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蜂生涯(三十四)/一真溅雪

 

 

养蜂生涯(三十四)

 

一真溅雪

 

摘自一真溅雪回忆录《使命》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赛程我已经跑尽了,当守的信仰我己经守住了。─

             摘自《新约圣经》.提摩太后书.4章.7节

此后的近两个月时间,我们彼此交往比较频繁,有时候是她到石牛来;有时候是我到她家和她教书的石仑小学去,她也把我介绍给她在学校的同事,学校的男女老师们对我印象都不错,我们有时也到新市、或汨罗的电影院去看看电影,记得那时流行的日本电影“追捕”、“生死恋”、“望乡”等都是在那时看的。

到四月下旬,克诚对我说:你和艳华最好趁你还在石牛们时候,到公社去把结婚手续办了,到下半年你从北方放蜂回来再举行婚礼,你看行不行?我说:我没有意见,但不知艳华的意思怎么样?克诚说:我已经征求过她的意见了,她也同意。

四月二十几号艳华从他们大队开好了结婚介绍信,来到石牛,克诚也幫我在石牛大队开好了我的结婚介绍信,克诚帶我和艳华一起来到大众公社(此时石牛大队已从原来的古培公社划归新成立的大众公社管辖)找到公社办公室的何建平秘书,由他幫我们办好了结婚证。至此从法律上说我与艳华已结成正式夫妻,我终于结束了长达四十一年的单身生活。

这年汨罗的油菜紫云英花期结束后,我与江西南昌的许师傅、汨罗的廖X中、江苏的陈师傅、四川纳溪的X师傅、云南的Y师傅等一起于五月上旬来到河南新郑采洋槐,由于我的蜂巳发展到四十多箱共有五百多脾蜂,因要取花粉、取王漿我还要为平反的事忙碌,一个人忙不过来,生产队就派了邹X泉来和我一起养蜂。

到新郑后,因新郑车站附近洋槐不少,所以我和邹X泉就在车站附近搭了个帐篷把蜂放在那里,由于来得太迟,我们到新郑时洋槐花已到了尾期,蜂箱内的蜜虽然进满了,但不敢摇,因为离枣花开花还有半个多月,这期间当地只有一些零星野花,没有什么主要蜜源。

到六月初我们就找了辆汽车把蜂拉到了几十公里之外中牟县的一个林场去采枣花,同火车的其他蜂场也先后拉到了这个林场来采枣花。

在来河南的路上就听说四川纳溪的老X师傅因已有六十多岁,家里人不放心他一个人长年在外面放蜂,他在云南越冬时就认识了汨罗的廖师傅、云南的Y师傅和江苏的陈师傅,他们一起商量好老X把蜂场一起卖给他们三个人,老X和他们三个人一起到汨罗采油菜,紫云英,等汨罗的花期结束之后,老X把蜂场移交给他们三个人,他们三家把购蜂款付清,但老X把蜂移交给他们之后,他们三人都声称现在没有钱,要老X跟他们一起到河南采枣花后,再付钱给他。老X没有办法只好跟我们的蜂车一起来到了河南,到了林玚后,他与廖X中他们三个人一起放在距我们一里多路远的地方。我和邹X泉就放在林场场部的旁边。

林场A场长是一位典型的北方大汉,五十来岁,生得膀大腰园,光头、一脸的络腮胡子,就是一副“水浒传”中所描写的鲁智深的形象,为人豪爽、仗义,又有些拳脚功夫。在他到林场当场长之前,林场的林木常遭林场周围那些小混混们的盗砍盗伐,以前的历任场长对此都无可奈何,只有A大爷当场长之后,经过与小混混们的几次交手之后,小混混们都被A大爷收伏在自已己的麾下,协助A大爷维护林场的治安。其经过有点类似于鲁智深在大相国寺的菜园收伏那些泼皮无赖一般。A大爷还养有一条高大威猛的狼狗以壮声威。

我们到林场后,A大爷每当来了朋友或买了好菜时,便会把我和小邹叫去陪他喝酒,我们有时也秤点肉、买点花生米、豆腐和小菜,打上一两斤酒把A大爷和他林场的同事请到我们帐篷里来喝酒。

有一天纳溪的X师傅满脸愁容地跑到我们蜂场里来和我们道别,说是要回纳溪老家去了。我问他卖蜂的钱拿到没有?他说:他们三个人只给了他几十块钱回纳溪的路费,其余欠的千多块钱就不肯给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们三个人诬赖我调戏江苏陈师傅的老婆,因为我们在云南和汨罗一起放蜂时,都是我和陈师傅的老婆一起做飯,接触比较多,他们就以此为借口想赖掉余下来的一千几百块钱。陈师傅你想想:我都是六十好几的人了,我孫子都读初中了,我怎么会干出那种事?”

