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屈辱受饥饿,1960年我姥爷投井自杀
冬成
中共一百年,犯下了滔天罪行。且以我姥爷命运为例。
我姥爷出生于清末二十世纪初,于山西省平遥县乡村,家庭土地虽不多,却也赖其父母克勤克俭,过着温饱生活,受着礼俗家教。及长成,便应聘给人当了长工。东家是地主侯福昌,obs! 侯外庐之父亲。我姥爷与东家互相满意,互相赞美,便一直干下来,干到共产党土改,凡二十多年。他靠工资生活,娶妻成家,虽不富裕,却也有尊严体面,有四季温饱,其子女更是随着时代,自由成长,上学读书。
反倒是被共产党解放后,他作为所谓的翻身贫农,国家的主人,既多次挨批斗,又长期挨饥饿。挨批斗,大约发生在 1958年,原因是他家被公社干部民兵破门而入,搜出了几十斤粮食,被指责为私藏粮食,不满社会主义。我母亲说,我姥爷十分自理自律,做人做事本份,身为长工,尽忠职守,二十年来人人称赞,却不料翻身做主人后被人指着鼻子,高声训斥,使他颜面尽失。
挨饥饿,那三年极端的饥饿,主要发生在1958年人民公社之后。因为土地被共产了,人身也被共产了,公社食堂开了年把后就倒闭了,家里存量既少,更无其他活路。顿顿少吃,天天饥饿。他去太原大女儿家住几天,去榆次二女儿家(我家)住几天,终是不能持久。最后回到乡下自己家中,一筹莫展。
1960年,他在饥饿和屈辱中,投井自杀了。
我母亲当时在榆次市纺织厂做工,饥饿难当,多次虚脱,昏倒在车间。她虽然有其乡下父亲的饥饿先例,虽然知道农村也是大饥饿,却在城市饥饿中生出幻想,幻想中还是农村好些,毕竟靠近些农田,靠近些粮食,结果便从城市逃跑,逃回乡下。父亲也接着逃回乡下。他们回到农村后,头脑清醒起来,现在的农村改姓共产党了,比城市更饥饿,更绝望,他们几乎立即饿死。而且越到毛的后期越绝望,苦难无穷无尽,过着绝死无救的地狱底层生活。我父母亲后悔了,想要重新回到城市,可是已经办不到了。此时后话不提。共产党暴政七十年,家家都有一本血泪帐。
关于东家。据我母亲他们说,老东家侯福昌是一方绅士,出乡则到县里当官,回乡则居家当地主。对下人,对下人的家属们,都很好,从来都是和蔼亲切地说话,设身处地地关怀。又说,有老东家言传身教,其子女们对下人也都很好。其外孙女和我母亲更是好朋友,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一起接受共产党宣传,一起应召当南下干部,后来我母亲临阵脱逃。又说,大少(侯外庐)二少(侯俊岩)都待人好,有抱负,都出去闹革命了,当了大干部。又说,大少自解放后,从来没有回过故乡。又说,二少在土改后回过故乡一次,从北京来,带着小车,带着卫兵,来接他母亲。他父亲已在两数年前仙逝。又说,侯老夫人死活不走,不去北京天津享福,哪儿也不去,死也要死在家里,最后硬是被儿子和卫兵连拖带抬,上了汽车上。又说,村民干部群众,本村邻村男女老少,闻讯来了很多人,来接待,来欢迎,来看热闹。却见二少怒气冲冲,对村民们一眼不看,一言不发,接母亲上了车,绝尘而去。你道二少恼什么? 当然是恼村民们粗暴土改,恼他们批斗他老母亲地主婆子,恼他们忘恩负义?如此等等。他接走了老母,便从此再也不回家乡。又说,二少因为他老爷子葬礼时披麻戴孝,搞封建文化,又因为这次故乡行,又因为他对土改颇有非议,后来受了大处分,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侯外庐的世家故事,和我姥爷的家世故事,都是那个时代的缩影。由此可见出当时那乡村社会,那温饱生活,那耕读之家,那地主富农的绅士教养,仁慈积善,那东家和下人之间的和睦,那共产党革命的影响,那地富子女的参加共产党革命,那土改,那革命家地富子女对土改的不满,那农民翻身做主人是怎么回事,那农民们私藏粮食,那公社乡村干部民兵入室搜查,那粗野霸道,那又打又骂,那大饥荒年代,那农村的更饥饿,更绝望,被打骂,被羞辱,被恐吓,被饿死,被逼死,如此等等。中国共产党罪大恶极。习近平纪念中共一百年,习是无边的心灵黑暗。
2021-0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