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历史学家布尔斯廷(Daniel J. Boorstin)2月28日去世,享年89岁。他是俄罗斯犹太移民的后代,在哈佛大学和牛津大学学习。1944年,在芝加哥大学任教,出版20多本著作,其中以“美国人三部曲”和“人类文明史三部曲”最为著名。1975年担任美国国会图书馆馆长。
还有杰出的波兰诗人、1980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米沃什(Czeslaw Milosz),于8月14日在去世,终年93岁。他的文学与人生饱含着人道主义的诉求。米沃什曾在纳粹德军占领下的波兰从事地下工作,1951年开始在法国和美国流亡近30年,期间曾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讲授斯拉夫文学。他反抗苏联对波兰的控制,曾发表批评斯大林主义的文集《被囚禁的头脑》,对西方知识界具有相当的影响,冷战结束后返回波兰定居。米沃什精通多种语言,也加入了美国国籍,但始终坚持以波兰语写作。
在2004年去世的还有两位战后亚文化运动的标志性人物——法国女作家萨冈(Fran?oise Sagan)和美国作家赛尔比(Hubert Selby Jr.)。萨冈在18岁时就以小说《日安忧郁》一举成名,后来创作了30多种文学作品。她在“五月风暴”中极为活跃,也是萨特等巴黎左岸知识圈子的核心成员。这位迷恋麻醉剂、赌博和飚车的作家,其生活与写作同样倍受争议,有评论家称她为“奢华酒店中的存在主义者”。然而,她对迷茫而叛逆的“爱情、孤独与激情”的独到感受与刻画,使她跻身于最知名的法国作家行列。萨冈于9月24日去世,终年69岁。
赛尔比的名望开始于1964年的小说《布鲁克林的最后出口》。因为被视作淫秽出版物,先后在美国和英国遭到起诉和查禁。但小说却在地下发行,成为“垮掉一代”的经典作品,诗人艾伦·金斯伯格称其犹如“一颗炸弹”,将会流传一百年。还有人将他比作当代的亨利·米勒。但赛尔比自己的生活风格与他小说中的人物相距甚远。他后来还创作过多部小说和电影,去世前在南加州大学任教。赛尔比4月26日去世,享年75岁。
在告别2004年的时刻,我们向这些逝去的思想者与作家致意。因为他们的生命、他们的精神存在,世界仍然可以在雨后期待彩虹。
结语
2004年西方的思想景观似乎没有露出新世纪的晨曦。纷乱的言说仍在延续着20世纪的基本纷争,保守主义的顽强勃兴,伴随着激进话语的日趋昂扬。这种两极化的冲突又同时在双重轴线上展开:一面是意识形态谱系中左右两翼的冲突,一面是知识立场中“前卫派”与“传统派”的对峙,彼此纠结缠绕、难解难分。那么,自由主义在哪里?著名史学家约翰·卢卡克斯(John Lukacs)在12月发表文章指出,今天大多数美国人已经明确地将“自由主义”用作一个贬义词。还记得福山的“历史终结论”吗?他宣告自由主义的最终胜利还不到15年,自由主义的柔声细语已经被激进主义的昂扬嘶鸣与保守主义的“神圣”呐喊所淹没。(编者注:作者在这里似乎把福山说的自由主义等同于美国的liberal自由派了。实际上,福山的自由主义的含义要概括得多,外延要宽泛得多。甚至可以认为,福山所说的“终结了历史”的自由主义涵括了作者在这里所说的“激进主义”和“保守主义”。美国的liberal 是一个相当美国化的概念,它与西方大传统中和中国近年知识界所称的自由主义相当不同。望读者千万留意。) 或许,自由主义的根本困局在于其自反性:它借助对传统的反叛而兴起,却又不得不依傍着某种传统来维系。如果说政治哲人施特劳斯当年被“魏玛的幽灵”所困扰,最后对纳粹政权的起源做出了完全不同于流行见解的判断,那么类似的幽灵在当代再度显现,这个幽灵就是可以被多样阐释的“9·11事件”。对于美国,甚至对于整个西方,这个阴魂不散的幽灵正在向思想界敲诈勒索一个极端的方案、一个非此即彼的最终解决:要么以独断的神圣真理统治全球、摆平世界,要么解放全人类、让每一个人获得彻底的平等与自由。而自由主义不可能给出如此决断的解决,所谓自由主义的胜利可能只是一种幻觉,不过是另外两种极端势力此起彼伏之间的一个短暂假期。
(编者注:作者在这里似乎把福山说的自由主义等同于美国的liberal自由派了。实际上,福山的自由主义的含义要概括得多,外延要宽泛得多。甚至可以认为,福山所说的“终结了历史”的自由主义涵括了作者在这里所说的“激进主义”和“保守主义”。美国的liberal 是一个相当美国化的概念,它与西方大传统中和中国近年知识界所称的自由主义相当不同。望读者千万留意。)
作者为上海华东师范大学教授 ── 原载《世纪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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