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受人敬爱

                                 的男人,背后都有一

                                 个使人同样敬爱的女

                     人。

——柏杨

第六章

 

爱情是一种永久的信仰

                               

  羊子的短信

   

    经过这次鞠讯,王若望心里有底了,他从审讯员的口气中知道,他们愿意有条件地释放他。

王若望明白,当局受到了来自国内外的压力。

这是一场心理战,王若望摸透了当局的谋略,就横下心决不妥协屈服,政府不怕舆论压力拘押他,他就有毅力死死顶住。

不久后的一天,轮到小孙值班,他打开牢门唤王若望出去,随后往王若望手里塞了一张折叠好的纸片,叮嘱道:“看后撕了它”。

王若望拿出一本书,装作看书的样子把纸片摊开,上面是羊子的笔迹:“《天地有正气》已在‘百姓出版社’出书;《第二次结婚》也在台湾印行了,是柏杨夫妇介绍的出版社。你不是孤立的,全世界的正义人士都在关注着你,你一定要挺住,要乐观地等待到明天,我等着你平安出来。”

“刚看了一部新加坡电影,里面一首插曲正好表达了我此刻的心情:

从来不问明天有多远,只知与你共有今天,

只要真情常在两心之间,万重难都可改变。

从来不知怎么去埋怨,只是与你尽力去实现,

只要真情常在两心之间,千般恨都会减弱。

切切地盼,梦难能圆,痴痴地望,与你相见……”

小小的纸片,短短的几句,写满了羊子深情的爱意。牢门隔不断爱情,王若望的眼睛湿润了。这些年,他能无畏地一路走来,爱妻羊子的支持和辅助不可或缺,他持枪上战场,羊子给他传递弹药;他跌倒了,羊子扶他起来;他挂彩了,羊子为他洗擦伤口。罗曼罗兰说“爱情是一种永久的信仰”,就他和羊子而言,“信仰”两字又多了一层涵义,羊子对他的爱,不啻是一个女子对丈夫的爱,还是羊子对王若望反专制独裁斗争的认同和支持,对王若望为之献身的民主事业的尊崇,并愿意为之竭尽全力携手共进。

    柏杨推荐出版的《第二次结婚》,就是讲他和羊子恋爱结婚的故事,当年,柏杨感慨赞赏羊子说“每一个受人敬爱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使人同样敬爱的女人。”

此后几天,他每次看书前先读一遍小纸片,每看一遍就受到一次慰勉。纸上留着羊子温馨的手感,映着羊子期盼的目光。回顾自己战斗的一生,虽然万千磨难,前行的征途上危厄丛生,但每次都有善良美丽的女子给予精神支持。几度恋爱,他感受了女性的纯洁质朴的心灵;两次婚姻,他享受了美满顺意的爱情生活。

 

  被革命分离的吴庆华

 

王若望的一个恋人吴庆华,虽同为革命队伍中战友,不得不服从革命的需要,被组织分在不同地方生生拆散。

王若望第一次认识共产党冷酷一面。党员只是党的一枚螺丝钉,党把你拧在哪里你就得在哪里当温驯的小绵羊。

 

  恋爱不得的女友徐春来

 

王若望的第二个女友叫徐春来,因她的父亲是买办而入不了党,又因不是党员和父亲的问题,组织上不同意王若望和恋爱。

一个幸福甜蜜的梦被撕得粉碎!

革命战士服从上级命令是天职,王若望唯一的选择就是服从组织,做一个斩断情丝的负心汉,带着负罪感离开了心上人徐春来。

 

  离婚不得的恋人李锦

 

王若望落寞去西安,没过多久又转入宝鸡,担任宝鸡中心县委书记。负责县妇女工作的是李锦,组织上安排她和柯庆施做假夫妻,柯庆施却假戏真做逼她就范,她抗拒了一年,最后在他的半哄半吓下屈服了。李锦受不了柯庆施的大男子主义,和他闹离婚。

李锦爱上了王若望,因她是柯庆施的妻子,组织上逼迫王若望和她断绝关系。李锦走了,远离了王若望。这段情缘在他的心中剜下了疤痕,成为他记忆长河里一块永不沉落的石头,投下无法擦灭的阴影。

   

      终老不得的爱妻李明

 

王若望总算和同是工人出身的李明相识结婚。

那时,无论是王若望还是李明,都不会想到,李明没有死在敌人抢眼上,却死在自己人的迫害中。

一九五七年,王若望被打成右派,李明也跟着受累,

她的公司党委书记和市委候补委员职务被撤消了,唯一撤消不了的是夫妻感情。 乱棒打在王若望身上,却痛在她的心里,经年的忧惧分裂了她身心,崩溃了她的神经,她终于彻底糊涂——疯了。

一九六五年八月,李明永远离开了王若望,死时仅四十五岁。

   

