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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祺:想分外汇储备说明了什么?
日期:1/29/2012 来源:动向杂志 作者:严家祺

分外汇储备引发争议

二○○一年,中国的外汇储备有二千亿美元,到二○一一年底,中国的外汇储备达三万二千亿美元。胡锦涛十年,最大的“成就”可以说是把三万亿美元实际财富送到了外国,换来了中国央行三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

外汇是以“外币”表示的、可以用来作“国际清偿”的支付手段、资产.外国货币不一定是外汇,因为外汇必须具备“可兑换性”。美元、欧元、英镑、日元都是外汇.从二○○六年起,中国的“外汇储备”是“世界第一”,现在中国的“外汇储备”已佔全球外汇储备总额的三分之一。有这么多外汇储备,可以从外国进口大量产品、原料和能源,但不可能进口中国正在大量生产而不缺少的东西,如果只是储备不用,就是“数字财富”。有这么多外汇储备,有人就提出,为什么不把一部分外汇储备分给大家呢?居民、企业的外汇存款也是外汇,中国这部分外汇有二千五百亿美元。所谓“分给大家”,就是让这部分“民间外汇存款”更多些。

外汇储备的来源

有许多人在美国打工,他把挣到的美元寄回给中国家人。当家人接到这些美元后,必须从当地银行里兑换成人民币后才能用。这笔美元最后到中国的中央银行就成了“外汇储备”。中国劳务出口也能获得外汇.有人提出“分外汇储备”,也包括分这部分美元。事实上这部分美元已经给“收款人”了。

中国劳务出口和个人到国外打工,挣到的钱寄回中国,数量十分有限。中国现在的外汇储备是三万二千亿美元。这些外汇储备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出口得到的外汇,但要减去进口用掉的外汇;二是外商到中国的投资.

中国实际财富向外国转移

《百万英镑》是美国作家马克?吐温的一部中篇小说,描写一位流落伦敦街头的美国人,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突然获得了一张一百万英镑的支票后的境遇。由於这张支票数量过大,无法立即兑换成现金。在一个月时间内,人们对这位身无分文现金的“数字富翁”,免费提供给他吃饭、购衣、住宿,竭尽全力地讨好他,提高他的社会地位,还娶了一个妙龄女郎和得到一大笔银行利息。

在这个故事中,“百万英镑”是一种“数字财富”,在一段时间内无法兑现和转变为“实际财富”。虽然外汇储备与钜额支票的性质不同,但与马克?吐温时代的钜额支票一样,“外汇储备”只能在一定条件下才能转变为“实际财富”。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的“外汇储备”不到六十亿美元,与今天的三万二千亿美元相比,那时中国称不上“美元持有国”。一九八八年,华东师范大学陈彪如教授就明确指出,由於美元的特殊地位,“美国可以用美元直接对外投资,购买外国企业,操纵国际金融事务,美国可以利用美元弥补国际收支赤字,这就造成美元持有国(拥有美元储备的国家)的实际资源向美国转移”(《国际金融概论》第七章)。陈彪如当时的话并不是针对中国说的,而是针对法国等国家来说的。

最近十年来中国增加的三万亿“外汇储备”,是在迷信GDP、迷信“数字财富”、迷信“买外国债券”、幻想“获得更多未来收益”的观念驱动下,是“国”与“国”之间、自觉自愿的“大规模财富转移行为”。当然,买美国国债,以后仍然可以用连本带利的美元购买美国产品和技术,但现在中国得到的是“数字财富”。这种大规模财富转移,首先损害了当代中国老百姓的利益,也造成了美国“与进口货物相应的产业”的衰落和美国国内严重的失业.美国说中国“操纵汇率”并非虚言,如果现在就把一半外汇储备无偿分给中国民众,中国就不能操纵汇率,一美元也许就只能兑换三元人民币。中国老百姓手中有了许多外汇,如果不愿意一比三换成人民币,就会直接购买外国的股票、债券。这就促使中国不得不在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开放资本账户。

