀词不敢触及中国的现实,老夫在此针锋相对概括出大陆的危机共有十条:一、物价涨幅居高不下,二、国有大中型企业长期亏损,三、中共财政赤字庞大,四、政府衙门官僚横行,五、腐败之风上行下效,六、弱中央强地方头轻脚重,七、刑事犯罪愈演愈烈,八、职工抗争高潮迭起,农民盲流遍布全国,九、民族、宗教矛盾激化,十、人权记录恶贯满盈。
十条危机归结为:大失人心、中共必亡!
“胡文”还吹嘘国民教育在普及。众所周知,中共忽视青少年教育,以致上百万教员有两个季度发不出工资,李铁映出了个馊主意,公开向外国民间发动募捐,美其名曰“希望工程”。至于“体育健儿举世震惊”,倒被他说对了,不过不久前中国运动员虽然在广岛赢得金牌最多,经揭发,至少有十二人是靠服禁药骗到手的。
这一条负面消息确实“举世震惊”,原来是对北京政府不愧为弄虚作假的世界冠军而感到震惊呀!
一笔糊涂账
现在回头来看“胡文”有一节辱骂王某的词句:“王若望离开中国后,曾经往台湾等各地,受到某些机构的接待和资助。王某沾沾自喜之余,有没有想一想?不学无术,缺乏文化水平,自欺之外,能够欺人多久?别人发现了不是一块玉石,只是一团烂泥巴时,还会再接待,再资助?台湾曾有一只流浪街头,饥寒交迫,眼睛患有白内障的红毛猩猩,善心人救了它也,万物之灵的人,象动物似的摇尾乞怜,而且还踌躇满志,真是耻过作非,恬不知耻!”
“胡文”的大字标题为:“非我族类”,莫非要开除老夫的国籍?邓小平当年开除我的党籍,如今胡某竟想开除本人之国籍,胡某如一旦大权在握,其狂妄蛮横,决不亚于邓小平。
短短的两百字骂人语句,一时说王某受到台湾某些机构的资助和接待,一时又说眼睛患白内障的红毛猩猩流浪在台湾街头,饥寒交迫,这不是首尾不一贯,语无伦次吗?他还小心眼地使用“它”来骂人,大概与“胡文”的标题“民运者流非我族类”相互呼应吧。
我患白内障是事实,台湾几个民间团体确曾资助八万美元巨款给我,那是为了民阵、民联在华府召开合并大会的开支,我将这笔款项全部交与大会筹备处,结果徐邦泰,伍凡等人在华府会议上另起炉灶,他们只给支持徐邦泰派的代表支付来回路费,不支持者则一文不给。实际情况是,支持徐邦泰为首的民联阵的代表不多,故至少尚有五、六万元的盈余,被徐和伍等人中饱私囊了。这件悬案至今没有结算,在没有开出明细账以前,我有权起诉被告犯了私吞公款的经济罪。
今年六月十九日我在《世界日报》批评胡志伟诋毁民运一蹶不振,那时我不知道胡某的后台是徐邦泰,故“胡文”诋毁海外民运每况愈下,我没有将民联阵的领导人贪污经费的丑闻列入造成“每况愈下”的主要原因之一。如今,“胡文”既然讲到王某曾获得台湾某些机构的资助,我只有将历史的真相公之於众了。
请问:“耻过作非,恬不知耻”者究竟是谁呢?
离题万里眩耀可怜的历史常识
“胡文”还卖弄他的历史常识:“在下学习研究历史以及从事历史教学工作数十年,各国历史都略有涉及。王若望不知道秦、汉、隋、唐,真不知此君身体里流的是哪国人的血液!王若望将世界上唯一历时数千年不衰的中国历史简化为‘封建王朝’四个字,是头脑简单还是历史知识太贫乏!”
