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3海祭刘晓波——没有人天生是英雄

关永杰

2025年7月13日，我参与了旧金山湾区纪念刘晓波先生逝世8周年的海祭活动。参与者张致君女士在发言时向大家提问：“你们害怕中国共产党吗？”有人说不怕，也有人说怕，“就是因为怕，我才逃到美国的。”

我也怕。一个血肉之躯，如何对抗一个如此邪恶且强大的国家机器？说不怕的，多半是因为人已身处自由之地——美国。而刘晓波他也是血肉之躯，我们不能用上帝视角要求他在中共高压管控之下毫无畏惧。1989年，他曾写下悔罪书，否认广场上有流血，那一刻的他，或许也是出于求生的本能。

我2018年在香港购得他写于1992年的《末日幸存者的独白》，他用了大量篇幅剖开自己当年软弱的内心，他坦承自己害怕死亡、渴望活下来，也质疑自己当年绝食时是否夹杂着虚荣。他直白地说：“我写下悔罪书，是背叛。”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但他没有只停留在忏悔，此后十余年，他始终没有离开中国，2008年发起《零八宪章》，被中共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刑11年，最终于2017年在狱中患癌去世，终年61岁。

他自8964后的人生轨迹，从忏悔——坚守——行动——徇道。刘晓波以非暴力争取中国民主的伟业并未成功，他不是一个普通人想象中的那种胜利者英雄形象。他并未战胜恐惧，而是即使面对恐惧依然选择前行，“杀身以成仁，徇道而死。”这，也许就是道义英雄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