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场」手段貌似聪明其实愚蠢

——王若望谈民运之二 　　　刘斯路

在昨日的访问记里，读者可以看到王若望的一个观点，这就是「市场经济不必然导致政治民主化」。笔者认为这是当前民运的一个重要理论问题和实践问题。到底市场经济与政治民主是一种怎么样的关系?这个问题不弄清楚，民运必然方向不明。如果认为市场经济必然导致政治民主，那么民运似乎可以「等着瞧」，现时毫无作为等待便可；但如果认为市场经济对政治民主未必有催化作用，那么民运不可以从「等待主义」一跃为「盲动主义」不去积极利用市场改革的有利条件。所以，明年一月民阵和民联的合并大会是需要对此问题作出清晰的答案。至于民运的政治纲领和策略手段,王若望亦有自己的看法。

问：最近国际形势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在对华政策上持较强硬态度的克林顿将接替布殊任美国总统；而在香港，新总督彭定康改变了卫奕信的软弱作风，上任伊始便提出「政改方案」，你是否认为国际出现更有利于中国民运的气候?

答：我认为确是出现对民运有正面的、积极的作用的气候。我相信美国对于中共违反人权行为的态度会更加强硬。另一方面，中共对日皇那么软弱，但对于彭定康却那么厉害，彭定康的「政改」只是那么一点点，而且还仅仅是建议，就那么激动，要喊口号打倒他。这充分表现了中共对民主的恐惧本性，已经到了神经衰弱的地步。谁都可以看出，这种形势当然是有利中国民运的。

问：那么，您看会否重新出现西方世界孤立中国的形势?

答：我现在还不能下结论。六四后，国际上对中国的制裁是统一的行动，是结成一条战线的，但这两年有了改变。至于将来怎么样，我现在不好说，但是可以看到，像美国、加拿大、澳洲都支持彭定康的「政改方案」，已表示出一种迹象、一种趋势。

不管怎样说，中共在国际上更加孤立的趋势是必然的。她的手伸得太长，但也只能躲在社会主义的空壳下苟延残喘，她的日子今后会越来越难过。

问：在明年民阵和民联的合并大会上，您将竞选新民运组织的领袖，那么您有没有一个竞选纲领?

答：现在我虽然还没有参与民阵和民联的合并组织工作，但我已经在海外提出了我自己的最低政治纲领，拿这个纲领来团结海外的和国内的民运人士及广大青年人。这个纲领的第一条是：结束中共「一党专政」；第二：开放大陆新闻自由；第三：平反六四，释放一切政治犯。

为甚么我叫这三条为最低政治纲领呢?因为我觉得中国要走真正的市场经济，真正成为现代化的国家，这是最起码的，而且应该是马上就应该做到的。

至于这三条能否成为今后合并以后的民运组织的统一纲领，在还不能定。但我将在会上提出来，要求大家讨论，改进它，充实它，使民运有一个合乎实际的可以动员广泛力量的政治纲领。

问：既然有了最低纲领，那么实现这个最低纲领的策略手段又是甚么呢?

答： 要斗争就要有策略手段。不过，这个策略手段在这里我就不便说了。而且，我更寄希望于人民大众，要靠大家发挥聪明才智。

问：八九民运曾提出了「和平的非暴力的运动」口号，你现在对这个口号怎么看?

答：我认为我们还是赞成非暴力的。大家都知道，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我们也不愿意再看到流血。只有武装到牙齿的中共当局，才有力量采取暴力。但是，如果中共再一次使用暴力的话，那么那一天就是埋葬中共的日子，她就是短命的了。

问：现在中共似乎在采取一种将民运人士都赶出国的手段,你对此如何看?

答：我也认为中共是企图采取这种「清场」手段。他们为了图国内的太平,把一些吱吱喳喳的人赶到海外去。中共以为这是聪明的做法，其实是愚蠢的。现在，全球是「一体化」了，各种通讯工具和手段非常发达，传媒对各种新闻的传播无远弗届。虽然传入大陆是受到限制，但不可能完全封锁。海外一样可以影响国内，所以说，「清场」是注定失败的。

　　　　　　　　　　　　　《香港经济日报》1992年12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