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泪落时人泪落，歌声高处哭声高
—狗肉狂欢后，玉林恐生悲

金复新

    每逢夏至，广西玉林都要举行狗肉节，杀掉的狗儿数以万计，血流成河，让人不忍直视，疯狂程度远甚于西班牙斗牛节，世界为之侧目，视中国人为野蛮人。不仅爱狗人士连声谴责，今年，连一众好莱坞也专门制作短片，含泪呼吁抵制玉林狗肉节，引起了轰动。

    玉林当地人士却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据说今年的狗肉节，生意比往年还要好上一倍。他们振振有词地反驳道：“这些好莱坞明星假惺惺，你们不吃狗肉，就不许我们吃？难道你们平时不吃牛肉不吃猪肉吗？你们杀牛杀猪就不残忍吗？我们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有吃狗肉的习俗，我们吃狗肉也是在弘扬传统文化，圆我们的中国梦，干你们什么事？党都没有限制我们吃狗肉，习主席都说：‘某些西方人吃饱了没事干……’你们洋鬼子管好你们自己的事就可以了，不许干涉我们的内政！”受此抢白，那些爱狗人士和好莱坞明星无言以对，似乎找不出理由来回应。

    我倒是愿意替这些好莱坞明星们回答一下，随便给大家科普扫盲点封建迷信知识，散布些“毒害青少年”的思想，说说为什么要抵制狗肉节。

    还是先从牛说起吧。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以前周星驰拍的一部灵异鬼怪惊悚电影，电影的名字我记不清了，里面有这样的情节，说是拿牛的眼泪涂抹在眼皮上就能见到鬼。民间也有这样的说法。这是真的吗？其实说真也真，说不真，还真不完全是那么回事。

    为什么呢？因为并不是所有牛的眼泪都有效，只有耕牛，也就是大家俗称“老黄牛”的眼泪才有效，也不是所有的耕牛的眼泪都有效，只有即将被宰杀的耕牛眼泪才有效。大家知道，耕牛以前在农村是最主要的劳力，最老实不过，一辈子埋头苦干，任劳任怨，从不偷懒，从不讲条件，任你打来任你骂，我们说的“老黄牛精神”，指的就是这种精神。耕牛老死要近二十年，实际上到十二三岁就已经拉不动犁了。主人又不能白养着它，趁牛没死，还可以宰杀掉卖肉卖皮，从牛身上赚上最后一笔钱。

    牛是最善良的，当牛被屠夫带走时，心里是知道是去杀掉，一步一回头，眼泪顿时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依旧恋恋不舍自己那铁石心肠的主人。这样的眼泪，你可以去接取，但涂了还是不能看见鬼。非得是那种被主人亲手宰杀的牛落的眼泪才有效，当主人将刀捅进牛的脖腔时，牛的眼泪与鲜血同时喷涌而出，但牛并不反抗，也不挣扎，心里却还不舍主人：“主人啊！我再也不会拖累你了，再也不用你来照顾我，起早贪黑给我送饲料打扫牛棚了。”此时的心态是最善良最纯净的，是以德报怨的心态，这时接取的眼泪才有效，因为透过这份善良，透过这份纯净，才能看见一切的邪恶与污秽，不信，你抹了这样的眼泪去看雷哄稚，保证能看见它其实是一条蛇精。（或许有的人会问，这不就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吗？）

    人说穆斯林凶残，可穆斯林起码在杀牛时还要呼唤安拉的名字，为牛作祈祷，并非把杀戮当作好玩的事。而中国人与之不同，对于弱者，中国人比穆斯林还要凶残，使劲欺负，可对强者，又不如穆斯林敢于拼命，反而点头哈腰，逆来顺受。

