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之春---習近平加劇對圖博人的鎮壓之戰/卓瑪次仁

2025年3月29日，中國政府宣布備受尊崇的藏傳佛教精神領袖——紅格爾多吉仁波切——不幸身亡，此消息震驚整個藏傳佛教界。仁波切突然在越南去世，引發其弟子與信眾的廣泛懷疑與關切，紛紛要求展開調查。國際人權組織「人權觀察」也加入呼籲，要求對仁波切之死進行徹底調查，並指出中國政府可能牽涉其中。

仁波切年僅56歲，不僅是宗教領袖，更因其堅持推廣與維護藏人身份認同與文化價值而備受敬重——而這類努力在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主政下，愈發被視為顛覆行為。仁波切於1969年出生於安多青海省果洛州噶德宗，自幼於藏地多處寺院修學，並曾赴北京與美國深造。

2002年，他獲得中國政府批准，成為龍恩寺第十任住持，該寺院供養著700多位僧尼。兩年後，他創立了青海省格薩爾慈善基金會，為果洛地區貧困藏人提供免費的食物、衣物與醫療援助。

2007年，仁波切創辦了一所多學科技術學校，為果洛的藏族兒童提供免費教育，學生人數超過300人。他的貢獻不僅限於佛法弘揚，更視自己為慈善家與教育者。

然而，2021年起，習近平當局加緊鎮壓民間辦學的藏族文化學校，作為推動文化同化政策的一環。仁波切創辦的學校也在打擊之列，最終被迫關閉。超過100所類似的學校被強制關閉或併入國營學校，後者以普通話作為主要教學語言。

與中國其他地區的私立學校不同，藏人自行設立的學校是免費的，並致力於推廣藏語言、文化與民族認同。習近平對藏族身份的戰爭，使得藏語學校成為主要打擊目標。這場運動進一步升級，包括禁止在大學入學考試中使用藏語，並在社交媒體平台如抖音上封禁藏語內容。

在藏人自行開辦的學校被關閉後，中共隨之設立殖民式寄宿學校，將兒童與家庭強行分離。這些學校以意識形態再教育和普通話教學為優先，逐步消除藏族孩子的語言與文化根基。

仁波切於去年9月拒絕歡迎中共任命的班禪喇嘛到訪其寺院，因此受到當局密切監控。自那時起，仁波切遭到多次審訊，情勢顯示若他不離開中國，極有可能被拘捕。他不僅被指違抗國家政策，還被控為達賴喇嘛撰寫長壽祈願文。

出於對自身安全的擔憂，仁波切逃往越南尋求庇護。然而，今年3月，他遭中國情報人員與越南警方合作拘捕。僅數日後，就傳出他已去世的消息。

仁波切在越南之死，引發外界關注中國政府對藏傳佛教領袖的打壓與對異議人士的跨國迫害。早在1995年，中共綁架了由達賴喇嘛認證的第十一世班禪喇嘛根敦確吉尼瑪，並自行安插堅贊諾布為所謂的班禪喇嘛。2015年，中共亦被指對另一位備受尊敬的宗教領袖——丹增德勒仁波切之死負有責任。第十七世噶瑪巴早在2000年就被迫出走圖博，流亡海外。

這些宗教人物雖在國際間知名，但還有更多默默無聞的藏人僧侶與教育者，僅因推廣藏語與文化就遭拘押。自2015年以來，習近平政權加劇宗教打壓，導致數以千計的僧尼被強行驅逐出色達喇榮五明佛學院與雅江亞青寺等大型佛教機構。

中國政府對藏傳佛教領袖的打壓，是其更大範圍「文化同化」與抹除藏人身份計劃的一部分。

仁波切之死同時突顯出中國對異議人士進行跨國打壓的可怕現實。今年2月，《衛報》報導指出，中國在全球打壓流亡異議人士方面居於首位。自習近平上台以來，中國政府發動了一項名為「獵狐行動」的海外異議人士監控行動，該行動在2014年至2021年間，針對120個國家的超過10萬人，並且通常與當地政府合作進行。

值得注意的是，仁波切在越南的去世正巧與習近平對越南的國事訪問時間重疊。

仁波切的悲劇性死亡，標誌著習近平鎮壓提倡保護藏族文化與身份認同的藏傳佛教領袖運動進入一個關鍵轉折點。這場針對藏人身份的戰爭早已超越關閉學校與壓制語言，如今甚至擴展到跨越國境，追捕精神領袖。

作者卓瑪次仁（Dolma Tsering）為國立陽明交通大學人文社會科學系博士後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