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号-国际视野 秦永敏简介 秦永敏文章检索

 

 

评俄中关系和俄罗斯的前景(上)



秦永敏

 

目录

(上)

  从沙俄、苏联到俄罗斯都在吞并中国领土

  前苏联瓦解后俄罗斯的领土扩张

   中国版的普京形象

“普京现象

 

(下)

  俄罗斯有无和美国较量的资本

 中共和俄罗斯仇恨美国之同异

  俄罗斯的前景预测

 

当前,俄中海军宣布将在太平洋和地中海举行军事演习的消息,使两国走向军事结盟对抗美欧日成为普遍担心的强烈趋势,有亲共论者指出:

 

“联合军演是衡量中俄政治关系的重要标志,是两国政治关系的最高表现形式,加强军事合作将增强中俄政治互信,同时增强中俄应对共同威胁的能力。而中俄的共同威胁是什么应该已不言而喻了。所以总体来看,中俄的军事合作虽然未来可能会出现波折但前景却非常值得乐观。 如果说中俄两国在东海、太平洋举行军演是中俄联手应对美日,那么此次中俄联手在太平洋和地中海军演则表明中国更多照顾到了俄罗斯的利益,帮助普京硬顶美欧在西线对中俄的压力。”

 

众所周知,虽然从意识形态来说中共视美国为“亡我之心不死”的大敌,但是从对美国的国际关系来看,自邓小平开始,正式态度始终并不敌对,总是强调要增强互信和合作。相反,俄罗斯和美国已经没有意识形态差别,但是普京在民主宪政框架下搞的对外侵略别国对内高度集权的独裁统治,却和美国欧洲走到了发生局部战争的边缘。在这种情况下,中共不是要为人作嫁,而是要要替人家当枪使——“更多照顾到了俄罗斯的利益,帮助普京硬顶美欧在西线对中俄的压力”。显然,极力和美国“增强互信和合作”的中共去帮助普京硬顶美欧在西线对俄的压力,表现出了一种形式上的外交政策矛盾:自己要和美国拉关系,却又大力支持俄罗斯和美国欧洲搞军事对抗。这是否有点不可思议?俄罗斯和中共的利益共同点究竟何在?俄罗斯又究竟在走向何方?

 

表面上的矛盾总是表明有着深刻的内涵,下面,我们就由此入手切入正题。

 

  从沙俄、苏联到俄罗斯都在吞并中国领土

 

邓小平说落后就要挨打并非普遍真理,但此话的有效性恰恰就集中表现在俄中关系上。我们虽不主张像《春秋》那样以“报九世之仇”为光荣而主张尊重现实、和平共处,但如果说中国真正有什么国耻,那么这个国耻就是几百年来每朝每代都要被俄国吞并去大片领土。因此,从这种角度说,有史以来的俄中关系,真正是中华民族的奇耻大辱。

 

中共总是强调中国近代以来遭受列强欺侮,其实,无论是清朝末年还是民国时代,美国总是中国利益的保护者,八国联军打到北京后,列强“瓜分中国”之议甚嚣尘上,只有美国力主“确保中国的领土和行政完整”,至于抗日战争美国对中国的强有力支持和美国打到日本本土才是帮助中国取得抗日战争胜利的决定性因素,这是不怀偏见的人全都一目了然的。

 

相反,就俄罗斯来说,从沙俄、苏联到俄罗斯,历朝历代都在吞并中国领土。

 

中世纪以后,商业文明开拓市场的需要使欧洲列强开始向全世界扩张,特定的地理条件使它们都采用了向海外殖民的方式,俄国则因为和广袤的亚洲直接毗邻,自从沙俄的彼得大帝开始,它就翻过乌拉尔山向东扩张,一直打到和正在崛起的康熙治理下的满清王朝相碰撞,并签订了“尼布楚条约”——这是中俄之间的第一个边界条约,也是一个势均力敌情况下的平等条约。

 

