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六四”十六周年音乐烛光演讲纪念会序言
杨逢時
十六年前的“六四”发生在一个没有毛泽东的“毛泽东时代”。前苏联作曲家肖斯塔克维奇的第八弦乐四重奏创作于一个没有斯大林的“斯大林时代”。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这个经典之作的最后一个音符在纸上落笔肖斯塔克维奇已积攒起了足以致命的安眠药打算以此结束他的生命。因为一个疲惫扭曲的生命已无法承受这个作品的主题献给在法西斯迫害下的殉难者们。肖斯塔克维奇特别说明他即是殉难者中的一员。
他在创作中不时地流泪为了那些在流放中消声匿迹的亲朋好友为了无数个在专制恐怖中尸骨难收的荒野孤魂。“到哪儿去建造一座纪念他们的墓碑呢”他说“不可能绝无可能。只有用我的音乐。”他的每一个音符都是建造墓碑的一块砖石死者的英灵便在滴血的哭泣中刻入流动的碑文。
半个世纪过去了。死难者的队伍在刽子手得意的狞笑中不断壮大悲剧仍在有声有色地继续。健忘者一身轻松悼念者倒陷入了进退两难。因为重温肖斯塔克维奇以生命为代价的悼歌本身构成了悲剧的一个部份。
“六四”十六周年之际仅以此曲献给“六四”的殉难者及每一个被专制铁蹄践踏了的生命。请记住今天在场的每一位听众都是构筑墓碑的一块砖石。
二○○五年六月四日
──《观察》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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