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在战斗──记王若望先生两件事

官平非

 

   近几年来,我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起亲眼所见王老的两件事。每当我想起它们

时,我就感到中国的民主事业必胜无疑,就感到充满信心,就想对它多参与多支持。现王老离开我们了,我想我应把它们及时写出来,让大家通过这两件事更加了解王老。

    第一件事是于1994729,那次在白宫南草坪上抗议中共拘捕吴宏达

先生的集会,刚好碰到美东地区酷热天气,气温高达近摄氏40度。记得一早同华夏子、魏泉宝等人去华埠孔子大厦处等车时就很热了。大家分乘三部车,一部中巴,两部小车,由于都是旧的二手车,空调不好,又由于人多超座,又闷又热。约下午一点才到达。大家赶紧拉开横幅标语,手持抗议语牌,参加集会。此时正烈日当空,加上没有风,皮肤晒得发烫,闷得直流汗。

    集会照例是由知名人士轮流上台手持话筒讲话,我看到刘宾雁讲了过后轮到

王老讲,我坚持在人群中站了好一会儿,感到酷热难支,不得不走到远处一树荫下,暂避暑热,刚好树下有长凳,一坐下来,好受多了。凉快一阵后,我想到王老年纪大,况且他已讲完话了,应当请他到此处坐下来凉快休息。我于是走进人群中找到王老。他站在前排位置,此时台上正由全美学自联主席邢铮讲话。只见王老热得喘着粗气,左手持宣传纸不住地扇,右手握着一张纸不住地擦着脸部和颈部的汗,我见他衬衣背心已湿了一大片,靠近他时感到他有明显的烘热和汗气。我急忙对他说:“王老,快去那边树下休息,反正你已讲完话了,不必站在这里,那里凉快,再站下去,你会中暑的。”他看了我一眼,说:“大家都在这里,我不好去的。”我继续说:“你和大家不同,你年纪大,太热了,这样不行的。”我边说边用手去拉他。谁知他反推了我一把。此时,我感到这乾瘦老头倒有一股蛮劲儿,可能就是这股蛮劲儿使他在那里伫立不动。

    我实在没办法,此时又觉得热得难受,我又独自去到那边树下乘凉去了。好

一会过于,我远远望见这老头还立在人群中。后来,集会结束后,大家又得花几小时坐车回纽约,少说在车上又得闷热一阵,但我估计此次行程和活动就连年轻人也是处于半中暑状态,更何况王老了。后来听说他躺了好几天加上吃药才恢复过来。

 

    第二件是于19951215。那天纽约民运人士在纽约中领馆对面集会,抗议中共第二次逮捕审判魏京生。早在一两星期前纽约就下了几场大雪,到处堆着一尺以上的雪。那天气温低到摄氏零下20多度,而中领馆处于临河角落,河面上的雪风一阵刮过来,使人刺骨难当。到场的民运人士仅19人,记得有胡平、薛伟、华夏子、倪育贤、林樵清、郑源等,大家排成三排,手持标语牌、横幅,面向中领馆,高呼口号,要求中共释放魏京生等一批被关押的民运人士。然后又是轮流手持话筒发言。

    记得当时我虽然内穿两件高领毛衣,外穿一件真皮大衣,都难以抵挡刺骨的

寒风,被冻得手脚发僵脸发冷。这时,我突然看到王若望老先生在人群中第二排右侧站立着,手上还持着一块不大的标语牌。他已冻得脸发青,脚抖得厉害,连嘴唇都冻乌了。我正在担心王老今天很可能被冻坏的当儿,只见他夫人羊子从左侧那边走过来,站在王老背后,用自己的身体紧贴着王老,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胸腹,以帮他加温暖身。此时我连忙也挤过去,用身体贴着王老的左侧,以帮他“凑热”。这时我想如果中领馆楼上的中共官员从窗口望见王老──这个中共专制的老对头──俨然立于冰雪之中,胆寒才怪呢。

    大家就这样紧持了20分钟,直到集会结束,才一道离去。这时我看到有人同王老招呼时,王老直哆嗦,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应付着。在羊子的搀扶下,拐一拐地挪动着早已冻僵的双脚。

    记得当时,我以为王老的岁数是60多,后来大家在给他祝80大寿时,才知王老当时也快近80高龄。这使我触动很大,甚至简直难以置信。我是搞中医的,经常告诫病人要注意燥热生冷。照中医的养生观点,高龄老人必然体弱体虚,内能差,必须忌过热和过冷的环境,否则犯病不轻,且难痊愈。在美国每年都有报导在夏日高温下热死多少老人。而寒冬时节更不必说,高龄者多在养老院的优良暖气条件下养尊处优。

    现在想起来,酷热时,流着一把老汗,于烈日曝晒下屹立不动;严寒中,一

双老腿发着抖,也坚持到底。外部体能不够,全靠内心精神的支持。这种精神,是战士的精神,因为王老是在战斗!

20011226

  【原载:《北京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