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新闻
热点新闻
即时新闻
不言论可以自由吗
日期:1/5/2004 来源:盛唐社区 作者:孤云出岫

在我们听到因为暴力执法导致的市民自杀、上访甚至引起市民某种程度的骚乱,使中国某些不知名的城市的名字频繁出现在香港和境外的一些传媒上,这似乎是对这个有着悠久文化历史的圣人之地、礼仪之帮的极大的嘲弄。于是外身边相熟不相熟的人、外地的游子、网上的朋友,出于关注、出于好奇、出于各种目的和心态,都在打探、在讨论、在评价,即使事实如果总是机械的重复叙述也会感到厌倦,并且这种重复的叙述只能换得几声喟叹、几声责骂,除了多了些无奈多些烦恼之外,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所以干脆不出门不接电话不上网,当你无法发表自己的言论时,保持沉默总可以吧。

我很庆幸我还拥有沉默的权利,但是对于一些人,沉默也需要付出代价。在对待骚乱问题上,我的一个朋友也象我一样,试图保持沉默,但是他的沉默是有后果的,因为我是一介布衣,即使一辈子不说话也不会有人在意,但是他就不同,属于某个阶层的人必须有某个阶层的认知水平,他是属于那种思想必须统一到旗帜之下的阶层。就象往常的每次大小的事件,事件过后总要打扫战场,而打扫战场的最重要的内容就是统一思想,其实统一思想很简单,就事件举举手、在表格上填个是否、简单的一纸几行字的表态就可以了,但是你必须表态,并且表态必须统一,这样就会皆大欢喜。但是我的朋友选择了沉默,他弃权了。这个和我一样不识时务的家伙立即就招来了拯救他灵魂的人,在苦口婆心的、晓以大义的、明之利害的教育之后,他又放弃了沉默,他投下了自己在别人眼里似乎很庄重的赞同票。

我已经很久没出来和朋友一起喝酒了,在我了解朋友遭遇的时候我们正在喝酒,叙述完他的遭遇我们就就很少话,开始真正的沉默,我理解他沉默的痛苦,也无意去责怪和谴责他的软弱,因为他毕竟是属于“大多数”,我更能理解到被剥夺沉默权利的痛苦。

英国的密尔说:“专制使人冷嘲。”

鲁迅说:“共和有时也会使人沉默。”

但是在共和鲜红的旗帜下覆盖的腐败,除了导致人们的冷嘲和沉默,甚至会使冷嘲都成了呻吟、沉默都成为不可能。

谈到沉默就想到王小波的《沉默的大多数》,才真正的明白为什么他会到了将近四十岁才开始说话,才明白他所说的:“沉默了那么多年是因为自己没有说话的机会,沉默还因为不愿意说别人想让自己说的话。”的真实含义。我想我的朋友就是属于那种无法说出自己的想说的话的人,同时他也不想说别人想让他说的话。但是他还是屈服了,这就是他痛苦的根源吧。人的认知总是和自己的阅历有极大的关系,所以有了自己无奈沉默的经历才知道王小波心里的那种痛苦,才明白他“伦理问题太过重要,已经容不得我顾忌自身的清白”而终于开口的勇气,才明白朋友在无力的抵抗之后的无奈——他缺少一种勇气,因为他要顾忌自身的清白。

曾经看到过一个问题:如果非要做一个残疾人不可,你选择哪一种?我想此时我的答案一定是哑巴。因为语言可以招致祸端是自古就有的事情,有时装聋作哑尚且来不及,如果可以选择做哑巴,可以说也是一件幸事了。但是如果哑巴也不能随意的做成,非也让哑巴开口说话,是否也是一种悲哀?忽然想到了汉代那个可怜的大臣颜异,只是因为嘴唇动了几下,没有出声,落到了酷吏张汤的手里就有了“腹诽罪”而被割掉了脑袋,于是合二人之力,给后人留下了一个“腹诽”的名词,并且“自此以后,有腹诽之法比,而公卿大夫多谄谀取容矣。”主动的“谄谀取容”即使有痛苦也是少些,因为这种人有目的并且会得到相应的回馈,但是被动的“谄谀取容”是很痛苦的,因为不愿意说自己不想说的话,还不敢“腹诽”,只有屈从一途,其内心的痛苦当然可想而知了。原来,不言论也不自由,在古时也有先例的。

霍布斯说:“我们没有支配自己意志的意志。”是的,在某些时候我们的意志根本无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而转移。在一个不完全干净的世界,一个人如果是否可以干净的活着,很大程度上从他是否可以说话,说自己想说的话来判断的,所以即使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任何一个人的门下走狗,但是我却极其尊重王小波,敬重他的勇气和真实。王小波似乎走的还不远,他的身影似乎还依稀可见,我们处于同一个时代,但是他为了可以说话付出的代价太大,他的声音其实是在他死后才真正的洪亮起来的,如果他仍在世,他的声音是否可以仍然在我们的耳边回响似乎还不是定数。那么我们为了说话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我们难道也需要付出同样的大家才可以换得众人的注目、换得言论的片刻的自由吗?

言论自由是一种政治权利,但是我们到底可以在多大程度上来享有这种权利?既然无法作到真正的言论自由,那么我们是否可以争取到装聋作哑的不言论的自由呢?能作到不言论的自由也就是向真正的言论自由前进了一步。

因为谈到言论,因为谈到沉默,所以总是提到王小波,因为他是个沉默后敢站出来说话的人,他用他生前的文字身后的名字告诉我们该如何提升自己,“在这世界上的一切人之中,我最希望予以提升的一个,就是我自己。这话很卑鄙,很自私,也很诚实。”如果说我第一次读《沉默的大多数》对这句话有些不明就里,那么此时我是那么清晰的明白了其内涵。如果我不想做的事情,我是否可以不合作?如果我不想说一些话,我是否可以不说?如果言论不可以自由,那么不言论总可以自由吧。

孟子说过:“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我是否可以改为:“予岂不言哉,予不得已也。”

以上的话,我说的很卑鄙,很自私,但是也很诚实。


相关新闻
潜在革命:不安全感和寻找认同感
余杰:[神童]与法西斯
从中国到美国:卡玛CarmaHinton
潜在革命:不安全感和寻找认同
胡平:比赛革命的革命
东海一枭:弱者何为
王力雄:经济文革与政治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