以我对廖师傅的了解,我知道他们是完全干得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的,他前年在广西为了早回汨罗,竟然不顾我和其他蜂场的利益,在黎塘假冒我蜂场的名义把我报的车皮计给弄走了,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他们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我问X师傅:你就这么算啦?他说:“我有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他们,去告他们,我又没有旁证,他们四个人都可以互相作证”我听了非常气愤,我对他说:“你暂时不要忙着回家,等我幫你想想办法,幫你把这笔钱讨回来”。

以前我到廖师傅他们蜂场去时,见到他们的帐篷是用两大块印有铁路标记和编号的篷布搭建的,当时我就怀疑这两块大篷布是不是他们从车站偷来的,所以这时我问X师傅:你们用的那两块大篷布是哪里来的?他说:是廖、陈、Y三个人在昆明车站装车时,从别的车皮上偷来的。我说:既然他们三人有把柄抓在你的手里,我就有办法让他们把钱还给你。

过了两天我和小邹去集上秤了两斤猪肉又买了点花生米、豆腐和蔬菜,还打了两斤高粱酒,我把A大爷和X师傅一起请到我们帐篷里喝酒,在喝酒时,我和X师傅就把廖师傅他们三人企图只用几十块钱路费就霸占X师傅价值一千几百元的蜂场的事情向A大爷陈述了一番,A大爷一听便火冒三丈,当场就扬言要把廖师傅他们三个叫来,教训他们一番,叫他们把欠X师傅的钱一分不少地还给X师傅。

我说:不急,X师傅掌握了他们偷铁路上篷布的把柄,你只要用这事警告廖师傅他们三人,不需你A大爷亲自动手,他们就会老老实实把欠下的钱还给X师傅。

A大爷说:这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全包在我身上了。过了两天A大爷借故到了廖师傅、陈师傅和Y师傅他们的两个帐篷里去坐了坐,看见篷布里面印着的铁路标记和编号就对他们说:你们胆子不小呀,连铁路上的篷布都敢拿来做帐篷,他们三人辩称: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A大爷也不说什么就走了。又过了两天A大爷派人通知我和小邹以及廖、陈、X、Y等师傅一起晚上到林场场部去喝酒。

那天晚上A大爷弄了不少菜和几瓶白酒,等人到齐之后,使开始喝酒,酒过三巡,A大爷发话说:今天把你们几位师傅找来喝酒不为别的事,就为X师傅卖蜂的事,早几天X师傅跟我说他因年纪大了,家里怕他一人在外放蜂不安全,要他把蜂卖掉回家养老,是廖、陈、Y三位师傅将他的蜂场买下,算好了一共一千几百块钱,现在你们三位师傅只给他几十块钱路费就要把他打发回家,剩下的一千几百块钱就不给他了,你们这不是强搶人家的东西吗?你们还诬陷X师傅调戏陈师傅老婆,今天不拿出证据来,我就对你们不客气。在我A大爷的眼皮底下居然发生这种横行霸道的事,这要传出去,那我还祘个仗义的人吗?今天X师傅的事,大爷我管定了,限你们三天之内把所欠X师傅的一千几百块钱一分不少地送到X师傅手里,让他回四川老家,否则不需我自己动手,我只要跟派出所打个电话,把你们偷铁道部门篷布的事一说,就凭你们三个盗窃国家财产、破坏铁路运输就能抓你们去坐牢,把你们的蜂没收,不信你们试试看。

A大爷讲话时,我看见廖、陈、Y三人吓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们三人的蜂也放在林场,对A大爷行侠仗义的威名早有耳闻,所以A大爷刚一讲完,他们三人连忙申辩说:说X师傅调戏陈师傅老婆是开玩笑的话,还差X师傅一千几百块钱也不是不给他,只是现在一下子凑不出这么多钱,要X师傅先回四川等钱凑齐了再寄给他,那两块篷布不是他们偷的,确实是买了别人的。

