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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六四”的“玩儿政治”
日期:6/10/2009 来源:新世纪 作者:管见

管见


【新世纪特稿2009年6月10日】今年“六四”期间,赵紫阳的回忆录是研究高层决策与权力斗争的珍贵资料,吴仁华的新著对军方军事部署提供了具专业水准的分析,而学生们,以及社会各界的情况,也有一些有意思的材料披露与分析。其中,笔者以为值得注意的有两人,一是李录,一是刘刚,而戴晴女士的新作,系列文章《玩儿政治的低手》,尽管相当尖刻,却启发人们把事情联系起来。

“六四”事变,除高层及军方之外,其余的,是一大群的很多的人。看戴女士的新作,感觉是,这一大群人中,比较有政治头脑的人们,如赵紫阳手下的才俊,“郑(义)作家”那样期望的“庆典似的成功革命”的人们,以及运作议会政治(或曰“六二○”道路)的人们,都属于“玩儿政治的低手”,李录和刘刚除外的其他人,则是被政治“玩儿”了的人们。

那么,李录刘刚二人,是低手,还是高手?

对李录(李禄),封从德在他的日记里写道,李禄头脑清晰,才干出众,绝食不久,他“绝对信任了李禄”。陈小雅评论说,李禄是“天安门广场真正的中坚和灵魂”,而“现在已经清楚,如果说,在吾尔开希背后站着的是刘晓波的话,那么,在王丹与柴玲的背后,分别站着的就是王军涛和比他更年轻的李禄”,但是,“如此有能力的他始终没有被广场同学选举为总指挥,不能不说在那里的同学中,埋藏着一股制约的力量。对于注重秩序的作者[封从德]来说,这可能是一股不服从的力量,但对于追求民主的事业来说,它未必是坏事。”这样评价和评论,似乎还没有明显的倾向性。

在梁京看来,邓小平对学生运动的反应过了头,但“邓小平不能认错,因为认错就等于放弃权力。而封从德的‘六四日记’则告诉我们,李禄,这个权力游戏的天才,是影响学生与邓小平进行‘千年对决’的关键人物”。朱学渊则干脆说,“当年戴晴女士奔走于天安门广场,是不愿看到青年奸人李录(现为纽约证卷商人)将一群幼稚的学生置于老年恶人邓小平枪口下”。这样的评价和评论,就相当尖锐了。

刘刚,看来是李录的对手。王军涛说,“刘刚是个创造历史的人物,但是这一点并不容易被看清。初次见面,我就没看清。错过了一个机会,到那个伟大事件尘埃落定之后,我回顾和反思行动策略时,才发现这一点。”戴晴则说,他“是1980年代中国变革的观察者、思索者和‘民主运动’的防危补隙人”,在那些“低手们”玩得不得要领的时候,他“不得不走到了前台”,“拼尽全力协调各方人物,以将人群从广场撤离:撤是绝对的;怎么撤是技术性的;而且越快越好”。在戴晴眼里,这位刘刚大概不是“低手”,但他的计划未能如愿实现,因为柴玲在计划中的“宣布撤出方案”时变卦,反指刘刚等人的“撤离”意见并非“广场指挥部的决定,也不是我们坚持在广场的广大学生的意愿”,致使“刘刚计划流产”。

戴晴告诉我们,柴玲如此行事,她后来解释说,“是赵身边的一位工作人员抑或智囊,授意她这样做的”。这就显得很神秘了。然而,以封从德“六四日记”里的说法,“当时的情况是,同学们多不知阎明复何许人也,对赵紫阳亦并不信赖,这时大家的主流思想还是‘不参与任何党派之争’。无论赵紫阳还是李鹏,大家只把他们当作中共官僚机器中的一个部件,本不抱任何希望”,则柴玲那样行事的逻辑,就更值得注意。

不过,戴晴对此的处理,却是将人们的视线拉向另一个方向──

“如果所言属实,那是因为,在‘5·27’那次讨论撤离的联席会议上,还有一个被否决的‘6月20日撤出’方案──此方案的要点在于:把民众留在广场,再多留20天,或许得以成为即将召开之人大的我方筹码。”

轻轻的一笔,事情成了这个样子:那个被否决的方案存在,因而柴玲“所言属实”──这样说来,她其实是在广场上当众复活了那个曾被否决的方案,而她的背后,不仅站着李录,还站着一个赵紫阳的手下,或者还有其他的什么人。

就这样,赵紫阳手下的才俊,运作“六二○”道路的人们,似乎也包括李录,看来都被戴女士归为“玩儿政治的低手”,说他们象毛泽东那样“为达目的不计手段、不计后果(包括除了自己以外其他追随者的生命)”,但是,“玩得过凶蛮的老军头么?”至于刘刚,尽管遭到失败,却未必就是“低手”。

