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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台湾大选看到了什么
日期:4/25/2004 来源:新世纪 作者:陈小雅

陈小雅


也许是作为福建移民的后代,我的血管里流着与台湾人相似的血液,对于台湾的事况,我在潜意识中比别人可能要上心一点。不过,面对乱像丛生,矛盾错综复杂的台湾政坛,我的福建人血液并没有向我发出“最危险时刻”的指令,像我们有些大陆同胞一样,觉得非要对人家指手画脚一番,才算尽到了责任。台湾仍在中国人手中,台湾也仍在人民手里,咱们急哪门子急呢?难道不按我们的关照,人家就不会比我们活得更好?!

不仅没有这种如坐针毡的焦虑,我相反还有点儿惭愧。也许是因为思考“八九”问题走火入魔,我看台湾大选,总难免要把里面的人物、事件与北京人当年的作派做一个比较:

对于国民党也搞“群众运动”,我的确是有点儿意外的;对于民主政治下的例行选举,也会诉诸如此激烈的形式,也着实令我大开眼界。不过,这种种意外不是使我与台湾的感情更疏远了,而是使台湾与我们靠得更近了;它虽然使我们离“民主”的理想状态更远,但却使我们离真实的“民主”更近了。过去,我们对民主社会的印象——那种温文尔雅的态度与有条不紊的秩序,只是人家成熟民主社会的果实——正如龙应台在《为台湾民主辩护——与华人世界对话》一文中所说。我们下种很晚,苗色尚青,浇灌不够,仍有病灶,距离收获成熟的果子还为时尚早。世界上哪里有不花气力就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但即便是搞“群众运动”,台湾人与我们搞的也非常不同。一个最明显的证据,便是政党的操作是公开的、有节制的、负责任的,与“黑道势力”是有严格界线和理念冲突的。而我们的“八九”,那些以角逐政坛为职志的有组织力量,却是以“蒙面人”姿态出现的,他们或为青年学子装“弹”备“药”,把人们送上街头,却以学生的“保护人”或事件的“调停人”出现;或躲在人群后面扔砖头、扔瓶子,让老百姓为他挡枪弹,然后拿着老百姓的血衣满世界去“化缘”……对比之下,谁上“层次”,谁不上“层次”,应是一目了然的了!

在八九民运中,李鹏并没有挨枪子儿——尽管在军队开枪后,也有类似谣言供人“过瘾”,这说明大陆的政局其实十分稳定,不论“在朝”与“在野”的矛盾、党派与党派的矛盾,根本没有激化到今日台湾的地步。但我敢保证,如果肚皮上挨子弹的不是阿扁而是李鹏,他一定不止启动所谓“国安机制”就善罢甘休,而是早早把连、宋软禁在家,实行全国(全省)戒严了……相形之下,谁对自己的人民和国家更有信心?谁的治国更有水平?谁是“法治国家”,应当也是一目了然的了!

还有一对可比的人物。就是同为对首都治安负有责任的两位市长——陈希同和马英九。在陈希同方面,不仅不能准确区分作为党人的政治角色和作为市长的行政角色,更不能正确处理个人进取与党国安危的关系。事发之时,他的作为显示,他巴不得事态闹得越大越好,进而得以排除异己、浑水摸官;退而可以增加预算、改善装备。而马英九则能够区别自己的政治与行政角色,对选民负责也对政党负责,在一个极为复杂的事态中,成功地扮演一个最艰难的角色……相形之下,谁为政治家,谁为政客或“跳梁小丑”,更是一目了然了!

当然,在党内新老交替问题上,还有一对人物可比,邓小平和连战。他们个人是否愿退是一回事,但台湾国民党内敢发出各种声音,而中共党内除非想“自取灭亡”的人,是不敢谈一句老爷子“退休”的……相形之下,谁真正实现了党内民主,也是一目了然的了!

的确,在凤凰卫视的节目播出群众运动激愤的场面时,我也曾十分担心,局面会不会从此失控?我不敢保证,如果那些活跃于大陆网坛的“民族主义”脊梁们,或中共处在国民党的“在野”地位时,他们会不会趁机掀起一场“政治革命”——像巴黎人民攻占巴士底狱一样,直捣黄龙,把阿扁的“统治”推翻了事。我也担心,执政的阿扁,会不会因群众的过激行为,像邓小平一样出兵弹压。我更担心连宋的煽动,会激发起军队的荣誉感,从而出现军人执政的结果。还有那些绝食的学生,会不会得不到满足就无休无止地继续绝食下去……

但是,这些按自己“落后”的思想所推断和担忧的事情一样都没有发生。我看到的是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一书中记述的景象:每一个政治的问题,都可以通过司法的途径获得解决;军队已经完成“国家化”的改造,在党派斗争中严守“中立”;政治家不屑于采用我们常见的“挑动群众斗群众”的方法,为自己排忧解难,或者金蝉脱壳……

试问,中国历史上哪朝哪代的政治,曾表现出如此的规范和水平?台湾大选,又怎能以一个“乱”字作结?而我们身在大陆的同胞,又怎好意思把“羞耻”二字贴在台湾人的脸上呢?

当然,“羞耻”是存在的。那就是,毕竟在这次大选中有人制造了一出“枪击事件”。不过,以笔者——作为世界著名侦探大家作品的忠实“蛀虫”——的看法,“枪击事件”不可能是蓝、绿两方任何一党的“组织行为”。因为第一,事发当时,两党均未在第一时间就此大做文章,嫁罪对方。如果是出于一方精心策划的政治事件,不利用这个事件在第一时间打击对方,这次事件的“天然力道”就削去了五分;为此冒政治上的极大风险,而不能敏捷地抓住时机加以利用,是不可思议的。第二,正如许多评论家已经说到的,此事如果出于任何一方的策划,一定要许多人参与配合,万一失手,前功尽弃;万一败露,等于自绝于政坛。无论哪方,在尚能通过选举获得近半数选票的情况下,都是不会迈出这铤而走险的一步。

如果以上分析能够成立的话,我们实际上已经大大缩小了嫌疑的范围。疑犯可能具有如下特征中的一种:

其一、在政治上本钱不够,因而是不怕输光的赌徒。他或者已经过气、仍想东山再起;或者躲在阿扁身后,意欲踏着阿扁的尸体前进;

其二、打残扁嫂而未击败阿扁,一直于心不平的宿敌;

其三、在政治上和生活上均有流氓习气者——从其瞄准部位可以看出;

其四、台湾警方第一时间怀疑的对象——赌徒。

而以上诸类,无论真凶是谁,都说明台湾政坛仍存在极大的“灰色成分”。而这些,正为阿扁自认为可以利用和驾驭的地方势力、草根文化和黑道手腕所掩盖。所以,如果忍不住对阿扁执政多一句嘴的话,笔者会说,即使为个人安危计,阿扁也应该在政治上以身作则,培养正气,方能令政治清明、社会有序,履践阿莲的那句响当当的劝喻:

“计利要计天下利,求名要求万世名。”

2004年4月24日于北京

(作者著有《八九民运史》、《佛之血——八九.六四研究文集》等,现居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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