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公民在匿名接受調查時對黨和政府的支持率驟降
伊莱安娜·沃克特尔
根據南加州大學多恩斯費學院的研究，當中國公民在調查中感到真正匿名時，他們對中國共產黨及其政策的看法就沒那麼樂觀了。
在調查保證匿名的情況下，中國公民對習近平主席的評價較低。（合成圖：Letty Avila。圖片來源：iStock；維基共享資源。）
根據一項發表於《中國季刊》（The China Quarterly）的新研究，那些平時很少公開批評政府的中國公民，在可以匿名回答問題時，表現出更強烈的負面觀點。
這項研究由南加州大學多恩斯費文理學院（USC Dornsife College of Letters, Arts and Sciences）的研究人員進行，發現當使用能更有效隱藏身份、讓受訪者感到比一般調查更具匿名性的方式進行調查時，民眾對中國共產黨（CCP）及其政策的支持率大幅下降。
為什麼這很重要：
研究作者——國際關係助理教授 Erin Baggott Carter 與 Brett Carter，以及博士候選人 Stephen Schick——認為，準確記錄公民在這些問題上的真實看法，是理解中共及其政策支持程度和性質的關鍵。
• 準確記錄公民意見，有助於駁斥近來對專制政府（包括中共）“真正受到人民支持”的說法。
• 此研究同時揭示，在專制政權下公共輿論的複雜性。即使使用能隱藏個人身份的線上調查方法（如“列表實驗”），仍有許多人擔憂政府監控。
整體情況：
研究指出，中國傳統的直接問答式民調，可能高估了中國公民對中共的支持度，高達28.5個百分點。
• 當採用一種稱為“列表實驗”（list experiment）的方法時，這種方法透過詢問受訪者「同意多少項陳述」而非具體哪一項，以加強匿名感。研究發現，中共的實際支持率約在50%至70%之間，而非傳統民調中報導的90%。
• 傳統民調顯示，僅有8%的公民表示“因為害怕鎮壓”而不參加抗議；但在列表實驗中，約有40%的人承認“害怕”是他們不抗議的主要原因。
放大觀察： 當研究人員按不同人口群體分析對政權的支持度時，列表實驗顯示：漢族受訪者、受過教育的受訪者以及中共黨員的支持度更高。
• 在直接詢問的情況下，94%的受訪者表示支持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91%表示認為政府是為人民工作的。
• 但當使用列表實驗方法時，對習近平及政府的支持率下降了近30個百分點。
• 在列表實驗中，大學受教育者對中共的支持度比只受過初中教育的人高出10至20個百分點。
• 這可能顯示中共在改造教育課綱方面的努力已見成效。
• 同樣地，列表實驗顯示，中共黨員對政權的支持度比在直接問答中高出約10個百分點。
• 顯示中共在贏得這些群體支持方面的策略是有效的。
深入分析： 一項令人驚訝的發現是，在直接問答中，作為中國主體民族且享有優勢的漢族受訪者，比少數民族更不傾向表達對習近平的支持。
• 這表明，在被直接詢問時，少數民族比漢族更傾向於隱藏自己對習近平和政府的真實看法。
• 然而，在列表實驗中，這一結果反轉，顯示漢族對習近平的支持度比少數民族高出約20個百分點。
他們怎麼說：
“鑑於近期有說法稱專制政權常常獲得人民的真正支持，我們特別需要準確了解像中國這樣國家的公民對其政府的真實看法。”——Baggott Carter 表示。
結論：
這項研究強調在政治敏感領域使用更精細的調查方法的必要性。
• 研究人員強調，學者應停止使用直接問答調查來衡量中國及其他高壓環境中的公共輿論。
• 他們同時呼籲重新審視對中共等政權存在廣泛支持的既定認知。
• 最後，研究人員建議學界重新評估以往忽視“隱性偏好”存在的實證研究。
2024年1月29日
本文原載南加州大学Dana & David Dornsife文理学院（USC Dornsife）：
https://dornsife.usc.edu/news/stories/chinese-communist-party-support-lower-when-surveys-anonymo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