但是,在那以后,沙俄却趁着满清王朝的衰弱通过战争和威吓强迫满清王朝重新签订了瑷珲条约等等,强占了中国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以后,在苏联和民国时代,苏联又和日本交易互相承认蒙古国和“满洲国”,后来,苏联又因为出兵占领了中国东北,由此一来不仅使蒙古彻底脱离中国,而且又把中国东北的大片领土据为己有,致使海参崴一带全部沦丧,而作为欧洲国家,苏联居然和亚洲大陆最东边的朝鲜接壤了,同时,也切断了中国在朝鲜西海岸的出海口,这一系列事件虽然起于民国时代,却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时代完成的,也就是说,中国朝鲜俄国三国的接壤处,全部是中共出卖给苏联的。

 

更应该直接由中共政权负责的是,毛泽东为了和苏联争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领导权而在珍宝岛伏击苏联的边境巡逻队,导致了苏联极其狡诈的报复,其一是借助其机械化部队在新疆沙漠地带全歼中国一个中等规模的部队,其二是占领东北的黑瞎子岛。最后,苏联虽然解体了,俄罗斯普京却迫使江泽民签订了边界条约,正式把苏联时代所有侵占中国或者中共政权奉送的领土划给俄罗斯,俄罗斯做出的唯一让步是把黑瞎子岛归还三分之一。

 

应该说,国际关系中,只要本国还存在,最大的丧权辱国莫过于割裂国土奉送他国。中共为了宣传自己的功绩而肆意贬低满清王朝和民国政府时期,一再攻击它们丧权辱国,可是,中共统治下奉送给外国尤其是苏联-俄罗斯的土地难道还少吗?固然,除俄国外日本也曾强占中国领土,但它早已全部归还,因此,今天的中国丧权辱国之很已经只存在于苏联。顺便指出,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还把很多边境领土奉送给了他国,例如中国和缅甸边境的果敢,中国和越南之间的几个岛屿等等,但那是它送给小国的,也就不算耻辱而是荣耀。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中共政权为一个小小的钓鱼岛和日本闹得几乎要开战,却不仅不向俄罗斯讨还尼布楚条约以来被其侵占的一百五十多万平方米的国土,包括中华人民共和国自己亲自送给苏联的海参崴一带和黑瞎子岛未讨回的部分,反而不惜一切代价,把敌国当恩主,力挺俄罗斯普京政权,派军队去地中海威吓欧洲为普京壮胆,这一切只能说明中共根本不在乎割裂国土丧权辱国,如果不是给苏联——俄罗斯当傀儡和走狗积习难改,就只能是另有所图!

 

应该对此再做一点补充,当今时代,其实俄罗斯仍然一直在继续祸害中华,根本不把普通中国人的生命财产当回事。在这里可以信手拈来的事例有:1,在俄罗斯的华商长期以来一直受到俄罗斯当局的非法迫害,比如前些年莫斯科大市场几千华商走便捷通道合法进口的几十亿元商品被非法没收,2,为防移民远东地区的中国人形成气候占据多数而强烈要求当地领土回归中国,俄罗斯政府对当地华人实行极度歧视的政策,经常任意侵犯他们的各种人权,3,近年来,在俄罗斯的太平洋西海岸一带,俄罗斯军舰任意抓捕、扣押乃至击沉中国渔船的事件反复发生。与此同时,所有这些严重事件中共几乎不置一词,更严格禁止消息在国内传播。

 

所以,中共对俄的极度亲密关系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是绝对不近人情的,那么,这里的奥妙是什么?它的所图究竟何在?对此,我们暂时存而不论。

 

  前苏联瓦解后俄罗斯的领土扩张

 

819事件后苏联迅速解体,独联体应运而生。《独联体章程》规定:独联体以所有成员国的主权平等为基础。独联体不是国家,也不拥有凌驾于成员国之上的权力,它为各成员国进一步发展和加强友好、睦邻、族际和谐、信任、谅解和互利合作关系服务。当成员国的主权、安全和领土完整以及国际和平与安全受到威胁时,各成员国应立即进行协商,协调立场,采取相应措施。当然,独联体签署的数千份文件基本上都毫无作用,但是,无论如何独联体所有成员国的主权不容侵犯、领土完整不容破坏也是联合国的基本宗旨,这一点是必须无条件保障的。然而,俄罗斯并没有这么做,尤其是自从普京上台以来,它已经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武装侵占周边国家领土。

 