    也就是说，牛这种动物有鲜明的感情，其善良和忠诚非人所能比。人与动物最主要的区别，除了长得不同，智商不同外，更重要的就是人具有丰富而细腻的感情，中医讲有七情——喜怒哀乐悲恐惊，也有人说五种，其实何止，有人曾细分为四五十种。人的七情与自己的精气相结合，组成魂魄一类的物质，越是纯净、美好的情，形成的魂魄越是圣洁而高贵，越是污浊邪恶的情，形成的魂魄越是肮脏而下贱。但无论纯洁还是邪恶，只要强烈而鲜明，其魂魄的力量也越大，“业力”也就相对较大，杀之有违天和，很可能招致不详。所谓牛鬼蛇神，就是说除了牛，蛇、黄鼠狼、狐狸这些具有强烈狡猾而阴毒情绪的动物，或者说是比较通人性的动物，或者说比较有灵气的动物，也是不宜杀害的，谁杀谁倒霉，那些动物的魂魄非猪可比。那狗虽然对生人狠，但狗亲近主人，对主人的忠诚尽人皆知。

    玉林人为了饱口福，竭力抹杀生命本质的不同，为自己的暴行辩护说：“因为猪肉可以吃得，所以狗肉也吃得，杀狗你们说残忍，那杀猪时你们怎么不说残忍了呢？”那么以后这些人会不会又说：“狗肉吃得，人肉又有什么吃不得呢？我们玉林杀狗时大家都不觉得残忍，习以为常了，那以后我们杀人你们肯定也能看得惯了，多看看也就习惯了。”

    猪蠢蠢一物，只知道胡吃海睡，不知脏不知臭，宰杀时拼命嚎叫反抗，只有极粗浅的条件反射，谈不上“情”，或者说“神识”，其生命显然不像牛、狗那样的高级，杀了吃业力相对较小，这和吃粮食吃蔬菜一样，按说植物粮食也有反应，也能用仪器测出情绪反应，但只是一种条件反射，谈不上神识，说不上感情，是上天安排给人类的食物。硬要将其和牛、狗等一样对待，那么大家只有把脖子扎上饿死。在某些国家，包括中国古代，是禁止随便宰杀耕牛的，除了当时农业生产极需牛力外，大概也知道了牛的不同，杀了会招天谴。而在西方国家，并不以耕牛为主要生产工具，虽然以牛肉为主食，吃的却不是耕牛，可以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六道轮回有个特点，就是每一个道都难以与其它的道沟通，有明确的界限。人看不见鬼，也看不见神。虽然和动物共处，但又无法用语言交流。但又不是绝对的，有极少数的人生来就能看见鬼，不用牛眼泪也能看见，民间称之为“阴阳眼”。有阴阳眼的人是阴间有意选中作为与人沟通的渠道的，以此向世人证明阴间真实不虚。这样的人，和牛一样，通常也是极其善良极其纯洁的，除非其后来变坏了，或者作法关闭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才会看不见。有阴阳眼的绝大多数是女孩，阴间有规定，道士要是伤害了有阴阳眼的女孩，会受很大的惩罚，我想，即使一般人对不起这样的女孩，恐怕罪过也不小，男子如果跟她谈恋爱，玩弄了她的感情，占完便宜，然后一脚踢开，远比甩掉一个不正经女人罪过大得多，两者造的业是不一样的，阴间早就给你狠狠地记上一笔。同样，如果残忍杀害善良的牛和忠诚的狗，罪过肯定还是小不了，和杀猪不一样。

    有人说，这有什么罪过？我们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吃狗肉。可是别忘了，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是苦难深重的民族。这苦难怎么来的？可能好杀生就是原因之一，对别的生命残忍，什么都要杀来吃，从无怜悯之心，吃起狗肉，就像孙森伦揭发他前妹夫雷哄稚的那样，一口气能吃下几十盘烤肉，或许就能遇到一个暴君对你残忍，一报还一报，公平合理，到时候别总怨什么“体制问题”，体制再好，你这笔账还是得还。

    动物只有以嚎叫来表达惊恐和愤怒，连哭和笑都没有，能落泪就已经算极品了，所以动物的魂魄就低级。前些日子，我在网上看到一个视频，一只小猫不知母猫已死了，还在等母猫起来喂它，等人把死了的母猫拿给小猫看的时候，小猫似乎顿时明白了世界上还有死这回事，呆呆的眼睛慢慢地湿润了，旁人马上将此情景拍摄了下来，把猫哭当稀有之事放到网上。