A大爷说:钱必须在三天之内付清,他,人在这里你们都不肯把钱给他,他回四川之后,你们还会寄给他?你们在这里不是每家都收了几百斤枣花密?怎么会没有钱?三天之内不把钱付给X师傅,你们就等着派出所来抓人、来没收蜜蜂吧!三天之内把钱付清了,帐篷的事我也不追究了,就祘是你们买来的。

他们三人说:我们每家枣花蜜是收了一些,只是还没有送去收购,所以没有钱,明天我们就把蜜糖送供销社收购,凑齐这一千几百块钱付给X师傅,决不食言。

此时廖师傅示意陈、Y一起站起来给大家敬酒说:这顿酒喝得好,大家把事情讲清楚了,消除了误会,特别感谢A大爷的盛情款待,给了我们和X师傅消除误会的机会。

接着大家跟没有事一样继续喝酒、敬酒、聊天。X师傅喝酒时又说他还有一些行李和两个大铝桶放在廖师傅在汨罗的家里,怕自己路过汨罗时他家里人不肯拿给他,A大爷说:这好办,叫廖师傅现在就写个字条带上,要他家里人把你存放的东西拿给你。接着A大爷就叫人拿来了纸笔,要廖师傅写了个便条交给X师傅。这顿酒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多才散场。

第二天,廖、陈、Y三人便将所收的枣花蜜都送到供销社收购去了,结帐后便将所欠X师傅的一千几百块钱全部付清了。X师傅临回四川之前,专门买了菜打了酒在我们帐篷里请了A大爷来向我们表示感谢说:这次要不是遇到你们,我这一千几百块钱怕是要不回来了。

后来X师傅回到四川纳溪老家后还曾来信告知:回家途经汨罗时,顺利地在廖师傅家取回了寄存在他家的物品,并对我和A大爷再次表示感谢。

X师傅走了大约二十天之后,有一天A大爷养的那头威猛的狼狗突然不明不白地死掉了,我估计此事可能与廖师傅他们三人有关。

由于枣花只有花蜜缺少花粉,所以尽管在枣花期间也收了四百多斤枣花蜜,但蜂的群势下降很快,枣花流蜜期间,因气候高温干燥所以枣花蜜浓度很高,通常都能达到四十三至四十四浓美度,枣花蜜色泽为浅琥珀色味极香甜,加之浓度又高,属于上等蜂蜜,我们送去收购能卖到一块二角多钱一斤,卖掉蜂蜜之后,添置了几件衣、鞋,因原有的大都己破旧不堪,又在市场上买了十来斤花生米、黄豆,准备回湖南时帶给正仁,这两样东西都是湖南难得买到的。

枣花结束之后,由于不想和廖师傅他们一起拼车,所以就联系了长沙县的几家蜂场一起拼车到岳阳附近的君山农场去采瓜菜花和棉花,以恢复群势(因瓜菜和棉花花期不缺粉有利于蜂群的繁殖)。

七月下旬我们来到了岳阳,卸车后我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位于奇家岭的四化建(化工部第四化工建设公司的简称)职工医院家属宿舍的、艳华的叔伯哥哥韩应良的家里,见到了在那里等我的艳华,她事先收到我的信,信中我告知了我到达岳阳的大约时间,她那时正处于暑假期间,她告诉我:她要和我一起到君山农场去放蜂,我说你去看看就行了,这么热的天气住在帐篷里很难受的,她说:嫁给你了,就要与你同甘共苦,你受得了,我也受得了。我说那你就去试试吧!要不适应你再回去。就这样,两天后,艳华便和我一起把蜂用汽车拉到了君山农场一分场四队旁边的一片小树林里,我们在小树林里搭建了一个帐篷,便开始了夫妻二人的养蜂生涯。