由于俄罗斯在独联体内部一国独大,并且本来就是沙皇俄国和前苏联的继承者,其他国家则本来就是沙皇俄国所吞并、是前苏联所统治的,这样,俄罗斯国家和民族的历史惯性使它本能的具有欺压其他独联体国家的冲动。这里要指出,沙皇俄国的扩张是和欧洲商业文明兴起后向世界扩张同步进行的。但是,在二战以后由于美国主导的联合国的成立和人权至上原则的确立,通过二三十年时间世界就完成了非殖民化进程,比如日不落帝国大不列颠不仅全部撤出殖民地,而且,就在今年连它的传统本土苏格兰都可以通过全民公决决定是否独立。但是,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俄罗斯不仅用暴力镇压了车臣的独立,而且一再用武力侵占邻国领土。这就使俄罗斯和欧美各国在政治上不可避免的走向对抗。下面,我们就来简略的回顾一下前苏联瓦解后俄罗斯使用武力维持统一甚至进行领土扩张的几件大事

 

1武力镇压车臣独立运动

 

19世纪,沙皇俄国经过五十多年的高加索战争,才将车臣人征服,于1859年将它并入沙俄的版图1991819事变后不久,车臣举行共和国总统和议会选举,杜达耶夫当选总统。俄罗斯当局于199412月悍然出兵车臣,战争持续了20个月之久,杜达耶夫在战争中被打死。1996年底,即车臣武装在俄境内先后制造两起重大劫持人质事件后,俄军被迫撤出车臣。19971月,阿·马斯哈多夫当选车臣共和国总统后,仍坚持车臣是独立国家 19998俄罗斯当局发动第二次车臣战争控制了车臣。战后,大量车臣寡妇发起了一波又一波恐怖活动。她们针对平民的恐怖行为虽然应该谴责,但她们国家的惨烈境遇和她们家庭的悲哀状态却属于当今世界不可回避的人权问题。

 

2实际吞并格鲁吉亚的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

 

南奥塞梯及格鲁吉亚于1801年被沙俄吞并。1921年,苏联重新征服格鲁吉亚民主共和国,并成立格鲁吉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政府,格鲁吉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政府又于1922420日成立南奥塞梯自治州,因此,根据《独联体章程》,南奥塞梯是格鲁吉亚不可分割的领土,俄罗斯有义务帮助维护。但是,苏东剧变后,南奥塞梯议会宣布独立。200881日,格鲁吉亚和南奥塞梯发生战争。84日,5个营的俄罗斯部队部署到连接南奥塞梯与北奥塞梯的罗基隧道(Roki tunnel)。88日,俄军宣称保护国民,攻入南奥塞梯并且和格鲁吉亚军开战。810日,俄罗斯轰炸了格鲁吉亚领土、处于独立状态的阿布哈兹自治共和国中的格鲁吉亚军队。822,俄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宣布将依照法国提出的六点和平方案,在23日前将部队撤离格鲁吉亚。但是,94日,俄联邦委员会主席谢尔盖.米罗诺夫申明,若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再次受到侵犯,俄方必定采取回击的方式,不允许任何人对即将跟俄国签署相关协议的国家做出侵略。也就是说,俄罗斯已经用暴力肢解了格鲁吉亚,以“独立”的名义占领了格鲁吉亚的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

 

3直接吞并乌克兰的克里米亚,已经控制顿涅斯克和卢甘斯克

 

