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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十七届三中全会之后 陈永苗 改革派苦苦期盼的私有化和土地流转,不期而至。从近一个月的表现来看,他们蒙了,就像一个男人苦苦追求了几年一点戏都没有的姑娘,突然飘然而至,要嫁给他。除了官方的喉舌学者之外,几乎很少看到热情洋溢的颂歌。 三十年被蛇咬,一朝怕井绳。对这样改革措施的警惕,远远高于欢呼。一个很好的取向是,不惜一切代价推动改革的革命精神,好像已经被放弃。不在把改革当作万分重要的,而把改革的原初目的带了回来,用来评价每一项具体的改革措施是否值得推动。 这里就面临着民间改革派的改革焦虑,与官方改革教喉舌学者的严重对立,就拉开了距离。这样的心理状态,也说明已经过了改良的心理临界点,已经忍耐等待到头了。 这时候,民间改革派就显出后改革的特征,不管是叫做新改革,还是反思改革。在后改革的特征中,改革的原初目的,而不是不惜一切代价推动改革,会成为总体要求。能不能做到,不再取代应不应该做。对当下和未来一相改革措施的正当性审查,不再考虑官方能不能做到,而在于他们应该。改革的立场,已经原来官方民间一致,现在转由官方独占。民间就是后改革。 总体性上的考虑,就高于可行性。不是能推一点就是一点,而且必须考虑是,是不是杀鸡取蛋。其政治效果,对于未来来说,是不是更坏。例如把地给农民这个措施,是更多人参与了分赃。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从自由主义来看,好像为未来准备了条件,可是另一方面,却深化了原来恶毒的政治经济结构,把剥削进行到底,更多人参与分赃,将来的难题更大。未来维度与当下推动之间,不好一概而论。 三农问题是政治问题,可是十七届三中全会还是依赖于市场解决。市场解决对于内部殖民的本质特征,只会进一步深化,而造成政治后果更加恶劣。下面从针对两个改革要点,展开两个方面讨论。 第一,目前中国约有六亿农村人口,其中二亿是剩余劳动力,企图修改户籍制度的理由,主要是希望将二亿农村剩余劳动力"有序"转移至城市,藉由修改法令允许农村集体土地使用权可以流转,在制度上一并修改户口制度,将城乡二元户口转为"统一户籍制度",化解农村户口与城镇户口间的经济地位不平等。 这就是我前一篇文章《三农问题:内部殖民的市场解决?》中说的,前现代的农村,纳入现代都市解决,然后把前现代的农村用剪刀剪除干净。且不说再用几十年的时间,来慢慢放开国民待遇。就当下而言,城乡一体化是否有用,是值得深究的。 在城乡二元体制之中,获得城市市民的资格,是有吸引力的。城市市民比农民,有比较可靠的社会保障,过去从摇篮到坟墓,目前所以减少,但是比赤裸裸一无所有的农村,还是值得羡慕的。也就是说,城乡一体化之所以有用,是嵌入城乡二元体制之中。当城乡二元体制取消,特权变为"普遍权利",就没有任何吸引力了。这个过程,我们可以用罗马公民权的历史来论证,罗马公民权,由于是罗马城贵族和平民的特权,一开始对其他省份的人具有强大的吸引力,由于范围扩大,最后全罗马帝国都是罗马公民,这时候公民权就是废纸半张。 特权才有利益,把特权扩大,利益就稀薄了。那么城乡一体化中的农民,还是得到了一种欺骗。当没有的时候,还有混含着利益的时候,人们还渴望的时候,偏偏不给他们,到了当下,更别说遥远的未来,这种特权拿来搽屁股都不要。人们要的,并不是户籍制度的取消,而是与城乡同等待遇,尤其社会保障。国民待遇原则,没有的时候饥渴,有了的时候点一点也不重要,或者一点用也没有。 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几十年内,国民待遇原则的扩展建立在特权和差异之上,没有特权和差异,城乡一体化就没有任何吸引力,那么特权和差异会被比较长久地维持,国民待遇原则的扩展将比乌龟爬得还慢。 第二,本次土改恰逢全球金融危机蔓延与中国经济增长下滑风险增强,这时候需要扩大内需。而让农民可以土地流转,是让郁积于土地之上的财富,大约30万亿,变为货币。那就是说,不外乎让百姓卖家产消费拉动内需。 这与计划经济时代一脉相承。马社香的《前奏——毛泽东1965年重上井冈山》一书后,摘了这么一段: 毛主席大声地问:你是没有忘记我在专列上的许诺吧。我为什么把包产到户看得那么严重,中国是个农业大国,农村所有 制的基础如果一变,我国以集体经济为服务对象的工业基础就会动摇,工业品卖给谁嘛!工业公有制有一天也会变。 从计划经济到今天市场经济,把民生都歧视,而不惜牺牲农民,完全服务于一种参与国际竞争的战略。农民完全被绑架卷入洋吃人的全球商业殖民地系,如今要倾家荡产继续投入,把最后的保障土地,也拿出来,让当局搞险招最后赌一把:转让土地的人,那有什么出路,那就是市场经济要提供充分就业机会。除非一举成功,否着全赔。 在全球经济大漩涡中,全赔是注定的。 作者单位:北京后改革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