这种逻辑未免荒唐,难道不知秦汉隋唐的历史,连做个中国人也不行了?《桃花源记》中讲到“不知有秦汉,无论魏晋”,是写世外桃源的公民与世隔绝,不问政治。那里的居民保留着葛天氏之遗风,在陶渊明那里是一种赞美之词。
我是批评胡某对海外民运的全盘否定,根本扯不上秦汉隋唐的历史。上个月旧金山民联阵的负责人,发起大规模的座谈会,规定的主题是讨论自甲午战争以及孙中山的辛亥革命的民运历史。我觉得把民运历史扯得那么远,反而把当代民运的斗争目标及时代特点抹杀了。这不是标新立异,而是“标新立旧”,不值得提倡。
即使把民运历史推到辛亥革命或甲午战争,无论如何也扯不上秦汉隋唐呀!如果象“胡文”那样,批评王某身上流的不是中国人的血,长篇大论大谈古代史,离题万里,言不及义,怎不叫人笑掉牙齿!
当时我用了“封建王朝”,我的用意很明显,中共统治时期,包括毛、邓、江三位首脑,还是沿用封建王朝的那一套。我一语道破了中共政权的反动本质。“胡文”为什么不正面批驳我的论点,反而又唠叨起秦汉隋唐来了?
这儿不预备照抄“胡文”谈到古代史的部分。只能概括出几个要点,第一,“西方历史文化在某地兴起繁盛后,到一定时间肯定衰落,而不再继续发展”。他只是举了拜伦的哀希腊一诗作为证明。试问:甚么时候拉丁、昂格鲁撒克逊、日尔曼诸民族文化衰落了?一首诗歌就能证明希腊文化以及西方各国的文化衰亡了吗?就好比借赛金花的传闻来证明同治皇帝得了梅毒那样荒唐!第二,他进行西方历史与华夏历史的比较,得出的结论是“中国天下第一”,这是闭关锁国时代,不知天外有天的“中国中心论”,历史界过去反对欧洲中心论的历史观,总不能又回到自大狂的“中国中心论”吧。“胡文”赞美邓小平成为世界未来的中心,正是与他的中国中心论一致的,其实质是鼓吹中共的霸权主义的合法性而已!原文有“欧洲蛮族统治下基督教世界的黑暗时代,真是‘万般没了’。”就这句话,就有两处明显的错误。欧洲蛮族是指的什么民族?“基督教世界的黑暗时代”,又是一句模糊概念,欧洲的文艺复兴也是“黑暗时代”吗?“万般没了”,与“耻过作非”都是不通的字句,大概是“一切都完蛋”吧?第三,“胡文”用更多篇幅大谈汉字的优越性,把拉丁文、西班牙文、英文等讲得落后而“万般没了”。而他谈汉字的优点,却是剽窃唐德刚教授的《胡适杂忆》中的词句。引用名家的论点或著作,应该注明它的出处吧?总之“胡文”的历史观,十足表现了封建王朝自以为天朝上国的自大狂。
到了现代,可改称狭隘的爱国主义。英国罗素有句名言:“爱国主义是无赖的最后一道防线”。爱因斯坦说:“爱国主义很容易发展为国家社会主义,而纳粹党就是提倡国家社会主义的”。“胡文”骂我“非我族类”,就包含着国社党把“非我族类”打成“万般没了”的狂妄!
胡君拉上一名打手向王某挑战
这里顺便公布九四年六月二十二日胡志伟寄给我的一封来函:“王若望先生:跟您实没有可争论的,彼此间的学术教育程度(您们共产党所谓的”文化水平“)相差太悬殊。
“您的自修成才,是成了中共的材,您连一本非共产党人编的中外历史都没有读过。
“在中国大陆,作了异议人士当然出名,但出名和真才实学是两件事。……
“晨全中老先生的有感,确实入木三分——不知羞耻为何物!