扼守黑海咽喉的克里米亚,历史上多次易手,从前,它是黑海周边诸国乃至整个欧洲的必争之地。但是,二战以后,尤其是冷战结束以后,欧洲进入了一个真正以集体安全谋求和平共存的时代——当然,只有苏联和它的继承者俄罗斯没有这么做。且说,苏联时代,赫鲁晓夫为了表示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友好关系把克里米亚送给了乌克兰,这样,按照《独联体章程》,克里米亚就是乌克兰不可分割的领土,何况当时乌克兰还以把核武器全部交给俄国为条件做了这个交换。但是, 2014222日,亚努科维奇被议会罢免其总统职务并宣布提前于同年525日举行总统大选后,31日,俄罗斯议会批准普京总统提出的在乌克兰克里米亚地区使用俄罗斯军队的要求,并操纵克里米亚议会于311日通过了克里米亚独立宣言。318日,俄总统普京、克里米亚议会议长康斯坦丁诺夫、克里米亚总理阿克肖诺夫和塞瓦斯托波尔市议会主席恰雷,共同签署有关克里米亚共和国和塞瓦斯托波尔市加入俄罗斯联邦的条约。俄罗斯由此正式吞并克里米亚以及塞瓦斯托波尔市。与此同时,俄罗斯在受俄罗斯影响的乌克兰东部地区尤其是顿涅斯克和卢甘斯克操纵独立拟公投入俄,随即顿涅茨克州和卢甘斯克又宣布成立独立主权国家,要求从俄罗斯引入“维和部队”。借助当地人的叛乱机会,俄罗斯把大批武装人员和军事装备偷运进去对乌克兰政府军开战,迫使乌克兰政府军退出了当地,由此实际控制了这些地区。425日,乌克兰临时政府总理亚采纽克愤怒地指责俄罗斯试图引发全球冲突:世界还没有忘记二次大战,而俄罗斯试图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他谴责俄罗斯的表现就像是武装到牙齿的强盗,呼吁国际社会团结起来抗击俄罗斯的侵略

 

就这样,前苏联瓦解后,俄罗斯一方面使用武力残酷镇压车臣等沙皇时代占领地区的独立运动,一方面凭借暴力向周边原苏联加盟国进行领土扩张 ,后者在二战以后是全世界绝无仅有的事情。俄罗斯完全无视车臣独立公投对之进行镇压的同时,在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克里米亚和顿涅斯克以及卢甘斯克,又以尊重当地独立公投的名义进行吞并。众所周知,当一个人以同一个理由在不同的情况下做出相反的结论时,只能说明他蛮不讲理。显然,对今天的俄罗斯来说,“强权就是公理”,而这正是被美国和欧洲在二战中埋葬了的强盗逻辑。因此,俄罗斯和美国、欧盟发生巨大的价值冲突和国际政治冲突也就无可避免。

 

中国版的普京形象

 

由于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无法迅速重整经济,也由于俄罗斯作为一个形式上实现了宪政的自由民主国家却无法在自由世界取得它自己心目中应该仅次于美国的位置,不仅如此,俄罗斯还被美国过度的打压羞辱,这样,在叶利钦执政的晚期也就是二十世纪末,俄罗斯已经是一个濒临失败的国家,民众对政府充满了怨愤,对国际社会地位也充满了强烈的失落感。

 

旧世纪末叶利钦聪明的提前隐退,保荐了总理普京上位。由于俄罗斯既没有民主传统,也没有成熟的公民社会基础,这样,俄罗斯的政治其实还是寡头政治,也就是极少数有实力的政治家控制局势的政治。因此,叶利钦安排的接班人普京在随后的竞选中根本不屑于和自发产生的六位候选人进行竞选辩论,就被俄罗斯社会无阻碍的接受了。叶利钦功成身退本来给俄罗斯的民主进程开了个好头,但是,普京却利用了俄罗斯公民社会基础差、容易通过控制社会上层来加以控制这个弱点,一步步巩固了自己的政治特权,在理论上已经民主的俄罗斯玩起了专制。

 

可笑的是,正因为普京在民主的俄罗斯玩专制的政治倒退,给中共提供了一个可以利用来维持自己的一党统治的最好工具。

 

819之后苏联崩溃俄罗斯民主化,使中共陷入民主国家的四面包围之中,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只有中南海才能感到比漫天的雾霾更可怕万倍。原苏联特工普京的上台使中共大大松了一口气,随着他的反民主强人性格的展示,中共对他的吹捧宣传调门不断上升。2004年,普京下令在无名烈士墓恢复斯大林格勒英雄城市名,被中共解读为亲苏的标志。更令中共感激不已的是,不久前,普京居然在俄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强调“ “我们应该采取一切必要行动,确保类似颜色革命的事件不会在俄国发生,这和中共自己的政策不是如出一辙吗?。虽然普京没本事开历史倒车复活苏联以及共产主义意识形态,但他的独裁取向和反民主反人权做法则使中共一时摆脱了被普世价值淹没的危机。

