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子按:王若望生前,在自己营垒里,吃苦药默默承受,茉莉花老师是若望带着遗憾离世后第一个公开还若望公道的人,下面收集两篇茉莉花慰藉若望在天之灵的文章,2005-11-8】
(一)
质疑与建议
---茉莉致中国人权组织理事会
中国人权主席和各位理事:
值此一年一度的理事会召开之际,我把我和中国人权负责人之间长达一个半月的争执,向理事会做一个汇报,请求各位理事主持公道,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去年12月诺奖百年庆典,挪威诺贝尔和平奖委员会常务秘书隆德斯达德先生公开表示,未来的诺贝尔和平奖要关注中国的民主和人权。我认为这是一个难得的信号,我们中国人应该积极推荐自己的人选。即使没有这个信号,我们也应该竭力去争取。于是我先后委托郭罗基、刘宾雁、郑义等人,去向中国人权负责人陈情,建议推荐天安门母亲做诺贝尔和平奖候选人。我认为,她们是最符合诺贝尔标准、最能代表中国人权抗争的人选。
然而,我所有的建议和努力,全都撞在冷冰冰的石头墙上。中国人权负责人不但不理睬我的建议,反而对天安门母亲的成绩表示轻蔑,进行贬低,说给她们争取提名是“浪费了一个珍贵的机会。”不管是我委托他人去好言劝说,还是激烈批评,中国人权负责人拒不接受建议。
2001年12月10日,全美学自联担负起推动提名的工作,短短的半个月,就在十几个国家展开了推动提名工作。天安门母亲的事迹不但感动了许多外国人的心,而且激励了在国内政治高压下的人们,他们纷纷顶住压力,发出支持的声音。诗人献诗,画家献画,很多人都想为这次提名尽一份心意。连续六次被提名的魏京生先生表态说:天安门母亲获奖比他本人获奖更有意义。就连长期以骂民运为乐事的网友,这次也宣布不反对,以表示一份尊重。可见,天安门母亲获奖代表大多数中国人的心愿,是众望所归。
人们殷切盼望天安门母亲获奖,是因为大家知道,她们的获奖对中国的进步具有重要意义:这将给中国和平的政治改革增添催化剂,也是点拨昭雪“六四”的一个枢纽。天安门母亲代表一个民族的伤痛,抚慰她们的伤口,意味着开创中国未来的人权前景。
然而,中国人权负责人完全不在乎这一切,他们讲不出半点像样的道理,却顽固地拒绝参与,从而让大家失望,使中国人权组织的公信力受损。这个耻辱,将永远留在中国人权组织的历史上。
下面我谈三点具体的质疑与建议,请理事会考虑:
一, 拒不推动提名,背后的目的是什么?
郭罗基先生在12月12日回复我的信中说:刘青等人“早已从挪威方面得到信息”,并且“着急”了好几天。那么,请理事会调查:
1, 刘青等人为什么不让中国人权组织的主席和其他理事和他们一起“着急”,而只是小圈子里偷偷“着急”?
2, 在那几天里,他们讨论了些什么,其内容能够向理事会公开吗?尤其是郭罗基先生的态度,前后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从支持天安门母亲到不支持,请问这个转折是怎么发生的?
3,刘青等人把诺贝尔和平奖委员会对中国的关注当做“一个珍贵的机会”,但他们既不推动提名天安门母亲,也不推动提名其他任何人,那么,他们把这个“珍贵的机会”送给谁了?
4,为什么曾以组织身份推动或提名多种奖项的中国人权组织,到了这一次,却奇怪地以“组织不宜”(
萧强的原话) 为借口拒绝推动?他们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呢?中国人权负责人必须对此有令人信服的解释。
包括我在内的不少人都分析推出这么两个可能性:
第一, 刘青等人在为自己争取提名。
第二,他们拿这个机会和其他人权组织做交易了,比如,压住天安门母亲的提名,以给阿根廷母亲让路,由此获得其他回报和好处。
否则,我们无法解释:身负保护中国人权重责的刘青等人,为什么要贬低天安门母亲,抬高阿根廷等国的母亲。他们说:不但是阿根廷母亲比天安门母亲有成效,“甚至菲律宾、韩国的同类群体都排在前面。”拿自由国家的母亲与专制国家的母亲相比,这是缺乏基本常识的表现。
为此,我建议,理事会要求刘青等人诚实地回答上述问题,以求了解真相。你们每一位理事都有知情权,我等待理事会的调查结果。正是由于专制制度有太多的黑箱作业,才使得我们憎厌它,反抗它。所以我们才寄望于非政府人权组织和民主机制的透明性。
同时,建议理事会对此采取一些弥补性的措施:
A,立即做出推动天安门母亲竞争诺奖的决议,以弥补中国人权组织这次丧失公信力的损失。
B,制订一个内部规定,禁止中国人权负责人为自己争取提名。不管是诺贝尔奖还是其他奖项,拿工资的人权工作者,都要把国内第一线抗争的人放在首位。即使是西方人只认识中国人权负责人,要把奖项送给他们,中国人权负责人也应该主动谢绝,以不给人留下以权谋私的印象。
二, 刘青不宜再任职中国人权执行主席