且不管这“低手”或“高手”的划分,这里的一个关节点,显然是假设“六二○”道路需要学生们在广场上坚持。

然而,实际上是否如此,却还不一定。

陈子明是设想议会政治的“六二○”道路的重要人物之一,以他的分析,“像刘刚那样的自1985年以来的学运‘老运动员’,‘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真正‘激进分子’,恰恰是反对‘绝食’、‘占据广场’之类激烈行动的”,而“把‘绝食’、‘占据广场’作为学生的独家游戏,拒绝听从知识分子劝告,更拒绝与党内改革派配合的,恰恰是对于当局心存幻想的人”。陈子明指出,“五一三”之前,北高联的发起者刘刚(因为当时已经不是学生而没有参加领导机构)、北高联当时的常委和秘书长、学生对话团的常委都是反对把绝食当儿戏的,但是他们没有能够控制事态的发展,反而被少数激烈分子夺走了运动的主导权。这样来看,则“六二○”道路的设想和运作,学生运动的压力无论多么重要,其形式是可以多样的,如游行示威,如组织罢课,而绝食和占据广场之类看上去激烈的行动,则是不能如儿戏般地实施的。

群众运动往往理性不足,以激情为动力,表现激进的人有很大机会占据主导地位,其不确定性很大,而街头运动尤其如此。倘若试图以群众运动推动议会政治,就应该避免突出街头运动,尽可能在群众运动中纳入理性因素。刘刚之所为,大体上就是如此,尽管他失败,他的道理是不错的,而以王军涛、陈子明的相关看法,可以看出他们思想上的一致。

这种“玩儿”法,还是玩不过那些老军头,是现实政治使然,不一定是玩法不对。象赫鲁晓夫那样,派飞机从全国各地接中央委员会成员来莫斯科开会,反对马林科夫、莫洛托夫、卡冈诺维奇“反党集团”,因为苏联共产党即使经过斯大林的清洗和改造,其“程序政治”多少还保持了下来,而胡耀邦、赵紫阳即使身为中共总书记,也难以“程序政治”取代“潜规则”。人们只好对全国人大动脑筋,即使希望渺茫,事情却只有一点儿一点儿地做起,不断经历失败也要反复再从头做起。高手也罢,低手也罢,都要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前进才行。

这些“玩家”的局限,在于他们很难公开地行动。“6月20日撤出”方案,或征集人大常委签名,都只是少数人在做,在默默地推进,一点点地开辟政治空间。

当然,也有公开的行动。戴女士以嘲讽的笔调描写“三所一会”及其声明,似乎他们的作为只是透露高层信息,局限于“旗帜鲜明地提出紫阳同志不能走”。在她看来,似乎只有撤离广场是唯一的高招,再多走一步就沦为“低手”,导致“体制内改革派”与邓小平等元老公开决裂。但是,读一读当年那份声明,可以感觉到,这时“六二○”道路的运作已被戒严决策逼到了绝境,这是一次颇具绝望意味的公开抵抗,希望当然实在渺茫,其勇气则让人感叹。他们抢在戒严令颁布之前,公开要求“公开高层领导的决策内幕和分歧,由全国人民共同作出判断和选择”,公开要求“立即召开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特别会议,行使宪法赋予的最高权力,进行干预”,公开要求“立即召开中国共产党特别代表大会,对政治局最近一段时期的工作进行审议”,并呼吁绝食人员“多多保重身体,争取尽快结束绝食”──对这些体制内才俊而言,这可以视为政治上的自杀攻击。对他们当然可以批评,一味地嘲讽,就未免过分了。戴女士声称要“深究细剥离、有所反省”,当然不错,不过,对着企图移山的人们,帮个忙是应该的,提些批评建议也是应该的,若只是象智叟那样说风凉话,嘲笑那些“低手”们如同愚公“以残年余力,曾不能毁山之一毛,其如土石何”,就免了吧。

从邓小平讲话到《人民日报》“四二六社论”,再到戒严决策,实际上,敌视公民权利的中国共产党保守派,根本没有给民间民主力量什么空间。无论体制内或体制外,要寻求变革,要争取进步,就只有披荆斩棘,在没有路的地方开辟出道路来。

这样来看,忽然想到,对李录的所作所为,其实也可以多作分析,未必就视为“青年奸人”吧。在“六四”那样的政治过程中,“玩儿政治”的各种玩法,今天正应该多多地推敲,有所发现则更好。

 

右起王丹、吾尔开希、柴玲在天安门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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