 

这样,许多年来,中共传媒没玩没了的涂脂抹粉居然使普京成为今日中国愚夫愚妇的崇拜偶像。例如《普京的十大强国战略》一文吹捧普京有十大治国作为:回收国有企业、改善人民生活、加强国防建设、巩固国家统一、维护苏联荣誉、反思历史教训、网络国家精英、谴责卖国势力、抵制美式民主、抗击美国霸权。其实,撇开意识形态眼光不论,这些概括大都是夸大其词以偏概全。在中国的网络上还流传着一段《普京说过的话,普京的男人法则》:1、没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2、不准备动武,就别拿起武器。3、真正的男人要想办法,只有女人才不断挣扎。4、一旦遭人欺辱,瞬间就应回击。5、我偶尔也颓废,但从不装牛逼(译法请谅解)6、领土问题没有谈判,只有战争。7、我们疆土确实很大、可没一寸是多余的。这些话则是中国“自干五”编纂后加到了普京头上了。正因为“主流媒体”的大肆渲染,在今日中国官方的民意调查中,普京俨然成了一个当今世界最高大完美的领袖人物!其实,就是在普京因为使用强力夺占克里米亚和操纵乌克兰东部分裂从而以极端民族主义赢得了更高支持率后,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发布的民调数据显示,普京的支持率虽然今年以来提升了15.1%,创下5年来新高,也不过是达到75.7%。但是,在中国官方的调查中,调查对象对普京的认同度居然达到了90%以上!

 

越专制的国家越需要“伟大领袖”,同时民众也越渺小,越专制的国家渺小的民众也越容易拜倒在“伟大领袖”脚下。正因此,“中国人比俄罗斯人更认同普京”的“调查结果”,不过是中国独裁统治的反照,此外,也表明中国民间有着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需要宣泄。就像愚夫愚妇看《红楼梦》一样,男的都把自己当贾宝玉,女的都把自己当林黛玉,仿佛普京下令强占南奥赛迪、克里米亚是扩充他们自己的地盘,大有“东征西夷怨,南征北狄愿”之意,巴不得普京下两个目标就是占领中国的新疆和东北!而对中国官方来说要达到的目的则是以极端民族主义作为强权政治的意识形态工具,通过调动民族狂热来对抗被它们称作“世界霸权”的美国欧盟所高张的人权至上。当局煽动的民族狂热是逢西必反,所以,普京对西方的所谓抵制、对抗,在被当局脑控中国的愚夫愚妇看来,也是普京完美形象的一部分。

 

“普京现象”

 

至于俄罗斯和当今世界的普京现象,则只应从俄罗斯和普京已及当今世界的政治格局找原因。

 

原本苏联特工的普京其人,由于其个人经历、社会现实以及俄罗斯此时所处的国际环境等因素的交互作用,确实以他个人的强悍风格给俄罗斯和当今世界打上了鲜明的印记。但是,应该指出,他的所作所为本质上是把俄罗斯引向历史灾难,而不是像许多俄罗斯人以及中国人认为的那样在“重建一个强大的俄罗斯并且建构世界新秩序”。

 