蜂场一到岳阳,邹X泉便提出现在蜂垮了,到君山农场后,蜂场的事少,他要回生产队去出工,等明年春天再回蜂场里来,我也同意了。我和艳华到君山农场后,发现这个队上的人对我们非常好,有一家姓廖的人家离我们放蜂的地方很近,老廖夫妇见这么热的天气我们住在帐篷里太热,就要我们住到他们家里去。考虑到晚上怕有人来偷蜂,所以我让艳华晚上就住在他们家里,和老廖的女儿廖妹子住在一起。我晚上仍住在帐篷里看守蜜蜂。

在这里放蜂,小菜都是队上的职工送的,我们只有时买点荤菜、豆腐之类的东西就可以了。一分场还有一个园艺队,我们有时也到园艺队的一个当保管员的老头那里买点香瓜、甜瓜之类的水果吃,那里的香瓜、甜瓜十分香甜,可能与当地的水土有关。

我们到君山农场时,当地的芝麻花已到了尾期,棉花流蜜也不好,虽然不能摇蜜,也不能取蜂王漿,但蜜、粉尚够蜂群繁殖之所需,所以蜂场的工作比较清闲。于是我们没有事时就到外面去玩一玩。早就听说著名的君山岛就在君山农场旁边,涨水时君山农场与君山岛隔水相望,枯水季节两地之间相连的水泥公路就露出了水面,从君山农场可以走路或乘车到君山岛上去。我们问了一下老廖,他说一分场四队到到君山岛只有二十多里路,上下午各有一趟从岳阳往返君山岛的班车从四队旁边的公路上经过。我和艳华决定到君山岛一游,我们决定不坐车走去走回。

那天一早,我们从一分场四队出发,到总场吃了早餐,又买了一些包子馒头当作中午的干粮,我们边问边走、边谈一路上也不觉得累,不久就到了君山农场的边沿,那条通往君山岛的公路还刚退出水面不久,公路路面高出水面还不过二十厘米左右,往公路终端一看,只见青黛色的君山岛就像镶嵌在万顷碧波上的一颗墨绿色的宝石。当时的君山岛还刚开始作为旅游景点开发,很多地方还在进行整修恢复。

我们通过这条水泥公路来到君山岛上,便依照指路标牌找到了柳毅井、二妃墓和“君山银针”的原产地去游历了一番。我们先来到柳毅井,相传是柳毅传书时由此进入洞庭龙宮的处所,是一个用花岗岩砌筑而成的方形水井,井后部的石头上刻有“柳毅井”三个字,井旁有石栏,井前有一石台阶斜坡直通井下,台阶两旁的石头上还刻有列队迎接柳毅的虾兵蟹将,相传柳毅便是沿着这条石台阶往下一直走到洞庭湖底下的龙宫的,当柳毅沿台阶往下走时,他走到哪里,哪里的湖水就会向两边分开,让出通道供柳毅行走,在“柳毅井”的旁边还种有一颗老橘树,相传这便是龙女告诉柳毅的通往龙宫入口的标志。

二妃墓相传是虞帝的二位妃子娥皇如女英为追寻南巡的虞帝来到君山岛,忽闻虞帝驾崩于蒼梧(今广西梧州),娥皇、女英闻讯抚竹痛哭,泪珠滴在竹子上留下斑斑泪痕,遂成斑竹。娥皇、女英忧伤成疾,死后葬于君山岛,才有了二妃墓。二妃墓有一块青石墓碑,上刻“虞帝二妃之墓”六字,是清末两江总督彭玉麟所题。墓前两侧各立有石柱上刻有一对联:君妃二魂芳千古,山竹诸斑泪一人。

凭吊完二妃墓,我说去找找斑竹吧!在附近找了一下没有找到,问一位岛上的员工,在他的指点之下终于找到一片竹林,里面竹子的竹竿上果然见到点点滴滴的宗褐色的斑痕,斑竹果然名符其实。看完二妃墓和斑竹林,不由得让人想起刘禹锡的那首词: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想思。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我倒是想听听谣瑟怨,不过此时虽有斑竹枝、楚客,又身处潇湘,但既无瑶瑟,又非“深夜月明时”所以难以完全体味到刘禹锡词中那种凄凉的意境。

后来在岛上员工的指点之下,我们来到了正宗的“君山银针”的原产地,那就是位于一个山坡上的一片约三亩左右的小茶园,这就是作为历代皇家贡品的“君山银针”的原产地。我看那一小片出产“君山银针”的茶园里的茶树和叶子,与我原来所在的兰岭的茶树和叶子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然而二者的价格却相差悬殊,我们兰岭最早、最细、最好的茶叶一担(一百市斤)那时才卖一百八十三元,而“君山银针”那时最差的都要卖一百几十元一斤,好的要卖两三百元一斤。