  不弃不离的羊子

 

命运就是这样和王若望过不去,好几位爱她的好姑娘,在党的条条框框下,有情人不能成眷属,最后总算找到符合党规的李明,却在携手并进的半道上倒下,丢下他一个人,使他成为踽踽独行的鳏汉。

就在王若望心灰意冷时,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他的感情生活。那是进入文革的一九六八年的一天晚上,王若望的小学同学杨慧仙登门拜访,她还带着大女儿冯素英(羊子)。

羊子是唐山铁道学院一九六三年毕业生,当时在湖南株洲电力机车厂工作,文革中工厂停产造反闹革命,她不喜欢赶时髦凑热闹,就当逍遥派回上海探亲。

待在家里无所事事闲得慌,羊子想找书读又没处寻,有书的人家也被抄走了,她妈妈就为她出主意说:“我有个同乡,是个万宝全书,你可以去他那里,听他空口说白话,等于看闲书,也能得到学问。”

王若望知道羊子的来意大为感动,在社会陷入如此大动乱的时候,羊子不追随潮流造反串联,却独立特行地求学问道。尤其难得的是,她不忌严紧形势和政治压力,来请他这个“五类分子”当老师,可见这个“女学生”与众不同。

“心有灵犀一点通”,几次相会交谈,两人就进入了互信状态,产生了超越年龄和知识结构的认同。

一场旷世恋情在彼此的“误会”中拉开序幕。

一九六八年八月,王若望被完全隔离关押在交响乐团。好几次,羊子独自去交响乐团,她站在门外默默地仰望大楼,搜索楼上的每一扇窗户,她希望出现奇迹,王若望的身影出现在窗口。不知道站了多少时辰,她望穿了双眼,望累了颈脖,也没找到王若望影子。

一九七二年王若望出狱,羊子接到信后忻豫不已,立即赶回上海,王若望和羊子暌隔四年后又重逢了。为避人耳目,他们去襄阳公园里的儿童乐园。他们挑了一张木条长椅坐下,彼此叙述了这些年的离情别恨,羊子痴心不改,一直在等待着王若望出狱,这正是王若望心中渴盼的,但他不能轻率的应和。

“我以为你早已建立小家庭了。”

  “没有。我还是我。”

“你年纪快四十,不能再耽误了。”

“妈妈和同学也曾介绍过几个人,可惜我一个也没看中,有的太浅薄,认为找对象不过是完成人生的使命;有的很庸俗,仅仅看中我容貌不丑,又是大学生,偏偏缺少对女性的尊重,缺少真正的爱,我无法接受。”

  “你的条件也太苛刻了。”

  冷飕飕的北风绕过树丛吹来,夹着梅花的馥郁凛然扑面,一朵绛红的梅花坠落在椅边地上,羊子俯身怜惜地用手指轻轻捻起,她眼含柔情地看着清雅的花骨朵,好似在向花倾诉:“是啊,因为我有过初恋,‘曾经沧海难为水’因为真心爱过,发掘过被爱者的心田,推着我走近他。

王若望提醒羊子说:“我虽然出狱了,但头上还戴着反革命帽子,我自己在受罪,怎么能拉你来和我一起吃苦?”

羊子向王若望吐露衷肠:“你说的帽子,在我眼里同你头上的呢鸭舌帽一样漂亮。我早就想过了,只要毛泽东还在统治中国,等待我们的不会有好日子,我已做好思想准备,不管出现怎样的灾祸,我都愿意承受。”

王若望仍然有顾虑:“我的薪水每月只有五十多块,我有七个子女,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年龄相差这么大……”

“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庸俗了!尽说钱啊,儿女啊,这些能算啥?年龄更不是问题,法国女作家梅琛葆比罗曼·罗兰大五十岁呢,我们可以像他们那样,不必结婚,你看他们的通讯恋爱那么热辣!”

“是的,我的观点落后又庸俗,我也当不成梅琛葆那样的角色!我不是法国人,法国人有一种‘精神恋爱’,精神恋爱在我们这里行不通吧。”

“人生易老,人心易碎,永恒的爱是小说家的吹牛,但永恒的良心是存在的,我既然誓言在先,‘不怕跟着你入但丁的地狱’,现在是我履行诺言的时候了。有一点请你相信我,我将陪伴你到生命的终点!”

此后,他们真地过了七年“精神恋爱”生活,直到一九七九年一月登记结婚,是时,王若望刚过花甲,羊子年已不惑。

 

读者可通过“香港书城”网上书店邮购《王若望传》

 

王若望傳 -- 獨一無二的反叛者 上月新書!

作者:

喻智官 

出版:

溯源書社

出版日期:

2011/11

頁數:

308

ISBN-10:

192181537X

ISBN-13:

9781921815379

書城編號:

2490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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