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朝铸、金永健的去留显现北京权争


魏过


  冀朝铸，乃是中国大陆著名外交官，不知是因为他流利的英文，还是对西方社会
的熟悉了解，仰或是对洋人的卑躬屈节，使得他在西方外交界有“良好的印象”。
冀朝铸曾经跟随周恩来多年，并代表北京当局出任联合国副秘书长，直到不久前这
一职务被他的同事金永健取代。冀朝铸、金永健这两人的去留之间，如果加以仔细
观察分析，将不难看到中共高层争夺涉及外事主导权的蛛丝马迹。
  按照联合国的惯例，美国英国法国俄国和中国这五大常任理事国，各派出一人担
任联合国副秘书长。自从中国恢复在联大的席位以後，已经有五人出任过这一职务
，唐明照、毕季龙、谢启美、冀朝铸，和现任的金永健。
  冀朝铸，尽管在如今的中共外交部享有“元老”级资历，并且其英语翻译才能倍
受推崇，但他却也因为行政管理方面的无能，而饱受同僚的批评之苦。任副秘书长
期间，他主要负责中国向来重视的与第三世界关系极为密切的经社发展委员会等管
理事务。然而，他北京的同事却不断抱怨，由於冀朝铸在行政管理方面的“无能”
甚至“失职”，使得他管辖的联合国“地盘”——中共所能左右的势力范围，在联
合国以经费开支困难进行的裁员、精简机构的过程中，竟被裁减了几个处室，他们
以为这致使中国的利益受到损失，因此时常出现要求撤换冀朝铸的呼声。
  在中南海决定中共外交人事安排的时候，副总理兼外交部长的钱其琛早前曾经正
式提出过撤换冀朝铸，但是消息人士透露说，冀朝铸当时的留任是得到了乔石的有
效保护。冀朝铸应该算周恩来一系的旧人，而他的去留不是李鹏而是由乔石出面担
当，显见周恩来的政治遗产不仅为李鹏拥有，而主管安全、政法的政治局常委乔石
，在中共特务系统创始人周恩来的旧部中拥有一定的基础，这是过去分析乔石权力
背景时人们有所忽略的。
  冀朝铸之跟周恩来扯上关系，是他做中共特务的家兄冀朝鼎一手促成的。冀朝鼎
是中共知名度相当高的一个“特工人员”，当年以经济学家的身份受到国民党四大
家族之一孔祥熙的重用，实际是一个潜伏的中共秘密党员。中共在大陆执政以後，
冀朝鼎曾被决定派往联合国出任经社理事会代表，後因发生朝鲜战争而告吹。
  三十年代末，九岁的冀朝铸随父母来到美国，居住在纽约下城的意大利裔平民区
，後来进哈佛大学化学系读书，一九五０年朝鲜战争暴发以後，他中断学业经由香
港返回中国大陆，在朝鲜停战谈判中他的翻译才能受到肯定，加之由於是冀朝鼎弟
弟的特别背景，受到周恩来的特别关照，一九五七年从外交部调到周恩来身边工作
，一直到一九七三年赴华盛顿任驻美国联络处参赞。冀朝铸在中国大陆外交界，长
期以来被誉为“首席英语翻译”。
  虽然冀朝铸勤奋好学的精神，常常受人称道，但在担任联合国副秘书长以後，所
表现出来的行政管理方面的“无能”，令他的同事不快，感到有损正在崛起的中国
大陆的外交形象，甚至损害了国家利益，在批评他工作上的失误之余，他在外交部
的同事也不免有时要发些牢骚：在联合国副秘书长任内，他的年薪将近二十万美元
，而且因为是外交官的豁免权又可以不缴税，这与他只有上千美元年薪的同僚相比
(驻美国中国大使馆参赞的月薪是一百五十美元左右)，不能不是一笔横财，冀朝铸
现在在美国已经买了房子，女儿在这里也有了工作(也有说仍在读书)，尽管不断有
批评的呼声，他对自己的卸任还是极不愿意的。
  据中共外交部的官员私下透露，接替冀朝铸的金永健是李鹏提名的。现年六十二
岁的金永健，在朝鲜战争期间参军，并穿着军装就读於北京外国语学校，毕业後在
官方的“中国人民外交学会”工作，後调到外交部出使非洲，从最低级的外交官做
起，并曾出任过外交部非洲司司长，一九七七年奉调纽约的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
，一度担任中国常驻联合国候补代表，九０年代初任中国常驻联合国副代表，特命
全权大使，後又调任中国常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代表，任职三年中因为中国人权
成为世界舆论批评的焦点，金永健的角色也倍受中南海的关注。
  知情者介绍，“六四”以後，李鹏对於国际上的人权批评压力非常敏感、极度关
注，每当联合国人权委员会讨论关於中国人权的议案的时候，李鹏的心情都极为紧
张，一直追着外交部向他报告最新情况，而每一次这类议案遭到搁置，李鹏在得意
忘形之余，对金永健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这种背景决定了李鹏提名金永健为联合
国副秘书长。今年，批评中国人权的议案再次遭到挫折，中共驻日内瓦代表吴健民
尽管一直不受钱其琛的赏识，但其仕途的看涨在他的同僚眼里却是指日可待了。
  有人评论，江泽民已经完全掌控了外交决策大权。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完全如此，
除了乔石有其独特的影响作用外，李鹏的发言权应该仍有其影响力，与金永健被他
提名同样可以说明问题的另一个例子是：去年李登辉访美以後，江泽民起初还想控
制局面，然而是李鹏在政治局会议上提出，“在这种情况下还把大使留在那里有什
么意义?!”就是这一句话，导致了中共决定召回驻美大使李道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