首先,普京重整俄罗斯经济不是靠在市场基础上形成强大的内生经济活力——这一点他比中国统治者远远不如,而是靠出卖资源、强化石油天然气出口,以及出售前苏联时期开发的旧武器,这就使俄罗斯经济虽然一时摆脱了困境,却进一步畸形化。当然,如果他在这个基础上再抓市场建设和经济活力提升,那就能达到以短养长相得益彰的良好效果,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其次,普京显示强人风格维护俄罗斯世界强国地位的做法,更是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为了让世人知道他的厉害,他的做法是不惜和美国以及欧盟在外交上进行全面对抗,到处支持那些世界民主潮流席卷而去的专制政权,比如已经完蛋的伊拉克、利比亚和摇摇欲坠的叙利亚以及伊朗还有朝鲜,甚至以战略轰炸机巡航美洲沿海和地中海对美国欧盟进行军事恫吓,乃至直接威胁说俄罗斯有能力用核武器毁灭美国。其实谁都知道在这个时代世界大战打不起来,俄罗斯也不可能为争一个世界强国地位就真的突然向美国发射洲际导弹。因此,严格的说,维持庞大的核武库对俄罗斯只有军事大国的象征意义,对贫穷的俄罗斯的社会正常生活不仅无益而且有害,因为这个时代的国际竞争排序其实是经济第一、政治第二、文化第三、军事第四。当然,着眼点不同排序也不一样,但军事几乎没有多少机会排第一则是不容置疑的。政治上在民主进程中倒退已经使俄罗斯在国际上站到了历史进步的对立面,军事上故意制造战争气氛,这就使俄罗斯失去了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的友谊,并且毫无必要的制造了强大的敌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上一节就指出了,前苏联瓦解后,俄罗斯的领土扩张问题给世界带来了真实威胁。欧洲近代资本主义产生后,西欧国家纷纷开始向海外扩张,与此同时,沙俄则借和亚洲陆路相连之便翻过乌拉尔山攻略东方。但是,二战以后美国倡导的联合国率领欧洲和整个进步人类奉行人权至上原则,推行了非殖民化政策,这样,作为日不落帝国的英国不仅让全世界的殖民地独立了,就是它本土的苏格兰要独立也可以公民通票决定。在这种国际背景下,普京不仅血腥镇压了本国的车臣独立运动,而且用武力夺取了格鲁吉亚的南奥塞梯和阿布哈兹,又夺取了乌克兰的克里米亚,并且正在以掩耳盗铃的方式夺取乌克兰的顿涅斯克和卢甘斯克等地,这样,不仅格鲁吉亚、乌克兰在负疼惨叫、前苏联各加盟国惊恐万状、前苏联卫星国唇亡齿寒,就是德法英等欧洲国家也不能不感到陷入威胁之中!作为北大西洋公约的领头羊美国,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不承担其安抚盟国的责任?

   

正因此,普京用军事手段镇压民族独立诉求、以武力强占邻国领土而在俄罗斯国内以及中国树立的“硬汉” “强人”“英雄”形象,恰恰是些倒退回二战前的德国日本法西斯的做法,其结果是虽然占领了相邻的小国那么一点地盘,却使俄罗斯成为世界公敌。固然,任何国家包括美国欧盟都不会用武力帮格鲁吉亚、乌克兰收复失地,但是,这些做法自然而然使俄罗斯周边的几乎所有国家,不仅格鲁吉亚、乌克兰还有立陶宛、爱沙利亚、拉脱维亚以及所有(塞尔维亚可能例外)前苏联卫星国全都要拼命寻求北约的保护。更不要说,全世界绝大部分国家为此都会对俄罗斯的蛮不讲理而拉开和它的外交距离——几天前在澳大利亚举行的20国峰会没有哪个国家元首理睬普京就是最好的证明。从前苏联搞华约以半个欧洲为仆从跟美国为首的北约对抗也不战而败,今天以区区俄罗斯自己的力量,它又能有何作为?显然,拥有可以毁灭美国的核武器虽然可以确保俄罗斯不会被美国欧盟像伊拉克那么对待,其作用也就仅此而已。

 

当今世界已经不是二战以前,国际上已经形成了不可撼动的主流政治,那就是以联合国宪章为旗帜的民主政治。或者说,国际上已经形成了不可动摇的普世价值,那就是世界人权宣言揭示的人权至上。更直接的是,国际上已经形成了不容质疑的国际关系准则,那就是各国领土不容侵犯。这样,从国际上说,普京越是侵略别国炫耀武力,它在道义上就越失败,它在国际政治上就越孤立,它在军事上就越陷入日益强盛的北约的包围之中。

 

综上所述,以恐惧和武力对内树立领袖形象,对外建立世界大国地位,这只是重蹈二战前德意日的覆辙,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因此,“普京现象”其实不过是墨索里尼、希特勒、东条英机现象的翻版。在今天,因为有强大的美国和北约作为世界和平的捍卫者,普京已经不可能像乌克兰临时政府总理亚采纽克愤怒地指责的那样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只能给在以人权至上原则基础上建构的当代国际秩序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而已。

                             2014/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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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秦永敏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14年11月29日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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