这一次和刘青交锋,我对他那傲慢专横的态度感受特别深刻。他忘记了自己只是被血泪捐款供养的工作人员,而把自己当做领导人。例如在郭罗基先生的上述复信中,刘青等人说:“天安门母亲,在国内没有运动,主要是在国外运作”。国内那么多人义务参与了收集死难者名单的工作,刘青等人却贬低其巨大价值,抬高自己在海外做的那些服务性的次要工作。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追溯刘青的历史,不难发现,这么多年来,
他从一个热情真诚的理想主义者,转变为一个冷漠自大的官僚。据我的了解,在海内外异议人士中,刘青已经到了怨声载道的地步,而理事会对此居然不太知情。现将我了解的情况简单介绍几点:
1, 工作渎职,强行封口。
据司马璐先生反映,他曾经托刘青转交一百元美金给在中国羁狱的政治犯徐文立,徐文立太太却说没有收到。司马璐先生问刘青是否转交了那笔钱,刘青说不记得了。后来,刘青在朋友家请徐文立太太吃饭,逼徐文立太太收回原话,把徐文立太太都逼哭了。
不将捐款送到捐款人指定的捐款对象手中,或任意篡改捐款用途,根据个人关系亲疏决定捐款对象,对刘青的这一类的指控还有不少,这里不一一举出。
2,冷漠无情,拒绝救助国内政治犯
据国内政治犯反映,自从刘青的弟弟去国之后,他对国内政治犯基本上不再关心,导致不少政治犯求助无门。尤其是对于外省不知名的政治犯,刘青对他们的困苦一般是袖手旁观。
1997年底,我为刚出狱的湖南政治犯何朝辉向刘青请求帮助,汤一心为何朝辉的处境写了详细介绍并传真给刘青,但刘青只说收到了,此后渺无音信。直到八个月以后我再次找上门,刘青回答说:资助政治犯已经不是中国人权组织的项目(请理事们了解一下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来自贵州的前政治犯黄翔和张菁,曾多次提请刘青关注贵州等一批民运人士的命运,但刘青不予理睬。张箐不满地说:“到底是刘氏人权、北京人权还是中国人权?”
至于一些从生死线上逃到西方的人,也遭受了类似的冷遇。只要不是大名人,刘青的态度就冷漠得可怕。他们经常声称中国人权组织“不是慈善机构”。例如从秦城监狱出来的前人民日报记者吴学灿,到了美国请求刘青帮助办政治庇护,刘青板起面孔说:“你不应该出来。”使得走投无路才逃出虎口的吴学灿再度受到伤害。
3,诬蔑他人,制造内斗
长期以来,刘青等人对自己的竞争对手---香港中国人权民主信息中心的卢四清,进行广泛的中伤诬蔑,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某些西方人权组织对此也深为反感。1999年,一位英国大赦国际组织的工作人员对我说:“刘青早在好几年前就叫我们不要相信卢四清,结果我们发现,卢四清的报道比他们的更多更好。”现在卢四清贫病交加,连买医疗保险的钱都没有。刘青等人的长期诬蔑,是导致他得不到必要的经济援助的重要原因之一。
对于去世不久的王若望先生,刘青也曾经诽谤他,造成他晚年的痛苦。刘青公开说:王若望的中国民主党做了几百个政治庇护,道德败坏,这种人不能让他参与民运。后来证实这是一个误会,刘青也拒绝公开道歉。
人权组织本来有自己限制性的定位,但刘青却要高高在上地插手民运组织事务。例如那年王炳章回国“闯关
”被捕,刘青迅速发布九号新闻稿,对王炳章进行愤怒谴责。这种超越人权组织本分谴责受害人的行为引起很大反弹,导致一场内斗,中国人权组织声誉因此严重受损。
当然,作为中国人权负责人,刘青是做过一定的工作的,但是他的付出都收到了丰厚的报酬(一年几万美金的年薪以及各种荣誉),所以不需要本人来帮他总结成绩。上述几点,足以说明,刘青损害中国人权组织的一面,已经不容忽视。
为什么刘青会走到这一步?这与你们每一位主席和理事有关。长期以来你们过于信赖一两个人,很少尽监督过问之责,使得刘青越来越有恃无恐。“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绝对导致腐败
”,这是一条铁的定律。此外,由于人权组织头上笼罩着神圣的光环,不容外界公开批评,这样,中国人权组织就成了许多人眼中的“刘氏人权”。
刘青本人需要进修提高自己。他几乎是刚从监狱出来,就直接坐上主席的位置,完全没有以平民身份接触认识西方社会的机会,这样,他缺乏系统的人权理论和现代管理知识。他心胸狭隘眼光短浅,总是以不适当的方式处理事务,也是一个公认的问题。
综上所述,我认为刘青不宜再任中国人权组织执行主席,现在是结束为人垢病的“万年主席”的时候了。这不但对刘青本人的发展有利,也可以给年轻有为的人权人士提供锻炼的机会。
三,中国人权组织边缘化和变质的危机
尽管中国人权组织享有巨大资源,但不少人认为:它已经被边缘化,不再在促进中国的人权事业上发挥应有的作用。我从国内外不同渠道了解中国人权组织的影响,普遍看法如下:
它在对中国国内的影响方面,不如一个《大参考》:在向西方人介绍中国人抗争的方面,不如一个卢四清:在人权民主理论的探讨上,不如一个《北京之春》。它拿着用不完的捐款(据说去年剩余二、三十万美金),却拒绝援助国内遭难的政治犯,连中文杂志也不出,在推动人权理论的建设上也做得不多,这次又拒绝推动天安门母亲的提名。那么,我们不知道,中国人权组织负责人到底在做什么?