现代金融资本主义的掠夺性

世界上财富转移有三种途径,一是“战争掠夺”,二是“权力掠夺”──专制独裁和贪污腐败,三是“金融掠夺”。严重的通货膨胀是“权力掠夺”和“金融掠夺”的结合。一九八六年,全世界“金融衍生产品”的名义价值为零,二○○八年超过三百万亿,相当於当时全世界所有国家GDP(国内生产总值)总和的五倍。钜额的“衍生产品”的交易,给从事於交易的金融机构和个人带来了钜额财富。华尔街就集中了三十五万个金融从业人员,二○○六年每人平均所得到的“奖金”是三十万美元,而一些高层主管可以拿到几百万美元。二○○七年,华尔街五大投资行的全年薪水支出就高达七百亿美元。当那些投资银行“高管”离职时,还可以拿几千万美元的“遣散费”。这些“价值”中的大部分并不是他们“创造”的,而是把数以万万计的“投资者”的钱在没有真正盈利的情况下,转移成为他们自己的财产.一些非法转移财产也规模巨大,马多夫(Madoff)骗局已广为人知,“垃圾债券”(Junk Bond)大王迈克尔?米尔肯一年交易佣金收入就有五亿五千万美元。

中国的政治制度是专制的,已经产生了无数凭藉权力转移财富的贪官污吏。中国的资本主义处於初级阶段,还没有产生出迈克尔?米尔肯和马多夫这样大的金融骗子。西方的金融资本主义需要改革,如果现在开放中国的资本市场,在不熟悉伦敦和华尔街规则和手法的情况下,让中国分到微不足道外汇储备的民众,进入西方的汇市、股市和其他金融市场,不需三年,分到的那么一点外汇储备,不是用“一美元换三元人民币”,就是被国外的金融家合法地拿走或者被金融骗子骗走,当然,也会有一些“聪明的中国人”可以大赚一笔,成为新的金融巨头.

“分外汇储备”难解两极分化

外汇储备是一个国家的“国际储备”中的一种.除了外汇储备外,国际储备还包括黄金、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的“储备头寸”和特别提款权。一个国家的国际储备要保持一定的水平。

美国特里芬教授(RTriffin)在《黄金和美元危机》一书中说,一国的国际储备应与它的贸易进口额保持一定的比例关系,这个比例以百分之四十为标准,以百分之二十为最低限。在理论上,国际储备是用来弥补赤字,而不是用来支付贸易的;各国情况不同,储备标准也不能一概而论,但各国一般希望保持较小的储备。

中国“经济学家”提出“分外汇储备”的主张,也是中国特有的现象。“分外汇储备”的思想能够蔓延,说明中国的外汇储备过多了许多,严重地从整体上损害了中国。正如陈彪如在中国只有几十亿美元那么一点外汇储备时说的那样:“国际储备是财富的化身,代表对实际财富的要求权。这种财富可以扩大生产,加速经济发展。”运用外汇储备为本国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通道是,进口国外的机器设备、资源、技术等。但进口后还有过多外汇储备花不出去,陈彪如说:“一国持有储备,就等於放弃了一部分实际财富,这是经济效益的损失。”

“分外汇储备”的思想能够蔓延,也说明了一些人企图缓解日益恶化的“两极分化”。中国现在的两极分化已经十分严重,中国千分之四的人口掌握了七成财富。事实上,储备不是拿来分给民众的,它的最基本用途是弥补国际收支赤字,过多的储备是牺牲一部分消费和投资.“分外汇储备”缓解不了两极分化,也不能使中国老百姓得到实际利益。

共产主义的兴起是第二千纪末期人类史的插曲,这是受到西方殖民主义威胁的一些“欠发达国家”为抵抗殖民化而作出的一种“自我保护反应”。

面对殖民掠夺和自由贸易的进攻,计划经济和一党专政就成了一道闭关自守、自我窒息的围墙。在坚持一党专政而放弃计划经济的今天中国,当成为世界贸易大国而不开放资本市场,可以说是全球化时代惧怕“金融资本主义”的一种“自我保护反应”。现在全球的外汇市场规模巨大,世界各国“国内生产总值”的“总和”还远不及“全球外汇市场规模”的十分之一。中国三万二千亿外汇储备,同外汇市场规模相比,微不足道,但管理不善,或真的分掉一半,那只需要外汇市场的几十、几百个“聪明人”就可以把它转移到自己的腰包中。希腊会破产,其他国家也不例外。

中国首要问题是实现从专制政治向民主政治的大转型,而西方资本主义本身的最大问题是金融改革,在现代资本主义身上清除“大规模金融欺诈”的弊端,建设二十一世纪的新资本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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