    正因为人有复杂的感情，所以高贵，不能杀，杀了就算罪，人命关天，连国家都要追究刑事责任。而杀动物，除了濒危珍稀动物外，刑法上都不算罪，顶多只有道德谴责。

    碾死只臭虫，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感觉与打碎一块砖差不多。要是杀了人，让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突然离开这世界，再也不会存在，再也回不来，不仅社会不容，杀人者自己都会有强烈的负罪感，甚至能感受到那人的音容笑貌，那“神识”，那魂魄，就像“永不消逝的电波”一样，依旧存在，只是没了肉体，无所依归，迟早要反作用于自己，寻机报复。

    一个人情的优劣，从其言行就能看出来，一个国家整体素质如何也与国民的情感有关，主要体现在文学艺术上。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一个群体对另一个群体的感情，往往需要通过一段时间的交流来培养来感受，否则会不把对方当人看。当白人跑到黑人的世界，印地安人的世界，看到那里没有文字，没有文明，过着野人般的生活，连衣服都没有，连羞耻都不知，还互相以对方为食时，就感受不到那些人也有情，就不把这些人当人，这种错觉让他们心安理得地杀人，把黑人当动物一样贩运去当奴隶。洋人初到中国时，看见中国人呆呆傻傻地，一个个面无表情，衣不遮体，邋里邋遢，茫然不知所措，和行尸走肉差不多，也体会不到中国人也有情，把中国人当作和自己一样的人看，打死几个中国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跟宰了几只鸡差不多。他们侵略中国，瓜分中国，奴役中国人，并不感觉有什么不对，更谈不上尊重了。直到后来，认识到中国人里也有知识分子，也是能懂好歹的，也是有过文明的，也有精神世界的，也有人信教的，也是会说笑话的，甚至还会玩三十六计，有时比自己才要奸诈狡猾，这才渐渐不好意思随便杀中国人了。

    我们至今仍享受着这样的错觉，只是大家平时不注意体会而已，比如看电影时，看到跑龙套的国民党匪兵成排成排地牺牲，甚至鬼子被手撕了，心里并不感到难过，而一旦小战士被击毙了，那顿时“江河奔腾，大地呜咽”，辅以群众扶尸痛哭的镜头，小战士临死前摸出几张毛票交党费的情节，情立即就被煽动了起来，再怎么都要难受一下，被其洗脑一下。为什么？因为影片一开始就在竭力向观众暗示正面人物的喜怒哀乐、插科打诨、生活情趣，让观众体察到他的音容笑貌，观众已经与他产生了感情的交流，感受到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就像是自己，就像是亲人似的，所以就觉得他被击毙，事关重大，心灵会受到冲击。而那些敌兵，由于没有刻画，或者故意以拟动物的方式来刻画，他们被打死，感觉上还不如电脑游戏里的一个角色消失可惜，不如一个机器人被炸掉值钱，象是一只蚂蚁被踩扁。而事实上，敌兵也是人，同样的事情，要换一个角度换一个立场，让台湾人日本人来拍摄，人们会发现小鬼子和小匪兵也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和共匪小战士一样都是“最可爱的人”，又会为国民党匪兵的牺牲，为日本鬼子的阵亡而惋惜了。

    虽然是错觉，却是正常人的心理范围。也就是说，人总是对自己感情亲近的生命珍惜，近者亲，远者疏，还不能说是不对。可是玉林的狗肉节就已经超出了这个范围，玉林人应该知道除了人本身以外，就算猫狗是人类最亲的朋友了。玉林狗肉节中，有的人却连自己养的的狗都牵出来杀掉，当街用残忍的手段杀害，杀也就杀了，吃也就吃了，非要以此为乐，办成狂欢的派对，这就演化成魔性了。

    天泪落时人泪落，歌声高处哭声高。对朋友都下得去手，那么这些人迟早对自己的亲人也是下得去手的，已经不能算人了。抛开我上面讲的什么业力、什么报应不谈，上天有好生之德，所谓人在做，天在看，狗儿并未有负于玉林人，既非老鼠那样爱搞破坏，又非豺狼那样要吃人，为什么非要和狗过不去呢？玉林人却光天化日之下残暴待狗，已经伤了天和，已经证明自己泯灭人性，丧尽天良，必遭天谴。狂欢之后恐生悲，以后那里遭到什么灾，就不要怨别人没有善心不肯捐款援助了，爱心应该献给有善心的人，而不是那些面目狰狞的玉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