当然,中国人权组织还是在做一些有益人权的工作,但似乎是以获得金钱援助为主要事业,用萧强的话来说,是选好项目“对外推销”。以前找捐款是为了关注国内的事业,现在目标发生了错位,做项目是为了找捐款。在出风头找捐款方面,中国人权组织是成功的,但是这不再与国内的人权事业有太大的关系。正如刘青的一句名言:“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负责,我只对我们的组织负责,只对基金会负责。"这就很清楚地说明:中国国内的人权事业,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的了。
更大的危机是,中国人权组织有可能异化、变质为中国共产党当局的应声虫。曹长青在《角色不清的中国人权》一文中谈到,萧强曾经对美国朋友宣扬支持中国办奥运,令美国人权人士大为吃惊。按照常理,人权组织即使不反对专制政府办奥运,至少应该保持沉默,为什么萧强这样热衷于宣扬他支持中国申奥?据说现在中国人权组织的捐款人中,有一些美国人在中国有商业生意。如果一切为了捐款不再坚守理念,那么中国人权组织成为共产党的应声虫,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看看美国原来反共的中文媒体被收买的情形,我们就应当引起警觉。
一个流亡组织,一旦远离人民的监督,远离其服务对象,没有外部竞争,内部也没有足够的制约和监督,就很可能走上这条路---违背初衷,自我服务,最终被人民摒弃。
为此我建议你们:尽快设立一个有效的监督机构,广泛听取国内外异议人士及民众的反映,改善为国内那些被剥夺了人权的人们服务的态度,探讨推动人权事业的途径。在内部,应该加强财务的监督。我和其他人将把国内外的意见转发给你们,请你们设专人负责接收处理。
各位理事,我花费极大的心力,向你们痛陈中国人权组织及其负责人的弊病,正是出于对你们的信任,正是因为我关心中国人权组织。希望你们全体理事认真考虑我提出的问题,并做出善意的答复。如果你们认为我提出的建议没有什么价值,我们可以在中英文媒体上展开广泛讨论。
致礼!
茉莉 2002年1月29日
(二)
我们等待刘青的道歉
----玮琳访谈录之一
——摘录
茉莉(瑞典)
玮琳是中国人权组织早期的义工,后来曾一度担任办公室管理主任,其工作态度和工作成绩备受赞赏。在玮琳心目中,人权组织是"人间的最后一块净土",但是,这位热情、能干而正直的女性员工,却愤怒地指控中国人权组织主席刘青侵犯她的人权,酿成了著名的"玮琳事件"。茉莉为此对玮琳进行了专访。
茉莉:玮琳你好,我听说你很早就在中国人权组织里做义工了,令人尊敬。那时你是一位年轻而充满理想的姑娘,对人权组织充满向往和期待,可否请你谈谈你当时的心情?
(中间内容略)
茉莉:玮琳,你可以在我们这个采访里,对中国人权组织提出你的抗议和要求。
玮琳:我坚持保留我的权利--要求中国人权主席刘青道歉,我愿意等待中国人权主席学会为他自己所犯的错误道歉。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犯了错要诚心悔过。实际上,承认错误,并非要给别人一个交代,更主要的是要让自己成长,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如果刘青学会道歉的话,他就会进步。死不认错,是没有自信的表现。
茉莉:玮琳你的话通情达理,令我很感动。让我们一起耐心等待刘青的道歉。
玮琳:已故的王若望先生曾被刘青冤枉,刘青也不道歉。王若望先生在他的一篇文章中说:"请人权主席给予保障:王若望的基本权利。"现在,虽然王若望先生已经走了,但是,我相信等待刘青学会道歉这一天的人,不只是只有我一个人,有不少的人和我一样在等待着。
茉莉:是的,刘青也应该对王若望的地下之灵道歉,对王若望的遗孀羊子道歉。
玮琳:中国人权作为一个人权组织,对人权的理解和执行应该有比一般机构更高的标准;作为这个人权组织的主席,同样的,主席本身就应该遵守更高的人权准则和行为操守,人们也有理由要求他应该对人权有更深的理解,并在执行过程中充分体现人权的真谛。要不然,如何能肩负起为全中国人民争取人权的责任?可怕的是由于刘青的个人行为,使不少人对中国人权组织失望。
茉莉:我想,即使刘青本人没有道歉的自信,中国人权组织作为一个机构,应该承担起集体责任,以组织的名义向玮琳及其他人道歉。让我们坚持等待下去,直到他们悔悟的那一天。
2005年5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