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铁链女的锁链挂在中共官员的脖子上
张杰
江苏省委省政府决定成立徐州丰县铁链女事件调查组,对事件全面调查,公开事件真相,严惩责任者。政府要出手总是好事,但问题在于老百姓不相信这类口吐莲花的调查组,他们到底是来调查的还是来糊墙的?徐州政府已经发布了四份通报都是在忽悠,指鹿为马,江苏省的调查又怎么会基因突变呢?
清华大学郭于华教授说,编,使劲编,任你说破了大天,我也不相信!目前中国陷入的是普遍存在的信任危机,而且是人际信任和系统信任的双重危机。前者表现为“杀熟”和“凌弱”;后者体现为如丰县案这类重大事件发生时公众对公权力、权威、专家、官媒、司法等系统的质疑。丰县铁链女事件,信任危机的形成机制就颇具代表性。首先,一旦说出第一个谎言,就需要十个、百个谎言来圆;只要欺骗开始,谎言就如同水流顺势而下,无法回头。其次,谎言说惯了,殊难改正。比如一个说谎成性的人,年年说谎,月月说谎,天天说谎,偶尔有一天他说了一句真话,谁能相信?谁敢相信?能否跳出“丰县陷阱”,能否使信任危机有所改变,要看公权力如何作为,也要看社会力量即公众能否作为。信任的建立需要公众的主体性判断和自主选择,无论个人,还是机构或组织,要得到人民的信任必须有更为公开、公正、透明和高效的作为,这正是重建社会信任结构和良性社会生态的基石。从诚实面对每一个事件做起,从深入细致地调查分析开始,一步一步稳健前行。如此才能制止社会生态的恶化趋势,逐渐形成上中、下、层都享有基本的生存权利,都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环境。信任危机的缓解、公信力的重建殊为不易。
其实,塔西陀陷阱在中国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由于政府不公开信息,掩盖事实,谣言往往被证明是遥遥领先的预言,从而丧失了公信力。这也不要怪老百姓不相信,坦率地说,发布信息的官员也未必相信信息的真实性。但根本原因还是它突破了人的基本仁理底线。
孙立平教授评论道:今天,中国已经到了向野蛮和愚昧告别的时候了。尊重和善待女人,是一个社会文明的标志;把人当作人来对待,是文明与野蛮的根本区别。
维护一切人的正当权利,这是现代文明最核心的问题。
我们可能穷一点,可能富一点;可能活得好一点,可能活得差一点,但最基本的一点是,人的基本权利不能受到侵犯。这不仅应当成为一种理念,一种共识,而且应当成为一种法律保障。
八孩女事件之所以引发众怒,而且是经久不息的众怒,就是因为击穿了这条底线。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做一个可以贩卖的商品,当做一个为满足性需求和传宗接代的工具,为了这些目的不惜对其进行强制、禁锢、殴打、凌辱、摧残甚至剥夺生命。这种事情,就是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行。这就是文明的底线,这就是法律的底线。
孙立平教授的话应该说到位了,但为什么中国政府长期不着力解决妇女拐卖问题呢?张凯律师多年前的文章《我们不在一辆车上》用于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很贴切的。由于他主要针对2018年重庆公交车事件,如果换成丰县铁链女事件,张凯律师的意思是,有权决定解决妇女拐卖问题的人,根本就没有经历亲人被绑架、买卖的痛苦。如同老百姓抱怨:他们用世界上最贵的汽油,但他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可以决定油价的人,都坐专车,不会自己掏钱加油。他们抱怨:医药费太贵,但他们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决定医药费的人,都是公费医疗,不会自己掏钱治病。管疫苗的,不打国产疫苗。管奶粉的,不喝国产奶粉。
