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记者”在领封口费
今年42岁的戴骁军,西部时报驻山西记者站工作人员,因举报揭露山西一煤矿“封口费”事件成为了一个新闻人物。公众称他为媒体英雄,他却因为此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恐吓骚扰电话接踵而至,而更奇怪的是,西部时报却在事发后与他断了联系,他也一直赋闲在家至今。
拍照时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
现代快报报导,戴骁军在电话里接受采访说,9月25日下午3点,戴骁军接到了山西本地的一个同行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说,接到了一个举报电话,洪洞县的山西霍宝干河煤矿有很多记者排队领‘封口费’。”
那位同行没有带相机,戴骁军决定前往,但他没有车,“我打电话给我的一个网友,他有车,我们结个伴,也好有个照应。”到达煤矿时已经是晚上7点多钟了。为了进入发“封口费”的现场,戴骁军也在一楼大厅的“签到册”上签了名,那个册子后来成为相关部门调查整起事件的切入口之一。
上到三楼,戴骁军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楼道里都是人,而在一间办公室里,一群人围在一起数钱。”他悄悄下了楼,让开车的网友发动车辆,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我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拍好就冲出来离开,如果我人出不来,就想办法把相机扔出来,让他把相机带走,不要管我。”
布置好这一切,戴骁军冲上楼,对着办公室、楼道、签到册和门口停的车辆一阵猛拍。拍完后立即跑下楼,上车离开。他回忆说,当时那些被拍的人显然是呆住了,并没人阻止他。而自己坐车离开时,为了防止有人追,没有从来路返回,而是朝另一个方向开。最后,确定没有人追上来后,才返回了太原。 戴骁军自己决定在网上发布这些照片。因在签到册上签的是“西部时报赵某某”,涉及到自己单位和同事,在西部时报发表这篇新闻是不可能性的。
戴骁军用了用户名“天马行空”把戴骁军把前一天拍到的照片发到了自己常登录的网站“直播客”上。之后引起了不少网友的关注。但在几天之后,照片却全部被删除,戴骁军很费解,“我觉得自己有点说不清楚了,因为有网友问我是不是也被‘买通’了。” 他给网站打电话,却没有得到明确答覆。“我立即联想到了当时炒得正凶的三鹿奶粉‘收买’百度网站的事情,但我想,你这儿不让我发,我就往其他网站发好了。”他在国内多个网站、论坛发这组照片。但没想到的是“发得快,删得却也快,我当时就像和他们在赛跑,我动员我的网友和我一起发。”
直到今天,戴骁军也没有搞清楚删帖的幕后推手到底是谁,“我只能怀疑是煤矿方在花钱运作。”10月29日下午,山西省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了初步调查结果。通报称,仅9月24日、25日两天,就有23家“媒体”的28人登记领取“封口费”,其中两人持有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新闻记者证”,其余多为“假记者”。
“骚扰甚至恐吓电话没有停过。”
戴骁军很快在报导中露面,可困扰和骚扰也随之而来。“前几天,骚扰甚至恐吓电话没有停过,”他告诉快报记者,自己的两部手机不时接到这种电话,“有的响一下就挂,有的说句‘你要小心’之类的话就挂了。没办法,我就关了手机,但他们把电话打到了我家里。”
同时,在网络上的报复性攻击也随之出现,“有的网络帖子说我是因为索10万元封口费没有得逞,才揭露此事,有的说我用的相机都是用敲诈的钱买来的。我在博客里作了回应,有本事就站出来公开和我说,不要躲在暗处放冷枪,做小人。”
但另一个“攻击”却似乎击中了他的软肋:戴骁军你也没有新闻出版总署发的记者证,你也是个假记者。戴骁军不回避这个问题,“我确实没有记者证,调查组找我谈话时也问了这个问题,我说没有证,他们都奇怪,说你早就该有证了,但我确实没有。”
他说,这个事情自己并不是以记者身份在做,“我作为一个公民,我有举报、揭露丑恶现象的权利吧?这和我有没有记者证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在报纸上发了新闻,我只是在网上写了个博客而已。” 他工作的西部时报的冷淡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寒透了心。“这个事情出来之后,我没有接到报社的一个电话,没有鼓励、安慰,甚至连询问都没有,”戴骁军说,报社似乎在“冷处理”这件事情。“我自事情出来以后,就没有上过班,下一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感觉我是要下岗了。”
让他欣慰的,网友们不吝各种褒扬之辞,称他为媒体的英雄,伸张了社会的正义,体现了记者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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