“静候您的回应。
胡志伟上 1994.6.22“
信中还附了一份晨全中的“小字报”,是对去年十二月一日《世界日报》刊登全球海外民运团体协调会与民联、民阵的半页广告发表的“有感”。他用大部分篇幅为他的后台民联阵做广告,表明此人是徐邦泰手下的教师爷。(原文太罗嗦,夹着骂王若望“好话说尽,坏事做尽”,此处从略。)
收到这封信,我没有回应,实因没有闲功夫与这帮打手浪费时间。既然胡君拉着晨全中联袂打上门来,只得接受中共在海外的喉与舌们的挑战。事先说明,晨全中在本文只是个配角,因为我发现他比胡君尚有某些可爱处。
晨全中的“有感”,其中有一段这么说:“共产党的高官并不可怕,无论是一脸横肉口不择言的江泽民,语无伦次智商低微的李鹏,反覆无常不守信用的邓小平,……真正可怕的是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永远隐藏在背后的那一只拥有超级武器‘统战分化’的黑手。连王若望这样的人,中了道儿,破坏民运替中共效劳,还在沾沾自喜,大做全球民运首领的白日大梦。……长时期生活在中共一党专政之下,不知羞耻为何物的大环境里,不知不觉养成一种不但专精于‘耍嘴皮子’,而且擅长於‘耍笔杆子’的颠倒是非、黑白不分的手段,套上一句上海的说法:”阿拉吃侬勿消‘。“
对照胡志伟的大作,“胡文”赞美江泽民学识渊博、平易近人;赞美邓小平拨乱反正,成为世界未来的中心等语。“有感”的小字报恰好与“胡文”针锋相对;再如:“有感”小字报里说王若望会耍嘴皮子,又会耍笔杆子,岂不是和“胡文”说老夫不学无术,连一本中外历史著作都没读过,形成尖锐的对比!
再看小字报里,讲到“真正可怕的……”之后不曾讲到王某,而用了一句很长的莫名其妙的“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的黑手”。从上述的对照研究里,可以看出,晨全中比胡志伟的觉悟高一个层次。(业经查明,晨全中是王德耀的化名。)小字报所以未被《侨报》看中,也是因为他用了很不礼貌的词句骂了邓小平、江泽民、李鹏,这就断送了王德耀作为中共喉舌的前程。
由此可见,胡君拉了个打手为他效力,实际上却帮了倒忙。
“小毛泽东”旧事重提
先请‘配角’靠边站,回头来谈谈胡君给我的那封信。这位自称当过历史教授的胡君,在他骂人话中流露出极庸俗的低级趣味,并且极不人道。老夫已过古稀之年,眼睛患有白内障,但在“胡文”和来信中两次挖苦我得了“白内障”的生理缺限。(本人来美国以后,经“中国人权”和“亚洲观察”组织免费治好——附注。)
再如:本人并未读过大学,我是在国民党监狱里自学达到高中文化程度,我戏称是八卦大学毕业(因监狱是八卦形)。后来第三次入狱,允许我读非政治性读物,我在里边读了《资治通鉴》、《史记》等历史著作。在牢里闭门苦学,这是我的骄傲,我的自豪,我没有虚度年华,而胡君却嘲笑一个“自学成材”的边缘知识分子,可以想见此人的精神状态多么低下!
最后还要澄清一点,王德耀的小字报里挖苦王若望心中有个小毛泽东,在胡的来信中也曾讲到“自修成才,是成了中共的材”。
我要在这里说明,这是由来已久的一种误解,老夫承认前半生曾效忠中国共产党,直至文革入狱才开始觉醒,变成反共的边缘知识分子。胡、王二君流露出:王某心中有个小毛泽东的说法,原是在一九九三年华府会议上,始作俑者是胡、王二君的头头徐邦泰,他在竞选中曾在小册子上发表:“‘警惕心中的小毛泽东!’刘宾雁和王若望都这么讲。不同的是王若望自称曾是资深中共党员,心中的小毛泽东可能更顽固点。”我的原话是:“大陆来的朋友,灵魂深处都有个小毛泽东的阴魂在作怪。我是共产党的资深党员,我身上的小毛泽东一定更顽固,因此我们都面临着一个驱鬼附体的任务,那就需要时时提醒自己,事事检查自己,要培养从肉体到精神上浸透了文明的民主气息,这是一个长期自我修养的任务。”(引自《中国之春》一九九二年十月号,题为“民运的三条最低纲领”。)
我的原意分明是自勉与勉励人的话,想不到胡、王二君至今还在振振有词地拾徐某的牙慧。可见,断章取义,斩头去尾,是多么害人!即以胡、王二君挖苦王某的话里,证明小帮派里培养了下级对头头的迷信,不用自己的头脑识别是非,这就是大陆许多人对毛、邓盲目迷信的由来,他们还不约而同,从出身成份论攻击王某心中有个小毛泽东,而出身成份论又是党文化的有害思潮。这就证明了王某当年所提出的“民运三条最低纲领”,至今还是有其现实的意义。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八日於纽约
《北京之春》1995年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