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白洋淀(三十五)/陶洛诵

 

 

遥远的白洋淀(三十五)
 
 
陶洛诵
 
 
  我却对她毫无印象,一开始问她是不是赵京兴建筑公司的同事?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她文革前是“北京矿院附中”高一的学生,她的爸爸是个革命军人,“身上有一个一个的洞”,因为男女关系,“一级一级的降”。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她在文革中的表现没听她提过,但她告诉我插队大潮时,她先随学校去的东北农场,她特别要强,争取入党,和周围女孩的关系不好。她干活儿不甘落后,特别卖力气,在一次割麦子时,一股热血从胸口喷出来,她想:“坏了!坏了!”她得了肺结核……
 
  她到白洋淀是后来才转去的。铜口离邸庄很远,我从来没听说过她。
 
  她来找我的时候,肺结核还没痊愈。那时,她已是我家附近棉花胡同“中央戏剧学院”戏文系的学生,她的夫家在南京,在北京她也有个落脚之地,是他爸爸原配的家,她好像不知道她妈妈是谁!
 
  她认识我不久,80年一月,我考上了银行电视大学,带薪脱产三年,儿子全托,先在银行幼儿园,后在中联部幼儿园。赵京兴从社科院考去西安大学经济系读研究生。我照样忙,外有香港的邢泓远邀稿,内有罗锦姐姐帮我开拓局面,还有乔雪竹不时托我办事,…加上学业,也很充实。
 
  雪竹希望我介绍她认识马德升,我介绍他们认识后,德升一度对她很钟情,德升现在不大承认这段当年让他痛苦的感情,他笑着说:“人家有丈夫,我哪儿能还爱她呀?不过你愿意当花絮写写也无妨!”
 
  雪竹让我帮她介绍认识罗锦,罗锦穿着黑色的长大衣,打扮得很郑重。冬天,在我家大屋子里,她俩在火炉旁坐着,我忙着给她们沏茶倒水,不一会儿,她俩就吵起来了!好像是一位叫严家琪的(相信应该就是后来89六四从共产党体制走出来的那位)先生听说了遇罗克的事迹,说应该写一本书,题目叫“冬天的童话”吧!
 
   罗锦当时用这个题目已经开始着手写了,雪竹不知道,也想写。待穿着灰色棉袄罩衣围着厚厚灰色毛线围脖的雪竹走后,罗锦说:“她找咱们就是想弄点儿材料!”
 
   我对罗锦说:“乔雪竹说'遇罗锦是屡战屡败,陶洛诵是不战自败'!”罗锦大笑:“冲这句话,就该和她成为朋友。”
 
  雪竹的肺结核病犯了,又吐血,住院去了。我和罗锦听到,约好去医院看她,没等我们去,她从医院逃出来了!
 
  不久,这俩个为了争个小说名字在我家吵过架的女孩很快各自获得巨大的成功。
 
  罗锦的“冬天的童话”,让她一举成名,加上她和蔡忠培的离婚案在全国范围内的讨论,使她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乔雪竹则用了和俄国白银时代作家契科夫小说“第六号病房”相似的“十六号病房”名字写成剧本并拍成电影,轰动一时。事后,被一位编辑告上法庭,说她剽窃。自那以后,就再没见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