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之春---越南的跨國宗教打壓仿效了中國的手法（译稿）阮玉如琨

越南人權活動家阮玉如琨與已故藏傳佛教領袖洪卡多傑仁波切（圖片來源：國際筆會/freetibet.org）

著名藏傳佛教喇嘛紅格爾多吉仁波切在西貢被越南警方與中國情報人員聯手逮捕，僅三天後便在神秘情況下死亡，這起震驚世人的事件提出了一個痛苦而緊迫的問題：在越南領土上，究竟是誰真正掌控了國家安全與主權？為什麼越南淪為中國宗教打壓戰略的工具？

這起事件並非孤立個案，它鮮明地反映出一種日益增長的跨國打壓模式：由越南與中國這兩個共產黨領導的國家通力合作進行。針對獨立個人與宗教組織的宗教迫害，如今已通過國家權力與國控宗教機構的緊密協作，跨越國界地展開。

其實，不必遠赴圖博（西藏）也能看到類似的例子。在越南國內，另一宗案件正在上演：越南公民、僧侶明慧，修持十三種苦行（頭陀行），但未被越南佛教會（GHPGVN）承認。他被迫離開越南，從寮國邊境徒步展開前往印度的朝聖之路，以追隨佛陀的修行之道。然而，從泰國到馬來西亞、印尼、新加坡，明慧一路遭到越南佛教會的各種阻撓。即便最後被迫搭機前往斯里蘭卡，來自越南佛教會的騷擾仍未停止。

更令人擔憂的是，越南胡志明市國際佛教事務委員會主席、越南佛教會（GHPGVN）高層成員釋日慈（Thích Nhật Từ）法師，近日向斯里蘭卡發出了一封正式信函。信中指控明慧的朝聖之行「損害越南佛教形象」，並要求斯里蘭卡佛教當局監視並阻止其活動。

最令人震驚的是，作為一名宗教官員，釋日慈竟引用了泰國國家佛教辦公室的一份備忘錄，施壓斯里蘭卡對一名越南公民採取行動。據BBC僧伽羅語版援引斯里蘭卡警方消息，越南佛教會國際部於2025年4月13日發出的公文第12/2025/CV-BPGQT號，正是由釋日慈簽署，並引用了泰國國家佛教辦公室於2025年2月13日發布的一份備忘錄，將明慧標籤為「假冒僧人」。

這已經不再是宗教的語言，而是權力與政治控制的語言——完全複製了中國的模式：以「宗教外交」為名，為跨國迫害提供正當性。這一事件顯示，越南不僅是在模仿中國的做法，還在積極推行一種多邊宗教控制的模式——這是一種溫和但極其有效的壓制手段。

回到紅格爾多吉仁波切的案件上：他並非越南公民，沒有任何犯罪記錄，且持合法庇護身份居住在越南。然而，他在沒有任何逮捕令的情況下被拘捕，被多個安全機構轉交，三日內離奇死亡，且至今沒有公開的屍檢報告。這對越南的法律與道德形象造成了嚴重污點。

事態進一步惡化的是，藏人流亡政府發言人居丹瓊（Ju Tenkyong）證實，越南是在中國政府的直接壓力下，命令對洪卡多傑仁波切的遺體進行火化。火化地點定於胡志明市古芝地區的龍壽火葬中心——一個位於偏遠地帶、資訊與儀式受到嚴格控制的設施。

無論是紅格爾多吉仁波切之死，還是釋日慈的致函事件，兩者都是同一劇本的展現：透過鞏固國家權力、越南祖國陣線，以及國家認可的宗教機構，來控制信仰，打壓任何敢於超越「官方框架」的人。

在明慧的案件中，越南則直接採用了這一模式，利用「佛教外交」干涉一名公民的個人修行之路——這在越南現代歷史上前所未見。

越南佛教會（GHPGVN）並非獨立的宗教組織，它是越南祖國陣線的一部分，由共產黨任命與指揮。透過越南佛教會，政府可以：

從施壓藏人寺院取消紀念活動，到致函斯里蘭卡阻止明慧朝聖，越南佛教會的行為，與其說是宗教機構，不如說是政治工具。

作為一個曾經為捍衛主權而戰的國家，越南不能對外國情報機構在本國領土上逮捕個體的行為視而不見；更不能將宗教變成迫害依佛法修行的和平公民的武器。

如果沒有對紅格爾多吉仁波切死亡事件進行獨立調查，如果不承認對明慧的不當對待，越南正一步步走向中國式的宗教控制體制——一個國家統治信仰、否定慈悲、驅逐自主求道者的體制。

在越南即將以「團結與包容促進人類尊嚴：佛教智慧促進世界和平與可持續發展」為主題主辦2025年衛塞節（VESAK）的背景下，若對此類宗教迫害行徑保持沉默或共謀，將完全背離衛塞精神。

這些行為不是和平之舉，它們破壞了佛教的普世價值，並在國際舞台上玷污了越南和平友好的形象。

對於像台灣這樣將宗教自由作為國家認同支柱、並以此與威權鄰國劃清界限的民主社會而言，這些事件不僅是遙遠的悲劇，更是警鐘。

一個渴望國際尊重的國家，不能一邊舉行盛大的儀式，一邊將自己人民的苦難封鎖在政治外交的鐵門之後。

作者：阮玉如琨 —— 流亡美國的人權活動家，2017年「國際勇氣女性獎」（IWOC）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