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土地到底是谁的?过去几十年里,地方政府以低价从农民处征收土地,而后翻翻加价作为建设用地对外出售。据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估算,土地价差保守估计在几十年里为地方政府大赚了30万亿元左右,钱被用来建设各式各样的“面子工程”,同时满足了很多官员的贪婪;地产商整地、盖楼把建成的房子加价卖给曾经和自己一样,都是普通人甲乙丙的其他人,并成为巨大社会收入落差的顶层一端;不是官员,也不是地产商的甲乙丙,很可能曾经是土地的拥有者,现在他们通过出卖廉价劳动力在“世界工厂”里打工挣钱,然后再把上下几辈子的收入交给地产商,住进在自己土地上盖起的格子间。这个由无声的土地和活跃的地方政府启动的“财富抽水泵”,将财富源源不断地从社会底层抽到顶层。“地方政府要想融资做建设,不能靠中央给,也不能靠卖土地获得,而是要光明正大地发行政府债券。”我针对当前现实且残酷的问题,在2013年8月推出的《郎咸平说:让人头疼的热点》一书中,给出了最具可行性的解答。以下为图书正文部分节选,以飨读者。
关于我们的政府融资问题,各位应该都晓得,我们的经济现在基本就是靠投资在拉动,而且主要是靠政府大搞“铁、公、基”这样的大投资项目。不同的是,2008年的时候,我们是靠中央政府推出“4万亿投资”的方式,发展地方基建;但是到了2012年,是我们的各个地方政府开始提出自己的投资计划,比如2012年7月,湖南省长沙市对外宣布,将投资8292个亿用来搞片区建设、基础建设,还有产业项目等。2012年8月,贵州省推出了总额为3万亿的刺激计划。各位晓不晓得这两个地方的财政收入状况是多少呢?贵州省2011年财政总收入是1330亿元,而长沙市2011年全年的地方财政收入只有668.11亿元。也就是说,贵州省要一下子花23年的财政收入来搞基建,而湖南省的长沙市打算拿出13年的财政收入来搞投资。我跟各位一样好奇,这些钱都从哪里来?
2013年5月的时候,路透社发表了一篇文章,说我们的发改委原本设计了一个40万亿元规模的城镇化建设方案,但是最终没有被认可。我怀疑这里面是不是原本有打算支持贵州省、湖南省投资计划的预算。当然,除了向中央寻求支持,它们也有自己的融资渠道,比如说仍然透过地方融资平台公司,靠出售土地这种未来收益,向银行拿贷款。
地方融资平台,其实是地方政府发起设立的一种公司模式,它通过地方政府划拨的土地、股权、规费,还有国债等资产,让其资产和现金流水平达到融资标准,然后向银行借贷,或者对外发放公司债。由地方融资平台公司发放的公司债,又叫城投债,因主要用于城市基础设施等公益性投资项目,所以又叫“准市政债”。近期,地方融资平台的融资模式,正逐渐从80%以上靠银行借贷,逐渐转变成发放城投债、打包资产向老百姓出售理财产品等方向转移。
但是,我们都看到了,我们现在正在全国范围内展开最严格的房地产调控,对于地方政府来说,卖地不再能保证地方融资平台公司有稳定的收入。这直接导致什么后果呢?就是平台公司过去从银行借来的贷款,很可能还不上。所以,地方融资平台公司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那么容易筹措到钱了。我们发现,现在它们也在透过另外一种融资模式进行融资,那就是把这些有可能已经成为坏账的资产打包成所谓理财产品,向老百姓出售,许诺归还本金和比较高的利息回报。透过以上分析,我有理由相信我们老百姓根本拿不到钱。
地方政府想要融资,是不是可以透过其他的方式呢?是不是可以让地方政府直接自行发债?就是让省级或者市级政府公开发行自己的债券。发行的时候,把关于融资的所有信息都披露出来,让花钱买债券的老百姓晓得自己的钱将要花在什么地方。比如说,某个政府说它募集资金建一条高速公路,当地的老百姓要是发现这条规划中的高速公路完全是重复建设,是“面子工程”,那他们就可以选择不买政府债券。如果老百姓觉得有必要建这条高速公路,认为会有收益,就可以选择买政府债券。除此之外,融资成功后,发债政府必须及时公布工程的各项用款信息,做到公开透明,让第三方和老百姓真正起到监督的作用,这样还可以很好地杜绝政府在整个工程中,比如采购环节,可能出现的权力寻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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