中国官员与老百姓不在一辆车上,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于是,社会制度的改变,往往需要付出血的代价。孙志刚,改变了收容遣送制度;结石宝宝推动了《食品安全法》出台。然而,更多时候,就算是有血的教训,也依然不会有太大的改观。
决定整个社会规则的人,都在规则之外。既然不在一辆车上,谁管你在车里是死是活?中国底层社会成了相恨相杀相害,并最终同归于尽的江湖世界。庙堂之上,根本没有他们的世界与生死。他们的死亡,甚至也无法成为制度革新的祭物。
中国的实景是:决定车里命运的人都不在车上。社会制定规则的人,却在规则之外。一切灾难,均与他们无关。
我们可以设想,如果中共领导集团的亲人也出现了被拐卖事件,也经历痛彻心扉的切肤之痛,他们还会对妇女拐卖现象视而不见吗?我说这话是想引出一个思路,那就是让中国的官员与老百姓结成“命运共同体”。简单地说,老百姓应该让官员分担他们的痛苦。政府强拆老百姓的房子,老百姓就去拆官员的房子;老百姓的孩子被拐卖,也要让官员感受这种痛苦。
我的观点可能会被理解为同态复仇,但我主张非暴力。举个例子吧。三年前江西省委书记刘奇曾跑到老百姓家抢棺材。有观众要问,他抢那么多棺材给谁用?刘奇抢棺材当然不是给自己家里用。这事啊事出有因。一日,习近平路过江西,心情特好,学毛泽东站在山坡上,想赋诗一首,但憋了半天,没憋出来。原因是他看见了一些高低起伏的坟墓,搅了他的雅兴。刘奇本是马屁专业的高材生,心知肚明。送走了老大,他马上部署丧葬改革,要求“2018年9月1日零点起,不管身份,不管地区,丧葬100%火葬。由于江西的民俗是土葬,老人常为自己准备棺木。于是刘奇规定,在8月31日前,村民主动上缴家中棺木的有奖,逾期要罚。”老百姓当然不干,谁愿意交出准备好的棺材呢?于是乎,七月的江西出现了一幅奇特的景观,刘奇带领着江西官员到农村抢老百姓家里的棺材。老百姓不干了,既然移风易俗,那俺们先帮刘奇大人把他的祖坟刨了。既然要火葬,那就把老毛子的纪念馆给拆了,尸体给火化了。这事可就闹大了,刘奇怕官逼民反,于是又下令三天内把棺材还给老百姓。另一幕奇特的景观出现了,江西官员拖着棺材挨家挨户给老百姓送棺材。你不要都不行。官员求你无任如何,帮忙接收一口棺材,多接收发现金。你看看,老百姓上访、打官司、下跪都没用,去刨刘奇的祖坟就把问题解决了。
中国老百姓太温顺了,甚至可以说太奴性了。我们用税款养活着上百万官员,任由他们尸位素餐,对老百姓的苦难视而不见,凭什么他们不去感同身受呢?在美国,官员、议员是人民的公仆,哪里出现灾难,他们都是第一时间冲到现场。为什么?职业道德是重要的因素,但人民手中的选票决定了他们命运。中国14亿人没有选票,无法决定他们的命运,但我们可以采取行动迫使他们与老百姓结成命运共同体。既然没地方讲理,那就用行动去告诉他们道理。中国人之所以至今还在被中共极权暴政蹂躏,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恐惧、怨天尤人和顺服。
最后,让我们用法国思想家拉·波埃西在《自愿奴役论》中的话结束我们的节目。拉·波埃西说,暴政,必然建立在民众的普遍接受之上,也就是,大部分民众默许的受奴役的状态。如果两三个人受暴君压迫,可以说他们没有勇气反抗。但千百万人都默默忍受,那缺乏的就是反抗的愿望。三两个人可能会害怕,但是千百万人,或者千百个城市,都默默服从,那就是一种“恶习”。
贫穷、愚蠢、悲惨的人民和民族,是他们自己决定了自己的不幸。如果不把自己的眼睛给暴君,他哪来那么多眼睛监视;如果不把臂膀借给暴君,他那有那么多臂膀攻击;要不是通过人民自己,暴君怎么会有凌驾于人民之上的权力;如果人民不背叛自己,暴君又能奈何?
在拉·波埃西看来,个人的尊严和自由,是人的自然权力、是与生俱有的。所以自愿受奴役是违反自然的,病态的,因此,是一种“恶”。
如何改变被奴役这种状况呢?拉·波埃西认为,很简单,转过身来对暴政说不。只要表示出不愿意再受奴役,暴君就失败了。不用去剥夺暴政,只要不供养暴政。停止服从,停止顺从,就是不给自己再套上枷锁。对于暴君而言,人民越臣服,暴君越强大。暴君的高高在上只因为普通人匍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