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王若望

>> 1992年夏，74岁高龄的王老携夫人羊子（冯素英）开始了流亡生涯。王老为中国的民主，不辞辛劳，环行世界四大洲，欧洲、美洲、亚洲、澳洲，除了没有中国民运的非洲，满怀希望鼓起中国民主的蓝色风暴，横扫中国专制如卷席。可叹事与愿违，命与仇谋，1993年2月惨遭中国民运华盛顿滑铁卢，更兼国际形势急转直下，中国民运成为国际社会的弃儿，古稀之年的王老纵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情，也只能付之东流壮志不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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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很势利，中国民运也很无奈，王老在美国的流亡岁月，处境十分艰难。10年前，84岁的王老流亡美国9年以后，带着民运尚未在中国实现的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他未竟的民主事业，待后人前赴后继。我从澳洲飞往纽约为王老送行，也许是所有参加追悼会的路途最遥远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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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年过去了，那个场面恍如昨天，仿佛就在眼前。追悼会由刘宾雁主持，方励之致悼词。由于主持人刘宾雁迟到，方励之先代为主持。还有其好他几位也致了悼词，基本都是千篇一律，逝者为大。只有辛灏年先生对王老的一段评价最为让我记忆不忘：有的人反对共产党是因为共产党不要他，而王若望反对共产党是因为他不要共产党。王老生前最后一段时光走动比较频繁的王炳章早早到了追悼会现场，希望说几句话，但是没有被准许。炳章那天神色凝重，见了我漫不经心地回应了我的招呼。我比较理解，人遭受排挤，受了很大委屈再要装得大度若无其事的确很不容易。以后经西班牙黄河清先生协助整理的《王若望纪念文集》里面收集了很多纪念文章，我的个人感觉，是法国岳武一篇“王老戒烟”最具民俗风采，充满了诙谐，也包含了激情。尤其是那一句：民运不是刘禅，应当是刘邦。我们要凯旋故里，高唱大风歌。因此我逢人说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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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外民运从王炳章1982年举起旗帜，二十年间期间虽然有其他个别民运同仁悄然离世，王老2001年12月去世，当属中国民运的一件大事，对中国民运的震动比较大。89年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考虑到中共可以长时间存在下去，流亡海外的异见人士返回故里是指日可待的。一个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中共倒台还遥遥无期，年逾古稀者有生之年返回中国的希望将越来越渺茫，而在漫长的流亡岁月中，一些人将倒下，将长眠于异国他乡。从这一刻起，中国民运和流亡者的追悼会可以成为另一道风景线了。果然，以后不久，王若水、金尧如、赵品潞、费正铭、刘宾雁等相继离开了我们，还有其他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民运人士。民国人物陈其美有一句脍炙人口流传百年的口头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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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夫不怕死，怕在事不成”。中国民运三十年了，一些年老的已经离去，但是中国民主化似乎依然一眼望不到头。陈其美的这句口头禅对照中国民运的现状能不使人心凉半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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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离开我们10年了，遗孀羊子继续着王老未竟的事业，虽然年已古稀，虽然对中国民运停滞徘徊不前深感悲愤和无奈，还是像当年勇敢情随二十年差距的王老一样，为中国的民主和自由无私无畏地做出自己的努力和奉献。在此期间，生活对羊子很是坎坷，曾经车祸腿受伤，行走不便好些年，出门需要拄着拐杖。今年再见到羊子，情况已经大为改观，拐杖不用了，坚持每天在住处附近身体锻炼，而且已经可以疾步行走。
>> 一位王老崇敬者，在纽约法拉盛买下一处住所，提供羊子居住。我相信，人间有温情，人间温情真伟大，可使枯树发芽，可使冰霜融化。一听到国内的什么人发生了困难，羊子就会动心，常情不自禁地解囊相助，这也是人间温情的体现吧。
>> 王老是当代中国民主与自由的夸父般追求者，我们中国人的百年求索一定会感动上苍，中国的巨大政治变化就会在悄然间突然降临。到那时，王老可以魂归故里，含笑九泉。

秦晋　　　澳大利亚　2011,1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