我们到了茶园旁不远处的一个商店,那里除了出售“君山银针”茶叶之外,也以每杯伍角钱的价格向游人供应“君山银针”的泡茶,我准备卖两杯“君山银针”茶开开洋荤,艳华一听要伍角钱一杯,她说:太贵了!太贵了!不喝吧!我说:花一块钱,尝尝味道也值得。她捨不得喝,后来在我的坚持之下,他才同意只买一杯两个人一起尝尝味道。

所谓“君山银针”是在每年春天茶叶刚长出一根根一厘米多一点点的嫩芽时就把这种嫩芽采摘下来,再精心加工制作而成。此时的嫩芽的叶子全包裏在一起,叶片还没有张开,整根芽的外面还包裹着一层银白色的绒毛,加工好的“君山银针”看起来就像一根略粗的银白色的针尖,故美其名为“君山银针”。买际上“君山银针”因采摘过早,茶叶的一些主要成份尚未充分产生,甚至还没有产生,所以喝起来茶味比较淡,而且也不耐泡,泡一、二道水时还有茶味,到泡到第三道水时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茶味了。而由雀舌制作的“西湖龙井”、“古丈毛尖”、“黄山毛峰”茶味都较“君山银针”浓,而且泡到第三道还有较浓的茶味。尽管如此“君山银针”由于它曾是历代皇家的贡品、产量稀少、外观奇特、冲泡后因根根茶叶垂直于水中,而仍被茶客们称之为茶中极品。我们一起喝完那杯“君山银针”之后,便在那里每人吃了一碗面条当作午餐,便返回到蜂场。

我们在君山农场也收了几十斤蜂蜜,艳华说可以拿到她叔伯嫂嫂的小商店里去卖,比送供销社收购的价格要高一些,比较合算。于是我和艳华一起带着那七八十斤蜂蜜来到她叔伯哥哥家,与她嫂嫂一起商量卖蜂蜜的事,她嫂嫂说:放在我们商店卖至少可以卖到一块二角钱一斤,我们听了当然高兴,因为这种浓度不很高的蜂蜜供销社收购只有八九角钱一斤。

趁在岳阳卖蜂蜜的机会,我和艳华一起到岳阳楼去玩了一下。岳阳楼之所以闻名天下,在很大程度上是得益于范仲淹那篇脍炙人口的《岳阳楼记》,而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之所以闻名天下,又皆因其中名的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和“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两句话被誉为是中国知识份子胸怀天下、忧国忧民的精神追求的最高目标。

我们一走进岳阳楼便见到中堂挂着一幅木刻的《岳阳楼记》是清乾隆八年刑部尚书张照所书写。我们登上三楼举目远眺便见到:“北通巫峽、南极潇湘,吞长江,浩浩荡荡,横无际涯”的洞庭湖,白帆远影点缀在万顷碧波之上,楼右侧湖水对岸便是掩映在葱翠芦苇荡后面的君山农场,楼左侧前方便是一望无涯的洞庭湖,远处青黛色的君山岛清晰可见。此时正是夏未秋初天气晴朗,所见景色正是《岳阳楼记》中所描绘的“上下天光,一碧万烦;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这样的景色。

我们从岳阳楼出来便到附近的巴陵飯店吃了一个大份的炒面,就是那种先把面条用油炸脆之后,装到盘子里,再浇上现炒的辣椒肉丝盖头的老式炒面,当然每人还另配有一小碗汤,吃完炒面,又陪艳华到理发店烫了个头,我自己也趁空理了个发。然后到一家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回到应良兄家里,他们一家正在等我们回去吃晚饭,她嫂嫂一见我们就笑着说:你们的蜜糖一下就被四化建的职工家属们买光了,以后还有可拿过来,我幫你们卖。我们谢谢她之后,要拿十块钱的代销费给她,她坚持不要说:亲戚之间幫这点小忙,哪能收你们的钱。晚飯后我和艳华到附近的商店买了些食品、玩具送给她的姪儿、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